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正要打开车门下车的张云桦突然晃了神。
遥想上次见到小家伙的时候，说话还不清晰，走路也没有现在这般协调，偶尔还会左脚踩右脚。
看着李博韬一颠一颠的跑动，像只可爱的小兔子。
仔细一想，李博韬都三岁了。
张云桦这才发现，原来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不禁感叹时间好快，不知不觉间就这么悄然划过。
思绪被拉回到那个连呼吸都感觉炽热的夏天，初来时的梦想只是买上几套四合院舒舒服服的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包租公。
造化弄人，生意人没做成，阴差阳错成了人人羡慕的大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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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买了你这么多衣服，给俩马甲袋多呗。我侄子侄女多，这个装了袋子，那个没装，回头我几个嫂子又挑我的理儿。”
所谓的马甲袋，就是超市里用的购物袋。
只不过这会儿刚刚在国内开始流行，许多老板都不舍得多给。
这位大姐之前是在钱芳芳隔壁店铺，衣服都选好了，就因为多要几个塑料袋，老板舍不得给，这位大姐被气的来了钱芳芳这里。
“大钱都花了，哪能让您因为几个袋子出力不讨好。”
“我也是做姑姑的，也知道里面的难处。”
这一单就赚了小一百块，为了将这位豪气的顾客变成老顾客，一个马甲袋左右不过一两毛钱的东西，钱芳芳自然不会像隔壁那家那么小气。
袋子要送，还要送好的，弯腰从抽屉里拿了几个礼品袋出来。
“我也不给您马甲袋，不上档次。给您这种礼品袋，您瞧这大红色的袋子好看吧，跟咱过年的氛围多搭配，喜庆。拎着这种袋子送人，档次一下就上去了，您说它是地摊货都不会有人信。”
“哦呦，真的哎，这么一装，确实好看了许多。”
大姐一瞧，顿时喜欢上了这种礼品袋：“这礼品袋不便宜吧？”
“说实话，这礼品袋确实挺贵，一个将近一块钱呢，我拿货的时候都心疼的直抽抽。”
可不不是不到一块钱嘛，进价四毛多呢。
“不过我和大姐有缘，多送您几个，我也高兴。”
做生意，甭管是让钱还是送东西，话都要说到明面上，让顾客有占便宜的心理，这样才能抓住顾客的心，让生客变成回头客，回头客变成熟客。
看到钱芳芳将每一件衣服裤子单独塞进了一个袋子里，大姐被哄得都合不拢嘴。
尽可能的留住这样的大客户，钱芳芳还把客人送到了店门外：“您走好，下次再来哈。”
“哎，过两天我闺女放假了，再来你家看看衣服。”
这大姐的气性也大，路过隔壁店的时候，故意把手里的礼品袋晃的哗哗作响，大声的说道：“人跟人真的没法比，同样在一条街上做生意，别人连礼品袋这么贵的袋子都舍得送这么多，活该人家生意兴隆、买卖好。不像某些抠门的家伙，多要一个马甲袋都不舍得。”
“你！~~~”
老板娘气坏了，历来都是她欺负顾客的份儿，哪有顾客骑到她脖子上拉屎的。
三步两步便走到了店门前，刚要送上几句国粹却被自家男人拦住了：“你可别糊涂，这会儿正是上人的时候，别为了一口气把生意都耽误了。”
好在老板娘还没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这个‘泼妇’的钱赚不到，再因为她把别的钱再丢了那可就亏大了。
啐了一口，骂了句泼妇，转身回了店里招待客人。
这一幕被钱芳芳尽收眼底，嘴角不自觉的上翘。
隔壁店没她家生意好，老板娘眼红绞尽脑汁的找麻烦。
今儿说她家的扫把过线了，明儿说店里的喇叭太响，影响到她家的顾客了，总之没一刻安生的时候，钱芳芳被烦的不行。
虽说最后解决了，可这口恶气还没出。
看到隔壁的老板娘被那位大姐气的一佛升天二佛上吊，那感觉就像是夏天喝了一瓶冰镇汽水一般，那叫一个解气。
转身回店里继续忙，猛地觉得停在马路对面的那辆汽车很是眼熟，急忙冲李卫国招了招手：“卫国，你看那是不是云桦的车？”
“嘿~还别说，好像还真是，我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说着话，李卫国走了过去。
“咚~咚、咚~”
正想的入神，突然听声响，还把张云桦吓得一哆嗦：“哥哥嘞，干啥啊，把我吓一跳。”
打开副驾驶的门，李卫国坐上车：“你还说我干啥，你干啥呢？都到店了，也不下车。”
“~这不是猛然间看到我大侄子都跑的这么利索了，感叹时间过得快嘛。”
想到刚才自己像是打癔症似得，张云桦也觉得挺搞笑。
“是啊，时间过的好快。”
回想刚转业那会儿，自己还天天为计划内临时工的身份纠结。
现在想起来，什么正式的、什么临时的，也就那么回事儿。
自己当初要是正式职工，估计还没现在过得好。
当然，自己能有今天也多亏张云桦的帮衬。
“别在车里坐着了，进店喝点茶。”
将烟头掐灭，李卫国率先下了车。
张云桦却打着火，将车子停在了他家店门前。
“啥情况啊，米面粮油都带着了？”
“年货呗。”
李卫国两口子，外加两位店员，搬了好一会儿这才把东西从车里挪到店里。
“韬韬快来，看看叔叔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张云桦打开了一盒比利时产的手工巧克力，招呼着李博韬。
小家伙甜甜的叫了声‘叔叔’，这才从张云桦手里接过巧克力。
转头就递到那三的嘴边，脆生生的说道：“爷爷，你吃~”
“啊呜~”那三佯装咬了一口：“爷爷吃了，乖孙你吃吧。”
小家伙转过身就跑到了钱芳芳身边：“妈妈，你吃~”
正在店里挑选衣服的客人，羡慕道：“老爷子，你可是好福气啊。都说三岁看到了，等孩子长大了，制定孝顺您。”
“哈哈...我这乖孙和他爸妈一样，都是孝顺的孩子。”
客人的夸赞，引得那三开心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的皱纹都冲淡了不少。
“三爷，您老身体怎么样啊？”
“老头子我身体棒着呢，就是太久没人陪我好好喝酒了，有些不痛快。”
那三接过张云桦递来的两条‘555’，随手扔给了李卫国。
“哈哈...这简单，等给您拜年的时候，陪您多喝几杯，成不？”
“你小子就会说好听的哄我这老头子，别又跟去年似得，说是出去撒泡尿，人跑了。”
“那不能，去年不是有事儿么。”
“成，那我可等着了。”
别看那三跟张云桦聊着天，眼睛却始终关注着李博韬，见大孙子又跑出去了，老头子撇下张云桦追了出去。
“卫国哥，你来一下，我跟你说点事儿。”
“怎么了？”
哥俩走到里间，张云桦从包里拿出报纸包着的三万块钱递了过去：“这个你拿着。”
“什么啊？”
打开一看，三摞一百块钱，李卫国问道：“你给我这么多钱干什么？”
“你忘了？咱们当初可是约好的，每卖出一盘录影带有你5毛钱的提成。”
“你可算了吧，咱们当初的约定是我给销售出去。录影带我可是一盘都没卖掉，我拿什么钱，你快装回去。”
李卫国把钱重新包好就要往张云桦的包里塞。
张云桦哪能要，死死抓着包不放：“虽然你没参与销售，但是生产这一块都是你在盯着。要换成别人，谁会这么用心，还不知道要多浪费多少盘录影带呢。说句难听的，也就是你帮我看着，要是别人，指不定自己偷偷摸摸的倒卖录影带我都不知道。”
“别撕吧了，为了这么点钱，多难看。”
可不管张云桦说什么，李卫国就是不收。
“别这样哈，你要是不收，轻舟他怎么弄？也跟你一样不收？”
“这...”听到这话，李卫国顿了一下，万般无奈道：“成吧。”
从里屋出来，张云桦跟钱芳芳招呼道：“嫂子，我先回去了。”
“怎么这么着急？吃了饭再走呗。”
“不了，小旭明天就要回鞍城了，我回家看看她收拾的怎么样了。”
“成，那我就不留你了。”
夫妻俩把张云桦送上车，直到看不见尾灯这才并排回到店内。
“媳妇，你去趟银行，把这个存了。”
一进店，李卫国便把钱芳芳拉进了里间。
“哪来的这么多钱？”
“云桦给的。”
“这你怎么能要呢?你又没卖出去一盘。”
钱芳芳瞬间想到了李卫国和张云桦之前的约定，可自家男人一盘都没给人家卖，这几个月也就隔三差五的回一趟村里看看情况，这钱要是拿了；良心上哪能过得去。
“我也不想要，可云桦说我要是不要，轻舟那边也不收，我总不能耽误兄弟的收入吧。”
“这事儿闹的。”钱芳芳摇了摇头，叹息道：“云桦仁义，可这钱咱不能要。”
“那肯定啊，这么些年，云桦帮了咱多少，这钱我要是拿了，那得多混。你先存到银行去，过了年，咱再还给云桦。”
就在李卫国和钱芳芳议论钱的事情，张云桦回到了芙蓉胡同。
一走进客厅，就看到了让他意想不到的人坐在沙发上。
“何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是你的文采之风啊，把我吹得晕头转向就过来了！”
“呦，那真是三生有幸~”
见二人一唱一和扯起来没完，陈小旭笑着拍了一下张云桦，说道：“真贫~何姐姐都等你一下午了，你要是再不回来，这第三壶茶都要喝没了。”
“何姐跟咱都这么熟了，喝点茶水就不收钱了吧？”
“你还贫！~”白了张云桦一眼，陈小旭转头跟何晓晓说道：“何姐，你们聊，我到厨房去看看。忙完了别急着走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