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其他人没他这么招恨
得知北影的老教师要收小闺女做徒弟，王老师乐得嘴都合不拢，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
她心里像是灌了蜜似的，甜滋滋的，仿佛整个人都年轻了好几岁。
当即让陈小旭打听打听京城这边拜师都要预备哪些礼物，她马上去火车站买今晚的火车票前往京城。
想跟陈导演分享这份喜悦，可她也不知道他家老头此时身处何地。
强压住买糖与别人分享这份喜悦的心情，王老师乐呵呵的回到店内，将荣秀秀和王蓉蓉叫到跟前嘱咐道：“我要去京城几天，店里有什么事情你们姊妹俩商量，要是拿不准就跟你大娘说。”
王蓉蓉点了点头，答应道：“姑，我知道了。”
在店里工作了小一年，原本性子跳脱的王蓉蓉越来越沉稳。
相反，本来寡言少语的荣秀秀却越来越活泼。
挽着王老师的胳膊，荣秀秀笑道：“姨，这次去京城又是什么好事啊？”
“你这闺女，越来越机灵了。”
同一件事情，自己主动说出来，肯定没有被别人问到提供的情绪价值高。
因此，王老师脸上的笑意更甚：“刚刚你们小旭姐说，给小阳培训的北影老师想收她为徒。”
听到这个消息，站在柜台后面偷听的姑娘们纷纷围了上来。
你一句，她一句。
叽叽喳喳的，没几分钟便把王老师捧得心花怒放。
王老师笑着摆手：“好啦，不跟你们多说了，我去火车站看看今晚有没有去京城的火车票，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
就在王老师开开心心的前往火车站买票的时候，张云桦来到了约定的饭馆儿。
刚走到包厢门口，便听到了王福霖爽朗的笑声。
推开门，正要打趣王福霖两句，却看到屋内除了鲁小威和任大惠四人外，还有两副生面孔，遂拱手道：“有点事儿耽搁了，大伙包涵一二~”
“都是自家哥们儿，可别这么酸了。”
聊得正热火朝天的鲁小威紧忙起身将张云桦拉进了房间，笑道：“这俩货也不是外人，我们是83届进修班的同学，这位是北影厂的于小阳，这位是辽影厂的薛宜昌。”
都说陈小旭十四岁便会写诗，才情高。
这位于小阳比陈小旭更甚，十三岁就开始写诗，先后在《人民文学》《丑小鸭》《甘肃文艺》《青海潮》等数十家刊物上发表诗作上百首。
初中毕业后，参军当了气象兵。
1977年，复员后分配到北影厂工作，担任过电影特技照明和文学编辑。
1981年便在电影《夜行货车》担任副导演一职。
三十五岁这年，个人执导的作品《琥珀色的篝火》上映。
可以说比那位执导《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的所谓第五代导演，才情不知道高了多少倍。
薛宜昌，代表作有《人间恩怨》、《圣殿幽魂》、《风吹唢呐声》，剩下的便不能多聊。
给张云桦介绍完，鲁小威冲着他俩说道：“‘白桦林’，本名张云桦，剩下的我就不用给你俩多介绍了吧？”
“不用、不用，这要还用你介绍，我们哥俩也不用再混了。”
跟二人握了握手，张云桦便挨着王福霖和鲁小阳中间的空位坐了下来。
趁着上菜的功夫，鲁小威歉意道：“老薛这阵子没任务，听说老米正在拍电影，便来了京城观摩观摩。联系我时，听说要和你吃饭便一起跟了过来，没提前跟你说...”
不等鲁小威说完，张云桦笑着摆了摆手：“瞧你这话说的，相识即是缘分，人多热闹嘛。”
闻言，鲁小威冲着于小阳二人笑道：“我就说嘛，云桦不是小气的人。你们哥俩算是度君子之腹了，不得表示表示？”
边说着，鲁小威还冲二人挤了一下眼。
“老鲁说的对，我们哥俩贸然加入到你们的聚会，是要表示一个。”
这哥俩可不像鲁小阳说的那么凑巧。
上月末，因手头暂无拍摄任务的薛宜昌来到BJ散心。
用他自己的话说：‘既然收不到好剧本，不如自己试试创作。’
但当他得知导演米嘉善竟拿下了‘白桦林’作品改编权时，这个念头立即烟消云散。
作为一名专业的导演，薛宜昌清醒得很。
若自己真有编剧天赋，何至于沦落到无戏可拍的地步。
比起自己闭门造车，不如直接购买张云桦的作品改编权。
当然，他不是想借米嘉善和张云桦的关系，低价捡漏，而是按照市场上流传的正常价格。
他算过细账：即便按市场价购买，以张云桦作品的群众基础，绝对稳赚不赔。
问题在于，电影厂领导们不敢陪他冒险。
在厂长办公室里，反对声此起彼伏：‘张云桦的长篇小说动辄三、五十万字，和改编《一条狗》这种短篇能一样吗？’
‘电视剧改编成功，不代表电影就能成！’
说到底，领导们怕的是这‘头啖汤’的未知风险。
反对声音虽然多，可是架不住薛宜昌的软磨硬泡。
没法子，厂长便和他约定：若米嘉善正拍摄的《青春》能达到预期成绩，厂里就批准他购买张云桦作品的改编权。要是没达到预期，此事作罢。
今天他和于小阳厚着脸皮加进来，就是为未来的合作先混个脸熟。
因此，于小阳和薛宜昌得了鲁小威的暗示后，在张云桦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二人端起面前的酒杯，滋溜一下入了喉。
“我陪一个~”
第一次见面，张云桦哪能真让人家自己喝，见状，也端起了酒杯跟了一个。
“张作家好酒量！”
“嘶哈~”
吐了口酒气，张云桦打趣道：“别，可别这么说，我现在一听这话腿肚子都抽抽。”
于小阳瞬间明白了张云桦的意思，苦笑道：“不用说，肯定是支书和老米使的坏。不瞒你们说，我们第一次和他们哥俩喝酒，被他俩放翻了七个。这哥俩的罪孽，罄竹难书啊~”
“哈哈...”
一时间，包厢内充满了欢快的笑声。
说笑了一会儿，于小阳端起酒杯道：“早就想和鼎鼎大名的‘白桦林’认识了，奈何一直没有机会，今儿沾老鲁的光终于得偿所愿。都说闻名不如见面，今日一见这才知道之前对你的认知有些肤浅了。”
人家都这么夸了，张云桦哪能不端起杯子，‘叮~’碰了一下，仰面喝光杯中酒，笑道：“不愧是同门师兄弟，喝酒都是这么豪爽。不过咱能不能慢点啊，再这么喝，估摸着我都见不到热菜喽~”
“哈哈...”
“云桦谦虚了~”
“那可不嘛，我和支书两人才堪堪和他持平~”
嘴上这般说着，不过几人找他喝酒的频率却是慢了下来。
鲁小威和于小阳一对眼，二人纷纷向着王福霖举起了杯子。
杯酒进肚，鲁小威羡慕道：“王导，这次你的《请回答1983》可是给央视开了好头啊。有好本子也给晚辈推荐推荐，我现在都愁的整晚整晚睡不着觉。去年就没有好的作品，今年要是再拿不出来，上面的领导估计要找我喝茶喽。”
吃了口菜，将酒气压下去，王福霖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这家伙可是够贪心的，下午我听你们单位的职工说你从云桦这倒腾到了一部剧本，还是单独给你写的剧本。怎么，这还不满意？”
接过任大惠递过来的开水喝了一口，王福霖坏笑道：“正巧，我手里还真有一个剧本，要不，咱俩换换？”
“哎，算了算了，这样挺好，挺好。”
闻言，鲁小威脸色一变，紧忙摆了摆手，小声嘟囔道：“谁啊这是，真是狗窝里放不住剩馍，下午才说的事儿就嚷嚷的满世界都知道了。”
王福霖笑而不语，任大惠却没就此放过他，打趣道：“哎~别客气嘛，老王最喜欢提携晚辈。你都说出来了，哪有不帮之理。”
见他们聊的欢快，张云桦和鲁小威换了个位置：“李老师收小阳做徒弟的事情，我和小旭商量了一下。小阳能被李老师看中，是她天大的福分，我们寻思拜师礼也不能太寒酸了。”
“拜师现场呢，我们暂时定在京城饭店。李老师要是不满意，咱们再换。对了，李老师有没有喜欢的物件，比如琴棋书画之类的。”
闻言，米嘉善一口水险些喷了出来：“别，可别！下午我给老师打去了电话，她说李老师的意思是一切从简。除了拜师帖，其他一概不用。也别整什么拜师宴，在她家吃顿家宴就好。”
随着改开的深入，也随着社会上有钱人越来越多。
这两年，乱七八糟的规矩都被人捡了起来。
越是铺张浪费，越是有面子。
隆重些好不好，好。
仪式感重不重要，重要。
可是李冉冉不喜。
她认为自己只要用心教，孩子能凭借自己教授的技艺，比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强多了。
“成，那就按照李老师说的来办。”
拜师，不是交钱找教师，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张云桦自然想尽可能的将拜师仪式办的隆重。
但是李冉冉既然这么说了，张云桦也不好逾越。
见张云桦和米嘉善的事情说完了，鲁小威冲对面的哥俩使了个眼色...
在于小阳哥俩刻意的迎合下，张云桦又一次上头了。
王福霖也看出了他们的意思，不过拓展拓展人脉，对即将毕业的张云桦也有好处，因此并没有过多规劝，反而跟鲁小威聊起了新剧本的情况。
“云桦的作品真是没得说，是这个！”鲁小威竖着大拇指，接着说道：“剧组倒是好组建，下午一个小会就完成了。”
说着，鲁小威有些郁闷的摇了摇头：“可是对于演员的选择，我心里一点底儿都没有。真怕这么好的剧本，因为我没把演员选好，而糟蹋了。”
“演员不好选？”
闻言，王福霖和任大惠相视一笑，二人想到了拍摄《请回答1983》时，因为‘德善’迟迟找不到合适的演员，剧组停摆的状。
“瞧把你愁的，这事儿还不简单嘛。”
“哦？王导有什么好的妙招么？”
将鲁小威递来的香烟塞到嘴里，婉拒了他要给点烟。
王福霖拿起桌上的火柴，将香烟点着，美美的嘬了一口：“你问问云桦啊，他是剧本的编辑对剧中人物的性格等等方面，肯定比你理解的透彻。”
鲁小威拍了一下脑门，傻笑道：“瞧我这脑子，怎么把这茬给忘掉了。”
此时的张云桦已经和米嘉善哥仨喝的头晕眼花，听到鲁小威居然被这个问题困扰，哈哈大笑道：“这也算难事儿？”
“刘慧芳选张凯莉、黄梅樱演王亚茹、宋大成就找李雪建...”
其他人没看过剧本，没什么感觉。
可鲁小威不一样啊，张云桦说一个人选，他一琢磨便‘嘶’一声。
轮到最主要的男一号了，张云桦却停了下来，鲁小威紧忙问道：“王沪生呢？你有好的建议么？”
打了一个酒嗝，张云桦继续道：“王...王沪生当然要孙淞来饰演，其他人演的薄情寡义没他那么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