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也怪不得镇北王,楚州实在是太大了,纵使有着最精锐的铁骑,也是鞭长莫及。
“也好。”罗素想了想,他跟着李妙真去周围逛逛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楚州这边有他没他都一样,许七安体内有神殊和尚,寻常二品奈何不得,他无需担心,至于王妃……更无需担心。
不过多久,楚州城巍峨高大的城墙映入众人眼帘,只见墙壁上刻满了繁复古怪的阵纹,遍布城墙的每一个角落。
女墙上,架着司天监研制的火炮、床弩等杀伤力巨大的法器。
这种阵法能够抵御三品的进攻,大奉边境的主要城市,都刻画了类似的阵法,加强防御,司天监每隔百年,就会召集所有术士,修复、补充阵法。
门口处,十几名官员已恭候多时,为首者是一位身穿绯袍,长须及胸,面容清癯,透着一股读书人的儒雅,以及边塞官员的锐气。
江州布政使郑兴怀。
原著之中让人尤为意难平的角色之一。
只不过,眼前这个是个假的。
一行人在城门口寒暄了一阵,而后许七安等人跟着这个所谓的郑布政使去往驿站,罗素则是和李妙真一同脱离队伍,向着周边的城镇探索。
“你在看什么?”
在通往百黟县的岔路口,李妙真稍稍勒马,好奇地看向罗素盯着的方向。
“尾巴。”罗素的声音不大,在这片荒野里却足够清晰。
他中指曲起,以大拇指抵住,朝着偏北方的那处山坡上轻轻一弹,下一刻,那块山坡整个爆开,隐隐间似乎还能看到血雾与沙尘融做一处。
“现在没了。”罗素接着说道。
“淮王的人?”李妙真撇了撇嘴,这些淮王密探身上有司天监的法器,能够遮掩气息,即使是像她这样的元婴修士也难以发觉。
想着,她抬手摸了摸发簪上的蝶俑,也就是星宿进阶陷入沉睡,不然她也能够提前发现。
在他们走远后,许久,山坡不远处的山沟里才闪过两道灰头土脸的身影。
他们无一例外,裹着黑袍,戴着挡住上半张脸的面具,其中一个下颌白皙,而另一个,嘴周一圈满是淡青色的胡茬子。
“先前的情报有误,罗素显然已经达到超凡了。”男子密探声音嘶哑低沉,这个消息对他们着实算不得好,血丹之事即将进入尾声,在这个阶段冒出一名超凡,只怕会对计划造成威胁。
“你继续跟着,我即刻回城禀明王爷。”女子密探用同样低沉的声音说道。
男子密探嘴角抿了抿,脚下就像生根了一般,动也不动,只是眯起眼睛幽幽地看了女子密探一会儿,这才道:“我们一起回去禀告王爷。”
“好。”
……
高大巍峨的城墙上,建着三层高的巨大城楼,飞檐翘角,站在最高层,可以直接看到数十里之外。
顶层的大堂里,一个中年男人拄着刀,坐在披着虎皮的大椅上。
他穿着百炼钢锻造的重甲,身披猩红大氅,生了一双狭长凌厉的丹凤眼,五官颇为俊朗,与元景帝有五分相似。
“报!”
一位黑袍密探低着头,疾步进入大堂,双膝跪于堂内,手中捧着一叠密信。
镇北王探出手,密信自动飞入掌心。
“超凡……偏偏这个时候。”
镇北王高居首座,一手撑着下巴,挥手屏退前来汇报的暗探,手中密信无风自燃,眸光低沉,晦涩不明。
“想个法子让他远离楚州城。”一道嘶哑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见营帐里没有异议,又继续道:“大阵到了关键时刻,再有一旬便能收获,如果你不想功亏一篑,就不要让他在这段时间里接近楚州。”
“本王记得你先前与我说这阵法能瞒得过二品术士。”镇北王不满地侧过头,屏风后面摇摇晃晃走出来一个带着黑色帷帽的绿发青年。
青年撑着拐杖,脸上明显不是中原人的特征。
他叫乌伦迪尔,是巫神教三大灵慧师之一,因为奉了大巫师的命令,来此为镇北王炼制血丹与魂丹,帮助他成功进阶二品。
“卦象是如此说的,你若不信,也就罢了。”乌伦迪尔并不在意镇北王的语气,语气依旧平淡:“我只能告诉你,阵法不会有问题,但我的卦象更不会有问题,他只要靠近楚州城,此事必败无疑。”
“王妃如何了?”沉默了一会儿,一直到乌伦迪尔转身返回里间,镇北王又问道。
“已经平安返回王府,褚相龙正在看护。”在首座的旁边,护国公阙永修如此说道。
“王妃不容有失。”镇北王点了点头,又叮嘱了一句。
“王爷你就放心吧,王府周围都是咱们的精锐,绝对不会让任何势力有可乘之机。”阙永修嘿嘿一笑,摸着左眼处的那一道裂缝,自信地说道。
镇北王这才彻底放下心来,阙永修一直以来都是他的左膀右臂,是他真正可以放心托付的人,不然他也不会将屠城之事交于他手。
不过罗素的事也不能不防,如果因为他而导致计划功亏一篑,却是大大的不值,一个刚刚突破的超凡,还入不了他的眼,等到他成功合道,再反过头收拾这家伙也不迟。
“道长能否跑这一趟?”想了想,镇北王盯着自己脚下的影子问道:“只需缠住他一旬,等待血丹成熟。”
“一个小辈罢了。”一道癫狂的声音在堂内响起,回应镇北王,一朵黑色莲花也随之浮现:“我若是杀了他,你应该不介意吧。”
“如此自然是最好。”镇北王淡淡地道。
黑莲愿意出手自然是最好,虽然他这具分身不过也是三品的实力,但有心算无心之下,应付一个初入三品的小子,应该不是问题。
请假章 228
请假章 2.28
发烧了朋友们,上班族真能熬,上午九点到夜里两点,还不午睡,愣生生把我熬穿了
第161章 少年郎,愿不愿做我的王夫
戌时三刻,地龙烘暖的浴房腾起白雾,朦朦胧胧。
慕南栀从浴池里走出,赤足踩过狐皮铺就的地毯,脚趾未施蔻丹,堪称绝品。
未拭干的水痕在锁骨汇成细流,滑过起伏的曲线顺着蝴蝶骨滚落,在腰窝处凝成剔透的琥珀,沐浴过后,慕南栀整个人透着一股蒸腾的热气,只可惜,这美人出浴的一幕无人能够欣赏。
“王妃。”陌生的婢女递上蚕丝锦裙,慕南栀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任由婢女为她穿戴,来了镇北王府之后,她先前随身携带的侍女都被换走,如今跟在她身边的是镇北王安排的新人。
虽然这让慕南栀的心情不是很好,但她心里也明白,从始至终,她的命运就不由她自己做主。
“王妃,厨房已经备好了夜宵,是不是现在就送到房间里。”另外一个婢女从远处小跑着过来问道。
“行吧。”慕南栀摸了摸肚子,她的确有些饿了。
起先晚膳的时候,她心情不佳,吃不下去,现在肚子倒是叫了起来。
走过圆形拱门,慕南栀在婢女的引领下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间里装饰简单,除了必要的梳妆台之外,没有太多的杂物,桌子上的饭菜还在蒸腾着热气。
屏退婢女们,慕南栀站在等人高的铜镜前,从香囊里拿出菩提手串重新戴好,看着镜面上一阵水波般的光影晃动,自己再次变成了那个三十出头,五官平庸,气质普通的老阿姨,慕南栀不由得松了口气,只有这样做才能给她带来一些安全感。
门口处,一身银甲的褚相龙率领一队甲士巡逻戒备,路过她的房间。
“罗素。”慕南栀来到窗边,在心头默念。
道路尽头拐角处,褚相龙适时的回过头,与慕南栀对过眼神,菩提手串上顿时涌现出一股浮动的草木之气,慕南栀的耳旁在同一时间响起了罗素的声音。
“我在。”
就像阙永修说的那样,镇北王府周围已经里三层外三层被紧紧包围。
这不仅仅是为了保卫慕南栀的安危,更多的,还是镇北王府是构成整座楚州城血灵大阵的阵眼所在。
只是因为褚相龙并不算是镇北王的心腹,连屠城之事都不曾知晓,以至于罗素在将之吞噬之后,还得花费心思寻找阵盘的位置。
……
楚州郊外,罗素与李妙真并没有选择按照官道行进,而是走山间小道,田埂,或直接翻山越岭。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能在官道周围落户的自然不会怎么家资微薄,就李妙真身上带的这点物资,估计也是帮不到他们。
且走乡村小道也有好处,沿途的风景不差,青山绿水,白云悠悠。
偶尔能见到傲立崖上的青松,亭亭如盖,也能见到路边盛放的野花,朴实而坚韧。
“罗素,你说星宿什么时候才能醒啊。”红枣马上,李妙真用毛巾擦拭着星宿蝶茧化后形同形同石化的蝶俑,问道。
罗素感受了一番,回答道:“快的话,半个月就能破茧,慢的话,大概还得要半年。”
“这么久?”李妙真愕然,她还以为这几天就能行呢。
“你以为。”罗素失笑道:“我现在也是超凡了,巨阳和星宿怎么说都是我的伴生灵蛊,进行一次本质上的蜕变也不奇怪。”
“你不会告诉我,这小家伙能成超凡蛊兽吧?”李妙真突然觉得自己嘴里有些苦涩。
罗素眉头一挑,肩膀一耸,答案不言而喻,李妙真不服气地撇了撇嘴。
超凡二字何其沉重,大奉九州,西域大漠,东北三国,还有那海外的广阔天地,修行者何止千万,而这千万人中,有资格成就超凡者不过寥寥,现存的超凡更是就只有那么几尊。
巨阳和星宿两只蛊虫还是她看着出生的,整天除了吃就是睡,结果呢,这才多长时间,不过是蹭了罗素的光,直接一跃成为超凡蛊兽。
这纯纯是躺赢啊!
李妙真羡慕嫉妒恨地用手指戳了戳星宿蝶。
“半年……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半年的时间。”李妙真又想起半年后自己可能就要被师父捉回天宗,更郁闷了。
“说到这个,妙真,”罗素提议道:“你就没有考虑脱离天宗?”
“你在说什么胡话?”李妙真瞪了罗素一眼,这是她从未设想过的道路:“我是天宗圣女唉!圣女怎么可能脱离天宗。”
既是不能,也是不愿。
于李妙真而言,她履历红尘,留恋红尘,在红尘中收获情缘,可无论如何,天宗才是她的归宿。
罗素闻言也只是笑笑,没有去反驳,正要岔开话题,却见李妙真突然眉头一皱。
“怎么了?”罗素问道。
“看那边。”李妙真指着天边飘来的烟气,说道:“现在才巳时初,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烟气?”
“去看看。”
两人快马加鞭,又在距离百黟县不足十里处勒马驻足,有一伙身披斗篷的骑兵与他们不期而遇。
“蛮族。”李妙真眼中升腾起怒意,虽然面甲遮住了他们的面容,但强壮的体格与常人迥异身材不会骗人。
“男的杀了,女的带回去。”蛮族骑兵那边更是直接,为首的小队长盯着李妙真面露贪婪,其他十二人也纷纷露出淫乐的笑意,在一片嬉笑声中策马与穿破空气的箭矢一同奔腾而至。
为什么不是男的带回去女的杀了,你这是性别歧视……罗素撇了撇嘴,刚要出手,就见李妙真脸上面无表情一踩马镫冲了出去,飞剑自动托住她的脚底。
她伸出双臂,朝着两侧,猛的一握。
霎时间,一根根箭矢背叛了轨迹,倒转方向朝着蛮族骑兵们爆射而去。
箭矢如同飞剑一般在敌群中穿梭自如,每一次划过,都带起一片血光。
蛮族骑兵们纷纷挥舞长刀抵挡,不断有箭矢被拦腰斩断,也不断有蛮族骑兵被洞穿喉咙,从战马上跌落在地。
等到箭矢被尽数击落,这支十三人的骑兵小队就只剩下四人还在马背上,但他们已经来不及庆幸,因为李妙真已然御剑杀至。
李妙真仍旧是面无表情,在空中一个翻身,脚底飞剑倏地一声窜出,划过一条白线直直钻入骑兵阵营,剑气呼啸之间,又是两名蛮族骑兵落地。
转眼只剩下孤家寡人的骑兵队长目眦欲裂,周身图腾泛起血光,竟徒手抓住剑气盘旋的飞剑,铁掌与剑锋相撞迸出火星。
脚尖轻点在马背上的正李妙真冷冷地看向正在与飞剑角力的蛮族骑兵,道袍翻飞间一枚枚黑色令旗从香囊中飞出,插入地面,周围温度瞬间阴冷了几分。
与此同时,一道道阴魂哭嚎着从香囊里的飘出,绵延不绝的扑向骑兵队长以及坐下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