“真是太让人惊讶了,钱在居里实验室的大部分时间里,我只是个中学生,但是我的父母很喜欢他,器重他,可惜1948年他回中国了。”海伦·约里奥说,“唐先生,我有一个问题,钱是不是……与中国的核计划有关?”
唐华微微一笑:“他是清华大学物理系的副主任、中国科学院和工程院的学部委员。”
约翰·普尔插话:“唐先生当然只会说钱三强的公开身份。”
唐华:“据我所知的信息,居里实验室参与了法国的核计划。”
“是的,”海伦·约里奥直接承认了,“虽然我反对核武器,认为这个世界应该销毁所有的核武器,但在这之前,法国应当拥有它,中国也应当拥有它。有更多的国家拥有核武器,这种武器被全面销毁的可能性就会大一些。”
唐华:“只是希望法国在拥有核武器之后,不会用它来镇压殖民地,或者侵略什么地方。”
“现在的法兰西不存在这种可能。”
唐华:……
海伦·约里奥:“实际上,中国对法国的核武器研制有过帮助。我们购买了3台中国的计算机,它代替了巴黎大学的老旧电子管计算机,极大地增加了我们的工作效率。”
唐华:“呵呵,嗯,看来因为这两台计算机,法国成了第四个拥有核武器的国家,而中国只能是第五名。”
“但你们是第四个拥有氢弹的国家,这一点非常厉害。”
唐华:“如果我估计得没错,你们也已经开始研制氢弹的计划了吧。”
“是的。”海伦·约里奥还真是一点都不避讳,“虽然我没有参与,但是我知道一些,而且……”
唐华看着海伦·约里奥。
“如果能够像那3台C55计算机一样,我们再从中国获得一些……神奇的……”海伦·约里奥拐弯抹角地表达意思。
唐华:“抱歉,这件事没得商量。”
“事情其实是这样……有一个成语叫做‘交浅言深’。”约翰·普尔真是今天派对的插话王,而且还把唐华昨天说的原话给照搬过来了。
唐华(认真脸):“其实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研制氢弹一点都不难,我说的是真心话。”
……
广州,另一处没有军队、政府背景的平平无奇的旅馆。
“该见到的人已经见到了,你就先回新加坡吧,”潘汉年说,“说不定,不久以后我们就会在大马或者新加坡再见面的。”
“萧公,那个……我来广州,还有一件事,之前跟您说过的。”
潘汉年叹了口气:“你从香港到广州这件事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
“我从新加坡到香港也是秘密行动的。”
……
“什么?要见周璇?”唐华听潘汉年这一说,直接吓了一跳。
“这小伙子是周璇的歌迷。他是人民行动党的联合创始人,现在组织了一个‘新加坡社阵’,搞独立运动的。这个人很有才华,今后的前途不可限量,我们现在和他立场很近,所以在相互联络。”
唐华:“我是说,只想见周璇不想见我,这种事情很少发生啊。”
潘汉年:“林清祥他说他自己学历低,还是个学文的,估摸着你不会见他。哎他其实见周璇也只是想要一张亲笔签名的唱片而已。”
唐华:“等等,林清祥?人民行动党?”
第二十八章,得想办法打断这个智障的讲话
“……1956年,英国殖民当局邀请了一个13人组成的新加坡各界代表团去伦敦,商讨新加坡自治的宪政安排,我和李光耀都在其中,是人民行动党在代表团里的两个成员之一。遗憾的是,这次伦敦之行,和英国当局并没有达成什么共识。”
“伦敦知道了你们要的不是自治而是独立,当年底就把你们一波人抓进监狱。李光耀从英国回来以后感觉风向不对,言行就特别地谨慎。你就太冒进了。”
潘汉年批评了一句林清祥1956年太冒进,他点着头承认。
广州华为公司的职工公园。现在是上班时间,唐华、周璇、潘汉年、林清祥在绿草地的中央,半径100米内没有外人,全都清空了。
林清祥1933年出生,今年才27岁,祖籍福建,在新加坡的福建人社区长大。和李光耀这种剑桥大学法律系毕业的精英不同,林清祥无论出身还是从政后所代表的都是新加坡草根阶层。
唐华眼前的林清祥个子不高,但是相貌很好,长得有点像张国荣,这首先就能笼络一大群女性支持者。他的口才和演讲技能基本上是天生的,人民行动党成立,首次执委选举时,林清祥以最高票1537票当选,李光耀则是1488票位居第二。
“会唱歌吗?唱得怎么样?”
唐华拨弄着吉他问林清祥。
这次聚会,等于是又给了半天时间让潘汉年和林清祥再聊聊,今后“社阵”的纲领,斗争策略,组织方法,和人民行动党怎么既合作又斗争,等等。这些事务唐华不用管,有潘汉年在呢。
林清祥:“会呀,会唱好多歌呢。”
唐华:“新加坡、大马这些地方,英国殖民的时间长,虽然已独立了或正在独立,但是政治运转模式还是西式的,你的演讲如果是在十几年前的中国,那就没得什么用,但在新、马就特别有效。除了演讲,才艺也是增加魅力和获取更多支持的方法。”
潘汉年:“这确实也是一个办法。你们选举的时候那个选举车,游街的时候我看都可以摆上去一支小乐队,一路唱唱跳跳,唱得差不多了,停下来,演讲拉票。”
唐华给潘汉年翘了个大拇指表示很赞。
……
林清祥和唐华随便唱了几首歌,永远不回头,红日、祖国不会忘记——林清祥熟练掌握好几种闽南语、粤语和国语,但是最有意思的是他居然用男声唱《天涯歌女》……
“一转眼就到下午了,不知道今后哪年才能再见到你们。”
这是林清祥在广州呆的第三天,一会儿傍晚就要回香港了。
“你在广州只带了一套毛选回去?”唐华看看林清祥的行囊,“我也送你一本书吧。还有,这把吉他也送你。”
林清祥唱歌还行,但是不会乐器。学学吉他也挺好。
“谢谢。太谢谢了。”
……
“好了,所有的事情都如愿以偿了,还有意外惊喜,”潘汉年送别林清祥的时候说,“回到新加坡,社阵的筹备记得我说的那几点,现在这几年形势是比较微妙的,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林清祥:“太惊喜了。这两天受益匪浅,尤其是今天,唐部长对英国高层和他们的殖民体系的分析,李光耀都没到那个高度,整个人民行动党都从没有人从那个视角看过。”
潘汉年:“清祥,外人只知道唐华是科学奇才,其实他不只是在科学领域。在抗美援朝和对印自卫反击战前,唐华的预测都特别精准,主席和总理开会都听他讲的。而且,唐华经常把自己的预判不知不觉地传递给他想传递的人,能理解的人就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