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澈道:“那给不给爷爷、奶奶呢?”
“还不是,给他们。”颜颜小声道。
“那你也是给了。他们要给谁,是他们的事。”
颜颜想了想,点点头,“好吧。姐,那颗给你留着。我吃过了!”
方芳点点头,然后低头继续喂鸡。嘴巴里的甜意让她眉眼都带笑。
方明澈拉过竹编的椅子坐下,把颜颜抱到腿上。
“颜颜,咱们要去BJ找妈妈,需要路费。去了BJ要租房子,需要房租。总之一句话,需要很多钱!”
颜颜道:“咱家没有么?”
“不够啊,差得多。”
“那怎么办?”颜颜有些着急。
“爸爸想跟四伯出去挣点钱。”
“我也去。”颜颜立即道。
方明澈摇头,“这可不是那天在县城送货,一个小时就送到把车开回去。这次爸爸和四伯要去十来天的。”
颜颜瘪瘪嘴,“妈妈走了,你也要走,呜呜”
“妈妈在BJ等着我们去找她呢。爸爸就是为了挣路费和去了BJ的花销才不得不暂时离开颜颜。在外头,什么都要花钱买。能不给钱就拿走么?”
“不能。”
“爸爸肯定十天一到就回来。妈妈是回去看她的爸爸、妈妈。但颜颜在这里,爸爸的爸爸、妈妈也在这里。爸爸肯定回来的。”
方芳喂好鸡,挽着竹编的小篮子过来拍拍颜颜的肩膀,“大人出去挣钱、养家很常见的。四伯每个月都要出去一两回。”
除了四伯,村里还有大人去工厂上班或者参军,每个月到时候就寄钱回来。
那样的人家过得都比较宽裕。
“看,你姐姐都懂。你不要爸爸去,爸爸拿什么钱带你去BJ找妈妈?”
方明澈只能跟幼小的女儿好好沟通。
因为她妈走的时候就没告诉她,如果自己再不声不响就走了肯定不行。
“哪天走?”
“明天。”
颜颜抱住爸爸的头,把脸贴在他脖颈边。
方明澈察觉到她有些热的泪水,流进自己脖子。
伸手轻拍她,“放心,挣到钱爸爸就回来了。颜颜现在不得不暂时和爸爸、妈妈分开,是为了以后咱们一家人长久在一处。”
他抱着女儿和侄女一起出去,见到父母就道:“颜颜,你刚不是说要把糖糖给爷爷、奶奶吃么?”
颜颜被放到地上,脸上还有泪水,用袖套横着擦了一下。
然后掏出三颗奶糖,“爷爷一颗、奶奶一颗,颜颜一颗。”
看小孙女儿给自己带糖了,方父、方母自然是开心的。
方父道:“快不要哭了。这十天就跟着你奶过,你爸很快就回来了。”
话音未落,两个孙子回来了。
方父、方母果然转手就把糖给了大孙子、小孙子。
孙子吃到了,他们比自己吃到了还开心。
小哥俩立即剥了糖纸喂进嘴里,还盯上了颜颜手里那颗。
颜颜赶紧揣进了兜里,手手按住。
大嫂道:“都吃到嘴里了,还看什么?那是妹妹的。”
第二天一早,两家人一起送方明澈和方明峰等中巴车。
方母还给方明澈煮了十个鸡蛋、烙了十张饼。万一路上到了饭点没遇到吃饭的地方,可以垫一下。
这可是出门挣钱的儿子,肯定要对他好些。
颜颜被奶奶抱着,还是忍不住落泪,哽咽着道:“爸爸,早点回来。”
“嗯,到了第十天,爸爸就和四伯一起回来了。”
哥俩到了县城,直接就去银行取钱。
方明峰取得多些,他还要给老板押金。
不然,老板会担心一车货被他拉出去黑吃掉,回来就说被抢了。
他和小舅子上一次就是为了保护货,这才跟人打死打生的。
赔一次,他们一年就白干了。
方明峰直接在银行里就把700给了堂弟。
方明澈接过来,放进军大衣的内袋。和自己刚取的300放一起。
嗯,原本的内袋有些小,放不下一千块。他让方母拆了,给他缝了两个大的,还分了格子。
里头穿得多,一千块分开放进去也不会膈着。
回头带货,也是装这里。
车上都是老板的货,驾驶室能放货的空间也会塞满。没地方给他们装什么,只能带在身上。
车上到底是什么货运出去,方明澈没有过问。
回头会运什么货回来,他也不打算问。
这都不关他的事,反正不可能是毒品。
他只要这一趟平平安安,然后顺道赚点钱。
方明澈的计划是用这一千块去买电子表回来。销路他都找好了。
他18岁毕业教到的第一批学生,有个叫徐盛的。如今也在做黑市的生意。
虽然没有明峰哥的老板生意做得大,但吃下几十个电子表不成问题。
他们偷摸带的货肯定不能通过老板的渠道出手。
偷偷卖出去,老板只当不知道就是了。
明峰哥有自己的门路。但通过他,他肯定要赚点差价。
还是直接转手给徐盛吧。
第10章 惊险长途
货已经装好了,方明澈等着堂哥去跟老板交接清楚。
大概上午八点半,他们就出发了。
出城的路是方明澈先开,再练练。而且,前面的路还比较好,也好开。
“晚上差不多六点半天就黑了,咱们不走夜路。开两个半小时换人。比较难走的路段,还是我开。明天咱们争取七点半就收拾好上路。这样一天差不多能开200多公里。”
方明澈道:“晚上住哪?”
“什么住哪?你想的也太好了。晚上你睡驾驶室。至于我,我睡油箱上头。不然,半夜非得被油耗子偷油不可。”
晚上必须守好油箱。不然附近必定有油耗子提着油桶来放油。
车厢是锁严实了的,很难不惊动人偷到里头的东西。
但油箱拧开就可以插进管子放油了。
方明澈咋舌。这个天气睡油箱上头,那得多冷啊!
怪不得堂哥还带了厚被子、雷锋帽。这钱挣得也确实辛苦!
“我们换着来吧。”他也拿一份工钱,不好意思。
方明峰摇头,“我怕你睡死了,被人偷了油都不知道。你又没经验!而且你一个书生,万一冻坏了,路上可没处给你看病去。好了,出发吧”
他自己倒是去村里赤脚大夫那里包了些感冒和治拉肚子的药,以防万一。
方明澈发动车子,聚精会神的开车。
一连开两三个小时,强度还是比较大的。
尤其这还是货车,跟上辈子开惯的小轿车不同。
好在有个经验丰富的师傅,开始还看着点。
他开得十分认真。
方明峰看了半个小时,看他越来越沉稳。也就放松了些,没再全程盯着,自己也能趁机休息一下。
到十点的时候他把放在副驾驶座下的一个包裹拿出来,里头包的是夜壶。
“我撒个尿,你继续开。”
方明澈握着方向盘,眼睛正视前方,“车里撒?”
“废话,这么冷的天!出去容易冻着小兄弟。而且,上了路不是我让你停车,你都不要停。很多时候坏事就坏在停车上。要上大号,尽量憋着。一会儿去吃饭的地方上。”
方明澈听到一阵淋漓的水声,还闻到点尿骚味。
不过这个天出去,确实容易冻到,又不能遮挡。
十点四十,方明峰把带的水倒了一点在手上,算是洗了手。然后开始吃带来的干粮。
第一天吃饭的地方要下午两点才到。
都是固定的地方,不熟的馆子他不敢去的。
不然万一被下点什么东西放翻了,货跟车可能都保不住。
那大概要背债一辈子了。
十一点,他替下了方明澈。
这也是看好的路段,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至于有人埋伏。
不然不敢轻易停车的。
两人把座位后移了些,直接在驾驶室里换了位置。
“要用夜壶自己拿。”
连着开了三个小时,方明澈确实有需要。
这时候也顾不得别的了,直接弯腰把夜壶拿出来,解开裤子解决。
同样是一阵淋漓的水声,带着骚味。
然后他也倒水洗手,拿饼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