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在羡慕那几位大家可以到海外赚外汇,而自己还是守着千字二十的老本。
没想到,峰回路转,国内也改革了。
如何不让人兴奋。
五天前,张云桦拿着修改好的发言稿找到了年宏远。
年宏远还以为是张云桦担心自己说错话,让他斧正。
可当他看完发言稿,却久久不能平静。
手里拿的根本就不是发言稿,而是一份关于文化作品‘由内而外’一系列的发展建议!
“‘文化出海’对传播华夏文化有着极大的促进作用,是第一次有组织有计划的向海外宣传中华文明。”
“但是,我们也要清晰的认知,我们与欧美白人以及其他有色人种文化的不同之处。”
“欧美人经过这些年的包装,被解读为个人主义、直率与坦诚、独立性、竞争性。”
“我们儒家文化圈则是中庸之道、君子之道和自由、探索、理性。”
“文化的不同,塑造了不同的精神内核,很难产生共鸣。”
“《幸福》之所以能够成功,并不仅仅是‘家庭’、‘亲情’等情感,更多的还是因为写作手法完全按照欧美人的行为准则。”
“如果贸然将国内作品贸然投放到欧美市场,大概率会以失败告终。”
“如此行事,严重的打击了作家的积极性。”
“并且,我们需要提防欧美某些不怀好意之徒故意从国内引进一些偏向于写实的作品进行推广。诱导更多的作家加入写实行列,进而出现为了个人利益,刻意地卖惨、故意抹黑的文章!”
“...”
看到张云桦写到‘贸然进入欧美市场会失败。’时,年宏远并没有太过于在意。
失败是成功之母嘛,任何外来的文化想要被本地接受都需要一定的过程。
可看到最后一条,‘刷~’年宏远身上冷汗直流。
如果作者愿意,文字作品很难检查出哪里不对。
即便作者无意,但若是有心人想要利用,白的都能给写成黑的,翻译时一通魔改,谁能知道?
读者看到只会惊呼:“原来华夏是这样的!”
再加上作者本身就是华夏人,更是增加了文章的可信度。
到时候国内媒体庆祝某某作者的作品在海外发表,海外却大肆抹黑...这种事情想想都觉得自己是个民族的罪人。
好在张云桦又将自己那天想到的解决方案一并写了下来。
看完剩下的建议,年宏远之前迷迷糊糊的想法瞬间清晰了,每一条建议都做到了可执行的标准。
不由的感慨到底是自己老了,还是张云桦的脑子太好用了?
粗略的看了一遍后,年宏远又仔仔细细的重新看了两三遍,这才珍而又重的将稿件放了下来。
年宏远揉了揉发酸发涩的眼睛,拍了拍张云桦的肩膀,夸奖道:“你这臭小子,每每都能给我意想不到的惊喜。比我想的深,比我想的细,好,好得很!”
“您过的桥比我走的路都多,我之所以想到这些是因为天天闲着时间多,不像您工作太忙,没时间。”
“认识这么多年,原来你小子也是会拍马屁的嘛!”开了句玩笑,年宏远掐灭手中的香烟:“除了纸上的内容,你还有其他的想法么?”
“倒是还有两条,考虑时机还不太成熟就没说。”
“你这小子,怎么还说一半藏一半,快说。”年宏远催促道。
“俗话说,要想学得会,先和师傅睡。啊呸!~说错话了。”
“苦练内功,才能勇攀高峰。”
“想让咱们的作品在外面受读者的欢迎,我感觉更应该做的是着重培养更好的作者!”
“想要作者能静下心学习,必然要有物质上的保障。”
“领导,即便不计算汇率差,仅仅是稿酬,咱们与国外的差距太大了。以现有的收入,很难保障作者物质上的需求。”
王某人对不起了,稿税这个头,爷们儿先给开了。
以后你想让别人记住你,就只能靠你那张臭嘴喽。
事关重大,年宏远沉思一会后并没有着急表态,继续问他另外一条建议。
“我是这么想的,与其贸贸然的冲入港岛市场寻找合作方还容易被压价,为什么不在众多的出版商中找出一两家,树立为典型。”
“等这两家在合作中赚了钱,其他出版商自然而然的会找上门,到时候再谈合作,主动权不就在咱们手上了么,一来能够把控合作方的屁股是歪哪里的,省的牵扯出一大堆麻烦。”
年宏远眉头紧皱:“这个办法不错,只是...”
“嘿嘿...‘环球’的副总还被留在京城,游山玩水呢。”
张云桦没明说,年宏远却瞬间秒懂:“哈哈...你小子粘上毛比猴还精~”
送走了张云桦之后,年宏远让秘书详细调查‘环球’老板罗斌的底细,自己则带着张云桦的这份‘发言稿’去了‘院里’。
经过‘志同’、‘乔木’以及李老等一众老同志的传阅后,纷纷对张云桦做出的这个计划给出了极大的褒奖。
因为高度不同,张云桦的建议中有许多瑕疵。
不过一个二十刚冒头的小伙子来说,能想到这一层已经很棒了。
为了让年宏远增加些政绩,张云桦让他开会时说‘稿税’是他本人提议的。
年宏远为张云桦考虑直接把他给‘卖了’。
毕竟这些年张云桦太出挑,《幸福》的稿税又拿到手软,太容易招人记恨。
‘稿税’的事情一出,这些人怎么着都得念着张云桦的好,不会背地里使小动作。
而他,根本不需要所谓的政绩。
在答应领导进入文化口工作时,就有个约定,他只做三年。
三年后,另选贤明。
之所以这么着急做事,并不是为了政绩好升官,而是切切实实的想自己在位时,为为华夏文化做些事实。
第162章 天上掉肉饼
“再接再厉,写出更多优秀的作品。”
‘志同’同志握住张云桦的手,拍了拍张云桦的臂膀,笑容可掬的鼓励道。
“谢谢领导。”
张云桦接过‘志同’同志颁发给他的大红奖状及证书,躬身感谢道。
从张云桦登台领奖直到走下台,雷鸣般的掌声就没有停止过。
就连刚才还在蛐蛐年宏远的老李也不再抱着膀子冷眼旁观,鼓起掌来那是有多少力气用多少力气。
甚是感觉坐着鼓掌仍觉得不过瘾,带头站了起来。
好家伙,台下上千人刷刷的都跟着站了起来。
等到领导总结性的发完言,宣布今天的座谈会圆满完成。
与来时鲜有人理相比,退场时,张云桦可以是说比之前青楼的老鸨子还忙活,全是跟他打招呼的。
原本还想着约张云桦一起出去喝点的冯寄才和刘新武等人见状,乐呵呵的把他‘抛弃了’。
“张作家,你好。很早就想和你交流文学,奈何一直没有机会,今天终于是见到面了。”
“...”
每一个过来打招呼的作者,几乎都是这番说辞,不过双方知道潜台词是什么。
想感谢张云桦提出的‘稿税’,却又张不开口说钱。
文人嘛,都是要面儿的。
除了成名已久的老牌作家,张云桦借此机会也结识了池丽丽、方芳、聂振等新锐作家,这也算是比较大的收获。
和几位年轻的作家一同走出会场时,早已等在门口的年宏远秘书叫住了他。
“唐秘书,年领导还有事?”
“领导现在走不开,让我将这个交给您。”说完便将一个信封交给了他。
张云桦心道:‘没听说今天的表彰有奖金啊?’
疑惑的打开一看,不是别的,是他心心念念的提车单据。
“您拿着这张单子,便可以去提车了,不过车款和各种税费还得您自己补交。”唐秘书提醒道。
原以为要过一阵时间才会给自己,没想到今天就兑现了,张云桦的心情无比的舒爽,嘴角咧的老高:“替我向年领导说声谢谢。”
“领导那边还在招待客人,我先走了。”
眼见马上就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小汽车,张云桦脚下生风,恨不得把自行车蹬冒烟喽。
刚从南沿河大街拐出来,迎面遇到一对中年夫妻。
也不知是张云桦猛然窜出来吓到他们了,还是双方太有默契,张云桦往左打把,他们往左靠;往右打把,他们往右来。
要不是张云桦刹车及时,估计要撞了个满怀。
可即便是这样,中年妇女还是吓得摔倒在地。
张云桦见状,紧忙下车和中年男人一起将人扶了起来:“大姨,您感觉怎么样?”
“没事儿,就是扭着腰了,歇会儿就好了。”
中年妇女双手掐着腰,‘嘶哈’的倒吸着凉气。
张云桦一瞧,脸都煞白了,担心有个万一:“大姨,我瞧您可不像没事儿的样子,咱还是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听到要去医院,大姨吓得额头都出汗了,连连摆手:“小伙子,真没事,不用去医院。”
“那成,您到这边歇一会儿。”
瞧他们俩的衣服都洗的发白,面色枯黄,估计家庭条件不是很好,舍不得检查的钱。
张云桦便没再坚持,和男人架着中年妇女,将她挪到了一旁的花坛边,靠着大树坐下。
将人安顿好后,张云桦便要离开,却被大姨叫住了:“小伙子,跟你打听个路。”
“大姨,您说。”
“收购书画瓷器的文物商店,除了西单,还有哪有店么?”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磨磨丢丢的说道。
“书画瓷器?”张云桦回想了一下说道:“琉璃厂和新街口都有。”
“远么?”
“新街口比较远,十多里地。琉璃厂不太远,六七里地吧。”
听到张云桦这么说,揉着大腿的中年妇女哭丧着脸,说话声都带了点哭腔:“这...怎么越是着急越出事啊!”
“好好的,人家又没碰到你,怎么就摔倒了呢!”
边掉着眼泪,边捶着自己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