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东立刻拍著胸脯保证：“请厂长放心，一食堂肯定不让你失望。”
…………
物资紧缺带来的不仅是粮食跟猪肉的供应量急剧减少，连食用油的供应量都比一年前少了六成还要多。
王东初来轧钢厂的时候，做菜用油基本没有限量。
到了现在，不管做啥菜都要省著用油。
因为缺乏油水，尽管王东用尽了办法，做出来的好多大锅菜仍跟水煮一样。
想要把三百多副猪下水做的好吃，让轧钢厂一万多工友们满意，必须油水充足。
但现在后厨显然没有那么多油水让王东去挥霍。
他只能把主意打到猪下水本身上。
猪肠在猪下水中占了大头，一副猪肠中最少有百分之二十的重量是猪油。
如果是猪大肠，猪油含量很可能会超过百分之三十，甚至更多。
放到后世，大家在处理猪肠时基本会把这些猪油处理掉。
王东决定废物利用，将这些猪油单独分出来炼制猪油。
一副猪下水炼两斤猪油，三百多副猪下水也能出六百多斤猪油，不仅可以用来红烧猪下水，还能用来炒菜，让普通的萝卜白菜拥有猪肉味。
有人会说猪下水腥味非常重，在后世用面粉，料酒……各种手段进行清理都很难除去。
现在这种物资紧缺的年代，别说料酒，连面粉都没有，怎么除掉下水里的腥味。
王东作为后世的主厨，一些最原始的去腥办法还是有的。
面粉跟料酒没有就用药材。
好多很普通的药材都是去腥宝贝。
四九城物资紧缺，最缺的是粮食一类物资，山野之间生长的药材反而并不怎么紧缺。
只要拿钱就能买得到。
一食堂后厨，面对后勤部门源源不断送过来的猪下水，所有人脸上都面带难色。
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尽管一食堂经过扩招以后工人数量已经突破五十人，三百多副猪下水平均下来每人也要清理六套。
惟一庆幸的就是后勤处没有一次性把三百多套猪下水全都送过来。
“都别愣著了，按我刚才教你们的办法清洗猪下水。”
“猪大肠，猪小肠全部翻过来，肠壁上的猪油也要清洗干净，然后刮下来我有大用，一点儿都不能浪费……”
“这些下水是我们轧钢厂今年的过年福利，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
“考虑到大家这几天的辛苦，李副厂长特批咱们一食堂每个参与制作红烧下水的帮厨，学徒工，厨师都能分到比工友们多一倍的猪下水。”
“要是有人在这个过程中偷奸耍滑，不按我提出来的要求去做，我肯定会把这个人的名字从一食堂划掉。”
“到时候别人领两大盒猪下水回家，你只能领一大盒猪下水，那就不要怪我，都给我行动起来。”
…………
轧钢厂一车间。
今天是年前最后一天上班，吃过午饭，工人们基本就没什么生产任务了，开始在各自组长的指挥下打扫工位，检查机器，清理原材料跟废料，保养机器。
确保年后上班自己的机器还能继续使用。
“通知……通知……”
车间广播突然响起广播员清脆的声音，一众工人就跟商量好似的，同时放下手头工作，竖起耳朵，收听广播内容。
明天轧钢厂就要放假了，按照往年规矩，每年的这个时候轧钢厂都会给大家下发过年物资。
此刻的广播肯定跟大家即将收到的过年福利有关，于是所有人都变得期待起来。
但也有人脸上露出了担忧表情。
周边已经有好几个工厂发了过年福利，但没有一个工厂发猪肉，连毛巾，盆子等其他物资都比往年少了很多。
轧钢厂的物资供应也越来越紧张，这一点儿从平时的伙食标准都能看出来。
年初每天都能供应的肉食，现在已经缩减到三四天才能供应一顿。
大锅菜里的油水也变得越来越少。
大家生怕今年过年轧钢厂也不给大家发猪肉了。
供销社跟菜市场里的猪肉不仅要凭票购买，数量还非常少。
对于普通工人而言，一年下来都很难攒到一斤肉票，更别说买到猪肉了。
好多人都把过年吃肉的梦想寄托到轧钢厂即将发放的过年福利上。
如果轧钢厂能发给大家一点儿猪肉，哪怕只有二三两，也够给家人打打牙祭。
要是轧钢厂不发猪肉，今年很可能会过一个没有肉吃的大年。
“各位工友们，今年四九城物资紧缺，粮食跟猪肉供应量严重短缺，导致轧钢厂今年没有采购到足够数量的猪肉发给大家当福利……”
听到这儿，车间立刻变得一片哗然，包括车间主任在内，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失望表情。
几个杨厂长的心腹趁机叫道：“后勤采购是李副厂长负责，肯定是李副厂长他们没有用心采购，所以才没买到猪肉……”
另一个心腹跟著叫道：“我们轧钢厂效益这么好，又不是没钱，怎么可能买不到猪肉……”
“一定是李副厂长他们把卖肉钱给贪污了……”
易中海跟著接话：“李副厂长他们天天吃小灶都有猪肉，怎么到了给我们工人分肉的时候就没猪肉了，太不把我们工人放在眼里了……”
“我们院儿里的王东是一食堂班长，专门负责轧钢厂小灶，经常往家里带小灶剩菜，这些可都是我们工人们的血汗，凭什么他们天天吃猪肉，我们过个年连二两猪肉都分不到……”
面对易中海等人的贬低，好多不嫌事儿大的工人纷纷加入进来，想要借机打击李副厂长在轧钢厂的威望，最好能把他赶出轧钢厂。
这里面最卖力的就要属易中海了。
在他看来，王东之所以能在一食堂当班长，很重要原因就是有李副厂长在身后撑腰。
要是把李副厂长赶出轧钢厂，王东也就没了后台，杨厂长想怎么收拾他就怎么收拾他。
一旦王东丢了一食堂班长位置，他在四合院儿的威望肯定也会受到影响，这对易中海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第246章 杨厂长再出手（第二更）
很快整个一车间就变得躁动起来。
好多人都信了易中海几个人的话，认为轧钢厂用来采购猪肉的钱被李副厂长给贪污了。
紧握著拳头在车间喊口号，让车间主任带著他们去找厂领导讨一个公道。
车间主任也是杨厂长的人。
巴不得手下工人越闹越凶，等局势到了不可控的地步，就算李副厂长没有贪污轧钢厂采购猪肉的经费，上级也会为了平息工人们的怒火而调查李副厂长，把李副厂长调离轧钢厂。
届时杨厂长在轧钢厂就没了威胁。
那些投靠李副厂长的领导也会因为失去后台而遭到杨厂长清算，进而腾出大量位置，说不定自己也能趁机往上升一升。
所以他并没有制止工人们的躁动。
就在这时，播音员的声音再次通过广播传到一车间。
“经过李副厂长跟后勤系统所有工人干部的共同努力，李副厂长在短短五天内帮轧钢厂采购到了三百多套猪下水。”
“经过一食堂所有员工的努力，这些猪下水已经全部红烧，将会作为今年的过年福利分发给轧钢厂每一个工友，每人一盒饭红烧猪下水，好吃且油水足，比一人二两猪肉更划算。请一车间，二车间，三车间，四车间工人马上拿著盒饭去一食堂领取各自福利。”
李副厂长上任快一年了，在生产线培养了不少自己人。
特别是提出多带土地可以多拿补贴的办法后，好多工人都认为李副厂长在给他们提升工级这件事儿上出了力，进而倒向李副厂长。
所以一车间不仅有杨厂长心腹，也有不少李副厂长心腹。
听完最新广播就开始帮李副厂长说话：“李副厂长最关心我们普通工人了……”
“要不是李副厂长提出带徒弟可以拿补贴，我就没有师傅，今年也不会考过二级钳工。”
“这么好的一个厂领导肯定不会贪污轧钢厂给我们卖肉的经费。”
“现在鸽子市里的猪肉已经涨了四五倍，而且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得到。”
“要是轧钢厂真分我一二两猪肉当过年福利，那还真不如分我一盒饭猪下水……”
一个来自四合院儿的工友突然插话：“我吃过一食堂王班长做的猪下水。”
“不仅没有腥味，油水还足。”
“这要是对比的话，一盒饭红烧猪下水给我一斤猪肉我都不换&”
“过年烩白菜萝卜，一盒饭猪下水能吃到正月初三。
“说完就抓起空盒饭往车间门口冲，生怕自己去晚了，好一点儿的猪下水都被别人给抢走了。”
听完这番分析，刚刚还在声讨李副厂长的工人脸上立刻闪出一抹不好意思表情，纷纷找补道：“我也觉得李副厂长是好人。”
“我们周围几个工厂都没发过年福利，就算发了也没有猪肉吃……”
“李副厂长却给我们搞回来大量猪下水，这待遇比其他工厂布置了好了多少倍……”
看越来越多的工人拿著盒饭冲出车间，易中海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
借机打压李副厂长的行动是杨厂长交待下来的。
只要让工人们群情激奋，对李副厂长产生不满情绪，杨厂长就有把握说动上级，把李副厂长调走，或者降级使用，这么一来，他屁股底下的厂长位置就坐稳了，任何人都抢不走。
没想到计划刚刚开始就失败了。
工人们都不是傻子。
杨厂长作为干部，不缺猪肉，不管王东做出来的猪下水再好吃都瞧不上眼。
但轧钢厂工人们不一样。
条件好一点儿的工人一两个月才能吃上一顿肉，条件不好的工人也许半年时间都没吃过猪肉，肚子里非常缺油水。
跟一二两猪肉相比，他们肯定更加喜欢分量更多，油水更足的红烧猪下水。
…………
一食堂后厨，面对蜂拥而至的工友，五十多个工人严阵以待，做好打菜准备。
因为今天不用收钱，打菜标准也是一人一盒饭，几乎不存在多打跟少打，为了加快打菜速度，王东整整准备了五十个窗口。
一个窗口一分钟打五个人，五十个窗口加起来就是两百五十人，十分钟就是两千五百人……
全厂工人全部打完也就一个小时的事儿。
时间刚过去不到半小时，杨厂长跟李副厂长一行人就出现在一食堂门口。
王东赶紧迎过去：“厂长，各位领导，你们怎么来了……”
李副厂长挑了一下眉头接话道：“我做主把厂里的猪肉福利换成猪下水，厂长有点儿不放心，特意过来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