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请问二位是……”
“我们是上海永旭公司香港分公司的,”赵恺递过名片,“我是永旭的经理赵恺,这位是永旭的董事长唐华先生。我们有一些业务需与贵行合作,此前已经与掌柜预约了。”
“唐先生好,赵经理好,鄙人是联和行的掌柜杨琳,”在会客室,杨琳——也就是秦邦礼,见到了前来拜访的这两位。这个赵经理穿着得体,名叫唐华的这位公子身上更是一身名贵衣装,不过,两人看起来都十分疲乏,隐隐可见黑眼圈。“二位从上海来港,舟车劳顿,实在是辛苦了。”
唐华和在打量这位华润公司的第一代掌门人。杨琳其实现在年纪也不到四十岁,一身西装虽然廉价但也收拾得干净利索,一看就是典型的香港贸易商打扮。见到他和赵恺两人后,全程都是恭谨低调的眼神。
“永旭公司,此次在香港开设分公司,主要是想在香港做一些制造业和加工产业,”赵恺说,“按照我的规划,永旭公司的业务,以后开动起来,会用到一些产自国内省份的原材料,这方面恰好就是联和行的特长,毕竟你们是从国内进行采购和中转进出口贸易嘛,所以此次就前来探讨合作的可能性。”
赵恺说完,唐华接话道:“找你们是因为我认识一些朋友……怎么说呢?这些朋友也是你的朋友,从这些朋友那里我知道了贵行,而且知道贵行的生意安全、靠谱,而且,以后大家还会有很多机会做朋友……不对,是盟友,总之,你懂的。”
杨琳呵呵呵地笑了起来,眉毛都弯了。“唐先生应该不知道,昨天你们打电话预约之前,‘董事会’已经通知了我。所以……”
杨琳招呼刚才见到的办事员一声,办事员点了点头,把茶具放在桌上,出去了。
杨琳再盯着赵恺。
“不用回避,赵经理以后就是香港永旭公司的总经理,我在香港呆几天就走,赵经理全权负责这里,你和他以后要一起做事。”唐华说。
“好。”杨琳说,“‘董事会’的意见,要积极与你们合作,两党以后的关系就应该是同舟共济、荣辱与共,那么我们公司,就是两党合作的先行典范。‘董事长’的意见,我们可以合并,成立一个新公司,我们和你们各占50%的股份。”
这里的“董事会”说的就是延安,“董事长”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周总理。在建国后,华润集团写历史的时候,周总理就被列为集团公司的创始人。
唐华点点头,“十分感激董事会的决定。民促以后会与贵党保持密切的合作,一起为革命奋斗。”
杨琳:“但我们之前的运营方式可能也要提前知会二位。二位想必也已经知道,联和行的销售所得,除去成本和必要的备用资金,其余大部分会被用作我党的经费,包括地下组织活动经费、药品和其他物资的采购运输,如果有机会做还会搞其他一些更敏感的物资运到解放区。今后我们是合伙共营,就年底按照比例,我们拿走50%的分成,你们也拿走50%。”
唐华:“这没毛病,合乎规矩。但是,联和行现在的生意规模其实还不够大,我知道做这个生意要低调,尽量不引人注目,但如果我们能提供更多的资金、更多的物资回去,那对革命的帮助自然更大。今后需要扩大生产规模的时候,还希望大家能一起商议出一个可行的方案来。”
杨琳点点头表示同意。
“我说一下永旭公司的家底,”唐华说,“以后这些都会合并到新公司中去。此次带来了20万美元作为流动资金,如果不够的话,后续我还会从上海继续转移一些过来。固定资产,在湾仔厂房两间,库房一间,在柴湾还有两间库房。机器设备加上原材料PE,购置总共花了4万美元左右,目前已经组装成第一套生产线,第二套生产线还没有时间组装。这些机器设备制作的产品,是这个”
赵恺把一个长盒子递给唐华,唐华把包装揭开,递给杨琳。
“花?”杨琳第一眼看见的是唐华把一束玫瑰递了过来,心想难道他们做的是鲜花生意?不过把花拿在手里一端详,就发现不对。
这是一束塑料花!
茎叶是绿色的塑料,花是粉红色的塑料,花瓣和花蕊做得还像模像样,茎叶也不简单,上面能看见绿色的脉络。杨琳拿着花翻来覆去端详,还把胳膊伸直了,让自己隔着一两尺的距离看看这花。
“可以啊,”杨琳说,“做得很精细。塑料花不会枯萎,不会败落,在很多公共场合都可以用塑料花,甚至私人房屋内摆设也还算不错。不过这花……”
“这些塑料花都是流水线机器生产的,原材料是聚乙烯和染色剂,一束花不到2美分,机器是我自己组装创造的,叫做立式注塑机,已经在英美都申请注册专利了。我掌握着塑料花的全套核心技术。”唐华说。
……
杨琳盯着唐华很久,点了点头。
“唐先生,50%的股份比例,我占你们太多便宜了,惭愧惭愧。我会尽快上报‘董事会’,重新拟定双方的股权比例。”
“不,不,”唐华说,“新公司的股份,我们还是各占50%,永远不变。”
第十四章,这文章是谁写的?
唐华在香港的厂房试制注塑机的时候,1946年2月28日上午,马歇尔谈判专用的交通工具——“霸王”号专机飞离重庆,几个小时后在北平西郊机场降落。马歇尔、张治中、周总理走下专机,在北平当地迎接的阵容包括李宗仁、熊式辉两个行营主任、军调部美、国、共三方委员罗伯森、郑介民、叶帅。三人军事小组首先到达设立在协和医院南门的“军事调处执行部”。听取军调部三委员的工作报告。不过,由于军调部的三个委员还没吵完,所以工作报告几乎没有任何内容。
3月1日上午,三人军事小组又飞至张家口,这里是zg晋察冀军区司令部,马歇尔听取了张家口执行小组报告会,这才感觉到有点实际内容。马歇尔在张家口找贺龙谈,详细当前局势和该地区的局势,接着第二天又飞到济南,听了陈毅和王耀武报告各自部队情况和济南小组美国雷克上校的汇报。
“我现在就像是棒球的裁判员一样,打棒球时,双方都不喜欢裁判,但没有裁判又没法比赛。”在听完汇报后,马歇尔开了个自嘲的玩笑,曾留学法国的陈毅听懂了,但是王耀武却一脸茫然。
就在马歇尔带着国共代表们在华北穿梭飞行的时候,蒋介石在重庆看着统计上来的战报,却感到非常不爽。
1946年1月底,新6军在美国海军运输舰的帮助下到达东北。从2月8日开始,国民党军集中第52军、第6军、第13军6个师兵力,以锦州为依托,分3路沿北宁路及两侧向东北解放区发动大举进攻,目标是巩固北宁线、占领沈阳。按国军的计划,南路为新6军第22师,由沟帮子、大虎山之线进攻,10卧占领盘山、台安,14日占领辽中;中路为在黑山、北镇地区的第52军,占领新民后,以其第25师继续推进至沈阳皇姑屯;北路为第13军第89师,分由阜新、彰武出动,先后侵人阜新东北的骛欢池和彰武、法库间秀水河子地区。
按照蒋介石的设想,此次进攻国军兵力占据绝对优势,而且还有新6军这种美械+美式训练的最正宗的部队,本来应该是一次武装推进而已。
不过,东野——这时候还叫东北民主联军,打算在秀水河子实施一次战术反击,消灭敌之一部,以逐步削弱进攻的国军兵力,再利用空间将国军的进攻力量完全融化掉。
秀水河子战斗还有一项重大意义:林帅提出的“一点两面”战术首次在战役级别的战场上应用。
一点,就是要选择敌人一个最薄弱点,将主要兵力集中使用于这一点上,对其他的方面只用少数兵力助攻。总之不平均使用兵力。两面就是不应将突击队与钳制队统用在正面。通常应将突击队应用在敌人侧面去,钳制队用在敌人正面。
2月13日晚上,秀水河子外围战斗打响。民主联军抢占了附近有利地形,配合的部队也分别向虎皮山、洋桥、大架山守军展开进攻。第19团也将敌第265团第1营包围。第21团也按时到达指定地点。2月14日晨,战斗结束,在秀水河子的国军89师被打残,东北民主联军一仗缴获火炮38门,汽车32辆,缴获的弹药和炮弹相当于战斗消耗量的2.6倍,赚翻了。
战斗结束后,国军东北行营忙令新6军、52军各派出一个师前往秀水河子反攻,民主联军部队主动向法库以北转移脱离了战斗,在新6军的66团占据沙岭之后,东北民主联军第10旅第29团又突然对沙岭发动袭击。新6军66团战斗力出乎东联的意料,第10旅第29团攻击完全无效,继续投入第32团、第28团参与攻击,仍然打不下沙岭。最后东联军主动撤出战斗,此战第10旅被打残,连带着东联4纵也战斗力大减,新6军66团伤亡+被俘600多,也等于是遭受重创。
秀水河子和沙岭两次战斗以后,国军的进攻被叫停了,两军暂时处于对峙状况,双方都不主动进攻。当蒋介石在重庆看到整个战报的时候,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不但是进攻提前终止,占据东北的进程又要推迟,而且由于战斗异常激烈,国军的弹药消耗速度极快,这些可都是从美国买来的子弹炮弹,而且要千里迢迢地运到东北去!
“娘希匹,89师几百万美金的美械,一个晚上就被人吃掉一个团?”
“舒荣此人,志大才疏!89师由此人统率,实在是不堪大用!”
“虎皮山如此重要之高地,竟然如此疏于防备!北山为何这么快就失守?我军为何不在北山西坡布置重机枪?虎皮山为何将迫击炮布置在靠后200米之处?如此靠后如何有效观测射击?迫击炮一共6门炮,为何不以品字形布阵?统帅无能,布阵失当,导致我一战损失一个团加一个营,罪不可恕!”
蒋介石盯着站报上的巴掌大的战斗略图,整整自言自语了5分钟。
然后,觉得自己再看下去一晚上估计都要郁闷,为了降下肝火,蒋介石把战报扔到一边,拿起中央日报看起来。报纸头版赞颂国府、赞颂空一格蒋公的文章虽然看起来很假,不过也能缓释心情不是?
蒋公翻完四份报纸,又随手拿起几本杂志,翻一翻,然后丢一边。
最后一本杂志,名叫《世界军事画报》,蒋介石本也打算随便翻两下就扔掉的,但是,封面上的主打文章标题吸引住了蒋公的眼睛。
《特别关注:热战不停,东北已是危机四伏》
“……据各方消息综合证实,GC党军队之一部,实际已早在1945年7月底即开始攻击进入东北,因而,在东北战场上,GC党军队实为主队,而国军为客队,这可能会出乎很多人的意料。”
“东北之GCD军队由于先行入关,控已控制相当多的日式武器,包括100毫米以上的重炮……”
“笔者猜测,对手的策略已从前期的四处出击、四处防卫,改为‘让开大路,占领两厢’,除了最北的哈尔滨和旅大之外,其余的城市他们都可以放弃……”
第十五章,杂志被404了
生完气之后,蒋介石打开日记本,絮絮叨叨地写下了一篇长长的日记。
“近日,马歇尔等军事三人小组视察华北归來,尤其马氏在延安与朱毛会晤之后,彼对朱毛之阴谋,似有略进一层之认识。余告其在今后18个月内,共军未统编完成以前,如果万一中、俄发生军事冲突,或俄国对中、美作战时,共军必效忠苏俄,听从俄共之命而向我攻击。马氏对此亦不能加以否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