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科夫想订购你们的T50计算机，两台。”卡尔波夫微微仰起头。在苏联军工系统，就数坦克厂和坦克设计局最牛，财大气粗。
“乌拉尔也订购两台。”
“是这样的，”维护员打开记录表，“T50计算机，内含12个运算单元，最大运算速率是15000次/秒，计算机可存储二进制数据，存储能力是50K，输入方式有打孔带输入、数字键盘输入，输出方式有数字屏幕预览和纸带打印。计算机全套系统也包括了打孔带输入、键盘、屏幕、打印机这些外设各1台。这些全套系统的报价是50万卢布。”
维护员看看卡尔波夫的眼镜丝毫没有发颤，又补充道：“运算单元是模块化、可快速拆换的，运算单元是计算机进行运算的核心元件，相对来说比较容易坏，三到五个月可能就会有一个单元发生故障，建议采购计算机的时候再额外采购两到三个运算单元作为备用。运算单元的价格是两万四千卢布”维护员看卡尔波夫的眼镜仍然没有发颤，于是就补完了最后半句话：“一个。”
……
“哈哈哈哈……”
在会议室，总理直接把邓发的电报递给了唐华，唐华看完这封长长的栩栩如生的销售汇报，忍不住锤桌子笑了起来。
“一共卖出去18台T50，收入是1040万卢布，”董老说，“这笔钱你们电子信息工业局先看看，有什么要从苏联进口的设备或原材料，先把这些用汇的地方统计一下。”
现在苏联实施固定汇率制，固定4卢布兑换1美元。中国对卢布也是固定汇率制，1卢布兑换11000人民币（旧币）。
苏联是个巨型工业体，中国大部分的工业产品进口需求可以从苏联找到，只要有卢布就行。所以卢布对于这个时候的中国，是和美元同等重要的外汇。
“有一些，主要是一部分工业母机，为下一阶段的产品研制配套的。”唐华说，“预计在150万卢布左右。这个列表我明天给薄部长、叶部长。其余的卢布，就都兑了人民币吧。”
现在国内还要补全的电子工业体系，最需要从苏联引进的是高频信号器件的生产设备。T51计算机的主频打算从T50的12K提高到20K，但如果在T52或者更远期的计划里，想让主频提高到100K甚至更高，还要对生产设备做一次技术升级。
大约900万卢布的外汇净收入，折合超过200万美元，在财经委/贸易部手里那是一笔巨款。1950年的中国在对外贸易收支方面一直是月（年）光族，出口挣的外汇基本没有剩的，转头就用于购买工业设备及工业原料，加速国内工业化。甚至金矿也都第一时间收归国有化，国家专采专用，除维持国库应急所需的存金量之外，其余的新产黄金都当外汇拿到国际上买东西。这种情况在唐华以前的时代，一直持续到20世纪90年代初，咱们开始做衬衫袜子为止。
“驻莫斯科的大使馆、联络处、计算机小组的维护员兼销售工作非常出色，”唐华说，“建议嘉奖他们……在少年宫展示的计算机还要继续展示下去，毕竟现在购买计算机的这些研究所彼此之间交流并不频繁，不一定会自发给我们宣传。大学倒是有一些宣传效果。另外，明年二月份，T51也要在第一时间运到莫斯科少年宫展示。”
“T51？”薄部长吃惊的说，“1950年出T50，1951年出T51，一年就换一代？”
“是，而且，T51的运算速度会是T50的两倍。”唐华说，“未来10年，电子信息工业局每年都会推出一个新型号的通用计算机，每个新型号运算速度会是前一个型号的两倍左右。”
总理、董老、薄部长：……
“你在延安上课的时候讲过的，计算机的未来，信息化的社会，就要实现了？”董老问。
“十年之后，计算机的运算速度达到T50的一千多倍，你上次说过，T50计算机对美国的计算机，有三到五年的技术领先程度。”总理说。
“是的，不过美国和西方国家的计算机也在发展，我的目标就是不让他们追上我们，甚至还要拉大他们与我们之间的差距。”唐华说，“还要把我们在电子技术领域的领先优势，体现在武器装备、工业生产、工程设计、国民经济、信息交通等等方面，用来在战场上获取技术装备优势，以及带动其他工业部门、带动国家其他产业的发展。”
第五十一章，向量计算与蹭风洞
和财政部、外贸部欢乐地讨论了一上午这一千万卢布怎么花，不过，往后是不是每个月都能收入一千万卢布，唐华心里也没底。毕竟计算机这是个……耐用消费品，T50的标称使用寿命3~5年，如果使用率比较低可能不止5年。如果没有打开苏联政府办公计算机市场（这个用T50可能打不开），那么T50的潜在用户就是苏联科学院、各工程设计单位、武器设计局和大学。预计市场总容量几百台的样子。
琢磨完能赚钱的计算机，现在的要紧事，是琢磨琢磨不赚钱的计算机。
北京计算机所、北京通信电子所现在挤在一栋楼里办公，离电子信息工业局不远，基本抬腿就到。
走在街上，看着古旧的建筑和街道，唐华不由得感慨。1949年9月他刚到北京时，首都还到处是破败蒙尘的空房，有的是找不到租客，有的房主都已不知所踪。大半年过去，这些房屋已经看不见空置的，都被安排上了。
建国后北京城短时间涌进了五六十万人，政协、政务院、部委机关、部队总部纷纷挂牌，工厂重新开工而且要建新厂，这么多的工作人员再带家属，办公场所和住宅现在都塞满当了。电子信息工业局的办公楼原来可能是某个衙门库房。计算机所办公楼的原主人则比较辣眼睛，据街坊说那幢房子原来叫柳眉院，是一所青楼。
……这青楼还真大，计算机所、通信电子所（招了大约一半人）的一大波码农居然能全装进去。
所以在1949年1~3月，筹备政协、议定首都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除了北平，还有什么地方能有足够多的空置房屋容纳六十万人的居住和办公？
另择地新建一个行政首都？
……平白建一座60万人口的现代化新城市，你这是要让TG破产哇。
现在电子信息工业局已感觉到办公楼不够用，申请盖新楼修新院。估摸着再过两个月，北京市委就要成立房管会，调配住房，让大家挤一挤了。
走进柳眉院，啊不，走进计算机会所，不对，是计算机所，所长万永熙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计算机所和通信电子所现在暂挤一起办公，所以要暂时委屈大家一下，”在工作间临时客串的会议室，唐华说，“一年，最多一年，电子信息工业局的办公楼和大院就能建起来，到时候每个人的空间就宽敞了，在办公室搭小床铺睡袋都可以。”
台下没有发出自黑自嘲的笑声，反而是一阵欢呼声。
……这帮子年轻人啊，真是以青楼为家，如果办公室有铺开小床的空间，他们真的会吃住都在研究所里的。
看着会议室里或坐椅子、或坐小马扎、有的还倚坐在办公桌上的中国初代计算机研究人员，唐华说：“给你们熟悉计算机设备、学习计算机技术的时间不够长，但项目很紧急，必须现在开始。希望……大家能一边研究，一边学习。这一次的项目由北京计算机所、通信电子所联合完成，要研制一台小型化的专用计算机，功能要针对向量计算。”
“计算机的尺寸大小有严格要求，不超过这个箱子的体积。”唐华指了指身边一个带手提的木箱。
“数据要流水线式连续处理，可考虑采用并行计算。”
“输入输出均为电信号。此外，输出的向量计算值还要再进行一次运算，获得操控指令，并连续发送出去。这就是为什么这个项目要计算机所、通信电子所联合完成。信号的再运算再输出模块也要一起装进这个木箱子里去。”
“专用计算机的方案设计要在两个月内完成，这里我有初步概略设计的方案，大家可以以此为基础。”
……
中低空近程防空导弹的第一个分系统研制任务，就这么下达了。
无线电指令制导。初代防空导弹的最常用方式。
采用无线电指令制导的S-25、S-75是中高空中远程防空导弹，但其实无线电指令制导不适合中远射程的导弹，毕竟距离越远指令误差越大。“响尾蛇”/红旗-7这样的近程点防御导弹才适合用指令制导。苏联是受美国战略轰炸机的压力太大了，必须中远程中高空防御，就算只有无线电指令这一种制导方式可用，也得硬上。
防空导弹的无线电指令制导又和航控-1制导炸弹不同。
制导炸弹是直瞄修正，投弹手一眼就能看出炸弹朝哪儿歪了，然后手动修正。防空导弹因为考虑升力、考虑追击轨迹，通常和敌机、发射车不在一条线上，而是在三角形的三个顶点。这就必须由计算机来解算获得正确的修正指令。
首先导弹本身发出高频无线电波，告诉发射车自己的位置和指向。
然后发射车用雷达瞄着敌机，获得敌机的位置和航向。
两组带向量的参数输入计算机，让计算机算出来导弹应该怎么拐弯，再把计算出来的结果翻译成转舵的指令，发给飞行中的防空导弹。导弹就能紧追敌机直到三角形的另两个顶点重叠在一起，轰。
火控计算机及指令仪，北京计算机所、通信电子所联合研制。
导弹弹体、战斗部，大连建新公司研制。
导弹近炸引信，上海无线电仪器厂研制。
导弹发动机，这个问苏联伸手要技术，由大连建新公司仿制。
无线电收发、弹上控制系统，鸿海电子研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