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班级荣誉为己任的杨晓敏自然不会漏了他，一下课就拿着春运会报名的单子走了过来。
张云桦给了个抱歉的微笑：“今年的运动会估计是参加不了了，这段时间比较忙。”
信心满满，正准备写下张云桦名字的杨晓敏一下愣住了，没想到张云桦居然拒绝了。
跟着一起过来的苗翠翠还想劝说，恰好张云桦兜里的传呼机响了。
“我先去回个电话哈。”
让马玉明帮忙把书本带回去，转身去回电话。
“喂，云桦么？”
还以为是李卫国给他打的电话，没想到电话里传来了王福霖的声音。
张云桦紧忙说道：“哎，王导是我。”
“上次你跟我说的事我跟副台长说了，她倒是挺支持的，就是一些细节需要你亲自过来沟通。”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消息，张云桦兴冲冲的赶到了‘彩电中心大楼’。
在王福霖的引导下，来到了阮若琳的办公室。
没有太多的客套，阮若琳便开门见山道：“你和王导说的事情，台里开会讨论认为可以合作。”
“但是你也知道，拍摄这些电视剧的花费不小，所以需要收取一定的费用。”
“使用了咱们电视台的劳动成果，肯定要支付相应的费用。”
张云桦没想过做盗版的生意，使用了别人的版权肯定要给费用，乐呵呵的接过阮若琳递来的报价单。
《红楼梦》，‘亚视’以一万八千美元一集购买《红楼梦》三年的播放权。
给张云桦的也是这个价格，只不过货币单位则是人民币。
《西游记》同上，也是一万八千元一集。
只有九级的《敌营十八年》则是一万五千元一集。
...
曾经风靡一时的《大西洋底来的人》一万两千元一集。
...
虽说央视的报价比较良心，可细算完清单上的价格，张云桦要付出小三百万。
虽说去年张云桦从阿美莉卡和港岛收获的稿税完全可以支付这笔费用，但是他又不只购买央视一家的电视剧，剩下的‘沪海电视台’、‘粤东电视台’、‘蓉城电视台’...林林总总十多家，他拿什么支付？
总不可能只靠这十多部电视剧打天下吧？
沉吟了一番，张云桦说道：“阮台长，我有不一样的想法。”
“哦？”
阮若琳示意张云桦继续说。
“首先，使用年限三年期太短。毕竟我不是电视台可以无限播放，和租赁公司谈判也不是一蹴而就，可能三年时期到了，还有许多租赁公司没有谈妥。”
“再一个，费用方面我也觉得有些不妥。”
“使用期限我还能理解，咱们国家幅员辽阔，一省一市的走下去，确实需要不少的时间，这个是我考虑不周，稍后我们再开会讨论。但是费用这已经是台里能给到的最低价了，再往下压估计...”
听到张云桦说费用不妥，阮若琳有些惊讶。
要知道这份价格，可是看在他接二连三的为《红楼梦》提供帮助才给到的价格。
若是其他人来商谈合作，根本拿不到这个价格。
“哈哈...您误会了，我知道领导在照顾我。”
“固然，一次性将费用结清，台里可获得一笔费用，但是长远来看这对电视台来说弊大于利。”
‘弊大于利’这四个字，成功引起了阮若琳的好奇：“怎么说？”
“别的我就不说了，您看看猪肉的价格，自改开到现在涨了多少。”
“按照这个趋势，猪肉的价格还会继续涨。”
都是明白人，不用张云桦说明，在座的都明白了张云桦的意思。
现在看似合理的价格，放到几年后可能就是低价，甚至是廉价。
若是有人拿此做文章，同意合作的领导即便不会因此损失，名誉上也会有污点。
“那你的意思是？”
“把一次性的收入，改为制作提成。”
经张云桦的解释，众人才明白他的意思。
就是制作一份录影带，张云桦就向央视交一笔钱。
众领导听明白后，顿时觉得张云桦提出的这个办法好。
虽说不能一次性获得使用费，但是总收入却多了不少。
只不过一众领导对于张云桦给出的5%表示太低了，也不太认可制作提成。
毕竟制作时可以使用的手段太多了，谁都无法做到百分之百的监管。
经过数次你来我往的谈判，双方最终确定为销售额的7%作为使用费，合作期限五年。
合作结束时，如果获得的收益达不到之前的约定，张云桦需补齐。
对于电视台来说，多了一笔细水长流的收入。
对于领导来说，不用背负贱卖资产的名头，相反还会冠上目光长远的标签。
而对于张云桦来说，看似损失了部分收益，但是前期不需要太多的投入便可以获取更多的资源，算是空手套白狼的典范了。
张云桦准备请各位领导吃顿便饭，但是众人为了避嫌纷纷说自己有事都离开了。
“王导，这次的合作能这么顺利，离不了您的帮助。”
“上次您说肚子不舒服，今儿总不会肚子还不舒服吧？”
王福霖爽朗一笑：“成，正好我也有事儿和你聊。”
将任大惠叫上后，张云桦开着车带着他们俩到了时俊奎上次带他去的那家小馆子。
“王导，您刚才说有事找我？啥事啊？”
王福霖如此帮助他，张云桦没等他开口，主动问道。
“自从《红楼梦》杀青后，我闲着也有小半年了。”
“看着别人都忙着拍摄的工作，我手痒痒的想找部戏拍，可看到的剧本都不太满意。大惠就给我推荐了你的小说《请回答1983》，熬夜看了一遍，还别说，书里真就把咱京城胡同的人情味写的淋漓尽致。”
“我有意拍这部电视剧，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其他导演和你说过。”
在王福霖紧张的目光中，张云桦笑道：“甭说没有，就算是有，您提了那肯定交给您来拍。”
已经有些上头的王福霖大着舌头，借此对北影厂的‘背刺’暗讽了一波：“哈哈...你真会开玩笑，我老王虽然没多大的名气，可也做不来挖同行墙角的事情。”
“老王，喝多了就少说两句话！~”
任大惠怕被别人听到，喝止了他继续往下说的欲望。
许是想到了曾经不愉快的经历，喝酒一直很有度的王福霖喝得酩酊大醉。
待张云桦将二人一一安全送回家，时间已经很晚了。
已经睡下的薛玉莲听到张云桦的车回来了，披了件外套给他开了门：“吃饭了吗？要不要给你煮点面？”
“不用了，我和王导他们在外面吃过了，您明儿还要上班，早些歇息吧。”
逗了两下志刚，张云桦找了换洗的衣服进了洗浴间，出来后看到老娘还在等他，疑惑道：“您怎么还没睡？”
“刚才忘了跟你说，下午卫国打了电话过来，问你在不在家，说是给你打了几个传呼都没给他回电话。”
张云桦将传呼机拿出来一瞧，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
看了眼时间，估摸着他还没休息，边套上衣服，边说道：“我去看看，您早些睡吧。”
“嗯，你路上开慢点，要是没什么事早些回来。”
和张云桦猜的一样，李卫国家此时灯火通明，不一样的是他正和一位小年轻在喝酒。
看到张云桦到了，李卫国连连招呼他坐下：“给你介绍下，这就是我...”
“李哥，‘白桦林’就不用您介绍了，咱京城人谁不认识他啊。”董轻舟紧忙起身，热情的伸出双手：“‘白桦林’您好，我叫董轻舟。”
“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这么客套了。”李卫国笑着继续说道：“轻舟，我记得你是67年吧？”
“哎。”
“那你比云桦小两岁，得叫他一声哥。”
见李卫国给他架好了梯子，董轻舟便顺杆爬，给张云桦递了根香烟，恭恭敬敬的说道：“云桦哥，您抽烟。”
几杯酒下肚，张云桦笑着说道：“卫国哥这么着急打了那么多电话找我，这是知道谈妥了啊~”
“我哪有那本事，我就是...”李卫国突然停了下来，急切的问道：“谈妥了？！”
张云桦点了点头，因为不知道董轻舟什么情况，便没有说具体的合作内容。
“正好，我这边也有消息了。轻舟，你来跟云桦说。”
“租赁公司采购的录像带是售价的六到8折，录像带的出厂价基则是二十至二十五元。”
录影带售价在四十至五十元，取个中间值四十五元，租赁公司的采购价也取个中间值七折。
粗略计算，每一本录像带的毛利六块五毛钱至十一块五，抛去需要付给央视三块一毛五的使用费，净利润三块三毛五至八块三毛五。
“而且我也打听到，市面上购买一本空白的录像带根据时长和品牌的不同，价格为十至十五元。”
“如果买一台转录机制作的话，除了人工费，不会产生额外的制作成本。”
董轻舟也是个妙人，见张云桦哥俩有话要说，喝下杯中酒后，便说时间太晚，离开了。
“你看轻舟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张云桦疑惑道。
“咱们制作好录影带不是要有人出去跑销售么，我有意想让他跟着做。”
只是让他打听制作成本和采购价格，董轻舟居然连空白的录像带价格都给打听了出来。
给张云桦的第一印象，做事踏实不说还能举一反三。
张云桦点了点头：“做事有脑子，就是不知道为人怎么样。”
李卫国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下后，这才幽幽的说道：“我刚工作不久，就和他认识了。”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除了干净些，不比要饭的好到哪儿去。相反，他弟弟妹妹穿的倒是挺体面。”
“接触的多了才知道，他爹妈死的早，弟弟妹妹都靠他养活。”
说到这里，李卫国想到了自己的遭遇，同样是兄长，可做出来的事情却截然相反，不由的红了眼眶。
将香烟叼在嘴里，略微抬着脑袋，不让眼泪落下来，声音有些哽咽的继续说道：“那会儿他大病初愈，还有弟弟妹妹要抚养。瞧见他没什么收入，我就教他收废品。”
“认识的时间久了，看这小子挺老实，我就带他做老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