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担心儿子犯错误,可又担心起鞋子了。
毕竟她们一家才几口人,这么多鞋子得穿到猴年马月去。
想到这里,薛玉莲嘀咕道:“明儿下班我带些,去你大姐的摊位,看看能不能卖掉。”
“妈,您儿子写这么多书,赚这么多钱,哪需要您再出去练摊啊。”
“咱家又不缺这一点,您不能没苦硬吃啊?”
一句话,逗得薛玉莲哈哈大笑:“你这孩子,不就是摆个摊么,怎么就是没苦硬吃了。”
“好好好,算我说错了。”张云桦话锋一转:“关键是这些鞋子是朋友送的,要是被人家知道了,还不得笑话死我。”
“可这么多,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放坏了吧?”
张云桦可是她的骄傲,事关儿子的面子,薛玉莲便打消了要出去卖鞋的念头。
但是这么多鞋子,也愁人。
穿坏了不心疼,可要是放坏了,那才心疼。
“咱穿不了,可以送啊。”
“明儿您下班的时候,把花姨叫上,让她跟您一道回来,挑些她和马叔能穿的回去,我再让卫国哥和嫂子挑一些走。”
这么好的鞋子送人,薛玉莲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想当初,张父刚过世的时候,她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
要不是李真花两口子帮衬着,还不知道日子得过成什么苦样子。
“这么多,他们两家也分不完啊。”
“剩下的,回头我给大娘打个电话,问问她们的尺码,再给她们寄些过去。”
“还有大姐和姐夫那边,也给她们送去几双,就差不多了。”
事实也正如薛玉莲所说,李真花和钱芳芳并没有因为是不要钱的就不管不顾的往家里划拉。
只是给每人挑选了两双后,便说够了。
“花姨、嫂子,你们再挑几双呗?”见她们拿这么少,张云桦劝道。
“哎呦,这就不少了,再拿哪还有那么多脚穿。”
李真花和钱芳芳摆着手,不要。
劝不动,张云桦只得作罢。
估摸着这会儿刘锦兰差不多该到家了,于是给鞍城打去了电话。
等了几分钟,电话机响了两声,张云桦这才接起:“是云桦么?”
“哎,大娘,是我。”
“暑假都放了这么多天了,您和大爷什么时候过来啊?”
“最近经常外出表演,走不开啊。寒假吧,寒假我们再过去。”
“那咱可说好了,您别到时候又说忙,来不了。”
电话那头的刘锦兰笑道:“那不能,寒假肯定去。对了,你打电话有事儿啊?”
“是这样的,我想问问您和我姨还有大爷他们的鞋码,给你们寄些鞋子过去。”
“不用啊,不用。我们都有鞋子穿,不用给我们买。再说了,你和小旭再过几年就要结婚了,到时候有了孩子,花销可大着呢。有了钱啊,你攒起来留着以后用。”
自从张云桦回去后,每年的四季衣,她们还没想着买,包裹就到了。
每次都跟他说自己有工资,也不缺衣服穿,可张云桦依旧如故。
现在听到张云桦又要给他们寄鞋子,刘锦兰心里暖暖的,紧忙劝他别给自己买,省点钱留着以后过日子用。
“大娘,您听我说...”
三言两语,张云桦便把鞋子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这样啊,那成吧。”
第二天,张云桦把鞋子打包好,准备出门去邮电局,刚从胡同出来,就被百货店的大妈叫住了:“赶巧,省我跑一趟了,有你的电话,鞍成的。”
“谢谢您嘞。”
停车的时候,张云桦还在心里纳闷:“昨天不才打过电话么,难道大娘反悔了?”
带着疑惑,张云桦回去了电话。
“云桦么?”
听到是刘锦兰,张云桦半抱怨半委屈道:“大娘,咱娘俩昨天不是说好了么,怎么才过了一夜,您就反悔了。”
“我都打好包,准备寄出去了。”
“大娘没反悔,是这样的...算了还是让你丈母娘跟你说吧。”
就听到电话那头王老师说道:“你跟孩子说呗。”
“还是你这个丈母娘说吧。”
推让了几下,王老师这才接起电话:“云桦啊~”
听到丈母娘的声音,张云桦甜甜的叫了一声:“姨~”
在听到对方的回答后,张云桦紧忙问到鞋子的事情。
王老师解释道:“不是你大娘反悔了,是小阳明天去京城,等她回来的时候,让她带着就行了,省的再花邮费了。”
“小阳要来?她自己能行么?”
“不是她自己,还有别的同志。”
听了王老师的解释,张云桦才明白,为什么陈小阳突然要过来。
事情还要从陈导演说起。
当初在看了《樱桃红》和《孽债》的手稿后,陈导演就想着把这两部作品以话剧的形式展现出来。
历经两年多的时间,经过无数次排练,终于在今年春天把《樱桃红》搬上舞台。
而话剧版《樱桃红》也没有让陈导演和众多演员失望,一经推出,场场爆满。
甚至许多观众还是隔壁市的,就是为了看看这个剧。
《樱桃红》之所以能爆火,不仅仅因为有小说读者的受众群体,更多的原因还在于这部作品不管是语言结构还是人物的塑造,典型的东北特质。
近些年,因为电视的增多,不管是电影院还是各种表演的观众日渐稀少。
鞍城曲艺团突然爆火,自然而然的被上级部门列为典型,号召各单位向他们学习。
就在曲艺团领导做好了接待兄弟单位的准备时,首先来拜访的并不是曲艺部门,而是奉天电视台。
近些年,电视观众激增,可电视台却反被上级部门批评。
原因只有一个,节目少、内容老。
上级部门就一句话,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唯一的要求不希望观众再因此原因打电话投诉!
就在新任台长绞尽脑汁如何做出改变时,听到了话剧版《樱桃红》爆火的消息。
他便想着,话剧都能场场爆满,若是将其改编成电视剧,还能愁没观众。
当即便让电视台弄了个专项小组。
张云桦抄书本来就是从电视剧转化而来,再改成剧本,编剧们也是得心应手,很快便将剧本整理了出来。
可在选演员上却又犯了难。
本来台长的意思既然话剧版《樱桃红》演的这么出彩,那就让话剧演员出演。
可实地试了一场戏后,导演发现不行。
倒不是说这些人的演技不行,而是他们身上话剧味太浓。
表演的形式太夸张,太注重现场的反馈,还经常忽视镜头。
调整了一段时间,还是没有太大的改善。
台长可没有那么长的时间给他们调整,便告知导演不行就重新选演员。
全台都知道台长是想借这部戏在领导面前露个脸,因此,在选角的时候慎之又慎。
正是这份谨小慎微,搞得选角老师方寸大乱,抓不住角色的重点了。
也不知导演从哪儿听说‘白桦林’是陈导演的女婿,这不,昨天晚上连夜乘坐火车便去了鞍城,和他商量去京城问问张云桦意见。
在《樱桃红》最火爆的时候,电视台将人借走了。
要说这些演员能借此从话剧演员转性成电视演员,陈导演也不说啥了。
人去了一圈,戏耽误了不说,还没留下几个,陈导演哪里会给他们好脸色,更别说带他们来京了。
老话说得好,家有贤妻,夫不遭横祸。
王老师怕陈导演因此得罪人,便在旁边劝他。
陈导演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谁劝都不听。
王老师倒是想带人去,可她最近也忙得不行脱不开身,这才让陈小阳带人来京。
听说陈小阳要来,除了陈小旭这个姐姐,最高兴的当属张芸桃。
这俩姑娘自春节分别后,就没断过联系。
每周会给对方写一份信,聊着最近发生的趣事或是自己的心事。
渐渐地两人便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听到好友要来,张芸桃开心极了。
先是把自己的好东西整理了一遍,好方便陈小阳来的时候和她分享。
然后又把早就做好的计划表拿了出来,再次修改。
某日带陈小阳去哪儿玩,某日两人去哪家小吃尝鲜,诸如此类小女生喜欢的。
可数了数储蓄罐里的钞票,十块钱都不到。
这么点钱,两个人连计划的1/3都走不玩。
没钱咋办,只能删减项目。
可不管哪一条,都是她精心计划的,删掉哪一条她都下不了手。
就在张芸桃噘着嘴、皱着眉,双手托腮,有气无力的坐在写字桌前,看着桌上的计划表,考虑划掉哪一条的时候,突然她的面前出现了四张大团结!
张芸桃抬头一看,张云桦乐呵呵的站在她面前。
“我就知道二哥对我是最好了~”张芸桃抱着张云桦的胳膊撒娇道。
“行了,别晃了,再晃就晕喽。”
第二天,张芸桃那叫一个坐立不安,没几分钟就看看时间。
还有一个小时才到火车到达时间,这丫头就要拉着张云桦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