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桦故作惆怅:“媳妇太聪明也不好,套路都不管用~”
话音未落,耳朵就被揪住,陈小旭眯着眼睛凑近:“要不,我给你找个好骗的?”
“哎哟哟,轻点轻点!”
张云桦配合地龇牙咧嘴:“我可没有这意思,这么漂亮、聪明的媳妇,别人求都求不来呢~我哪会有这种想法。”
陈小旭这才松开手,傲娇地哼了一声:“没有最好!”
张云桦揉着耳朵,突然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一个孩子确实不太够。”
见陈小旭笑而不语,他继续忽悠:“你想想,咱妈盼孙子盼了多少年?孩子到她手里还能轮到咱们?再说丈母娘那么喜欢小孩,要是想外孙了怎么办?”
“想了我就带着姨跟孩子一起回去呗...”
第375章 入职
作为写作圈中菜炒的最香,张云桦早已名声在外。
他那手能将寻常食材点石成金的功夫,总能让满座宾客赞不绝口。
久而久之,圈里人都误以为他是个讲究吃喝的老饕。
殊不知,这位大作家最钟情的竟是朴实无华的白米粥配咸菜。
一碗热粥,一碟小菜,就能让他吃得眉开眼笑。
作为枕边人,邓洁最懂他的这点小癖好。
可张云桦在港岛的二十多天里,愣是没吃上这一口。
白米粥好煮,但是那坛特意从京城带来的咸菜放在太古里的家中。
邓洁哪敢带着陈小旭她们回去取?
那可是她和张云桦的秘密小窝,要是让正宫娘娘知道了还得了!
因此,当薛玉莲端出熬得绵软的白粥,配上一碟自家腌的小咸菜时,张云桦顿时两眼放光,吃得酣畅淋漓。
“谢谢小妹~”
接过张芸桃帮他打的第三碗粥,张云桦正准备动筷,陈小阳凑到了跟前:“姐夫,待会儿有事儿么?”
“怎么了?”
“昨晚我们和佳丽姐约好了,中午去逛街,你要是没事儿送我们一趟呗。”
“嗯?”张云桦疑惑地转向正在小口喝着白粥的陈小旭:“你姐不去?”
张芸桃接了话:“去啊,就是我们约的人比较多,我嫂子那辆车坐不下。”
“多少人啊?一辆车坐不下?”
虽然现在也有交警,但检查可没后世那么严,超载几个人根本不是事儿。
“咱妈、嫂子、我、小阳、芳芳嫂子、花姨和...”
还没等张芸桃数完,张云桦后背已经沁出一层冷汗。
除去张芸桃和陈小阳这两个年轻人,剩下的可都是能从天亮逛到天黑的逛街小能手。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拎着大包小包,双腿打颤还得赔笑脸的惨状。
张云桦连忙摆手:“还是叫你轻舟哥来吧,他那面包车宽敞,一车就搞定了。”
“怎么?就这么不想和我一起逛街啊?”
陈小旭冷不丁开口,眼波流转,似笑非笑。
“哪能啊!~”
张云桦被看得一个激灵,急中生智:“你忘了,我昨晚还跟你说今天要去单位报到的呢。”
陈小旭蹙起秀眉:“你说吗?我怎么不记得?”
“这么重要的事情,我肯定跟你说了。”
见她还半信半疑,张云桦突然变脸,做痛心疾首状:“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没记住,分明是不拿我的事儿当回事儿~”
“那啥...可能是我太困了,没听见...”
想起昨晚的缠绵,陈小旭确实记不清他是否提过这事。
“不是还有几天么?”张芸桃傻乎乎的问道。
不等张云桦回答,薛玉莲抬手轻拍了傻闺女的脑门儿一下:“去单位报到,当然是越早越好!拖到最后一天才去,领导准觉得这人偷奸耍滑。早点去,还能留个好印象。”
“哦~”张芸桃捂着脑门,可怜巴巴地应了一声。
“别光知道‘哦’。”
薛玉莲又看向陈小阳:“这事儿你们俩要学学你二哥,不管是工作,还是其他的事情,能赶早,别拖拉。”
俩姑娘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好的,知道了~”
见她们应下,薛玉莲一抬眼,见张云桦的碗已空:“再来点不?”
张云桦咽下最后一口白粥,摆了摆手:“饱了,吃不下了。”
他瞥了眼时间,故作匆忙地起身:“时间差不多了,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人已从餐厅消失。
抓起报到单,逃也似地冲出小院。
车子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了沙滩北街2号的大门前。
作为文艺协会中最重要的协会之一,国家作协岂是一个‘惨’字能够代表的。
此时的作协尚处于‘寄人篱下’的状态,连一栋属于自己的办公楼都没有。
这段飘泊史,要从六十年代末说起。
当时,文联的所有工作人员被送去了咸宁和静海的‘五七’干校参加劳动,接受再教育。
待到1978年归来时,众人傻了眼家没了!
曾经的文联大楼,此刻已成了商务印书馆和中华书局的办公场所(注:中华书局直至1997年迁出)。
不得已,只得在沙滩北街2号《红旗》杂志社(现《求是》杂志社)的大院里,搭起了几排木板房(俗称‘抗震棚’),作为国家文联和国家作协临时的办公用房。
(Ps:1985年5月,作协与文联分开,独立开展工作。作协是文联的团体会员,但两者在行政级别上属于平级关系。)
1986年底,文联大楼终于在东三环边的农展馆南里10号落成。
除16层主楼外,还在主楼的北侧和东北侧,分别盖了一个剧场式大礼堂和一座用作招待所、食堂的5层楼。
新办公大楼建筑面积达16900多平方米。
尽管办公条件得到极大改善,但还不能完全满足文联、作协及所属单位办公需求,文联决定让所属音协、美协、杂协、民协、曲协、书协和视协及文联出版社优先搬入,文联机关仍蜗居在沙滩北街的木板房里。
这一‘蜗居’,就是十四年。
直到2000年10月,国家作协才终于‘自立门户’,迁入朝阳区东土城路甲9号,拥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轻车熟路的来到作协的‘桑拿房’,一路行来,张云桦都不忍心往里面看。
逼仄的房间里,仅靠一台老式吊扇‘呼呼’地转着,可房间里的热气根本散不出去,里面办公的工作人员汗如雨下。
七扭八拐,终于看到了管理专职作家的科室组织人事室。
透过半开的木门,只见翟千明正埋头疾书。
张云桦抬手在门板上轻叩两下:“翟主任,忙着呢?”
“哎呦!白桦林!”
翟千明闻声抬头,见是张云桦,连忙放下钢笔起身相迎:“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儿下午就到了,想着太晚就没来打扰。”张云桦笑着跨过门槛。
“你们科室自由,家多休息几天再来也不迟嘛。”
接过张云桦递来的香烟,翟千明习惯性的放在鼻子底下闻了一下,这才拿起桌上的火柴点燃。
“在家也没什么事儿,倒不如先来把入职手续办了,正好把结婚申请一起办了。”
说着,张云桦从包里拿出了所需的资料放在了桌上。
这会儿结婚可没后世那么自由,双方拿着身份证就能办。
像张云桦这样的体制内人员,必须先在单位开证明,才能去民政局登记。
“咱一项一项来,先给你办理入职手续。”
翟千明从身后的档案柜中拿出一摞档案,边写着张云桦的资料,边说道:“先说入职待遇。组织上给你定的是一级作家,高级职称,月工资300元...以后出差的票据别丢了,可以到财务室报销...”
很多朋友可能对作协的专职作家这个职业搞不懂,以为就是为了更好创作,找家单位挂靠而已。
大错特错!
专职作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国家干部编制。
专职作家不光有工资和福利,还有相应的级别和职称。
高级职称(一、二级作家):月薪约150-300元。
中级职称(三级作家):月薪约100-150元。
初级职称(四级作家):月薪约70-100元。
除此之外,地区或单位会发放少量津贴(如工龄补贴、职务补贴等),但总额通常不超过基础工资的20%。
福利待遇方面。
首先是住房,专职作家可以通过作协或文化单位分配公有住房。
其次医疗保障,享受公费医疗,报销比例七成左右。
创作采风补贴、参加文学会议的差旅也会给予报销。
相对于社会其他工作岗位,是不是感觉专职作家的待遇比较优厚,可和建国初期相比,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
文联刚刚成立那会儿,驻会作家的待遇很高,文艺三级就相当于正局级干部待遇。
张天翼、周立波、冰心等被定为文艺一级,行政待遇上靠行政八级(刘白羽等作协领导为行政八级),工资收入更高,在300元以上(行政八级200元)。
那时,稿费学习苏联,采取基本稿酬加印数稿酬的方式。
著名作家一部长篇小说可以拿到五六万甚至七八万元的稿酬。
当时京城一个小四合院房价就一万多,赵树理、丁玲、杨朔、萧殷等几位作家都买了房子。
艾青的稿费比较高,一发稿费就请大家吃饭,‘一桌也不过百八十块’。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虽说因为张云桦的乱入,使得‘稿税制’提前数年落地,大多数作家早已不必依靠作协那点工资过活,但职称级别这事,终究关乎脸面。
张云桦这个年轻人初入作协就被破格定下‘一级作家’和‘高级职称’,自然惹得某些老资历眼红。
一时间,什么‘不公平’、‘走后门’的闲言碎语在作协走廊里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