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盖数百丈的磅礴太极八卦图之中,突然落下千百道密如剑雨的玄黄光芒,化作一道道长剑虚影,落入人头攒动的马道之中。
霎时间。
哀嚎之声震四野!
只此一击,死伤者千百之众!
范增横扫一眼,苍老的面容竟越发凶厉:“震九四,震遂泥!”
陈胜:【气运点:2830-2830】
玄黄光芒再度大盛,下方马道突然卷起层层尺高泥浪,站立其上的所有黄巾士卒竟然跌倒在地,甚至不乏被泥浪卷入地下。
前一秒还此起彼伏的哀嚎声,瞬间就像是被掐出了脖子的打鸣公鸡。
一道道声嘶力竭的哀嚎声,立时就只剩下有气无力的呜咽声。
连陈胜这个敌人见了,都觉得……好残忍!好喜欢!
范增似乎犹感不满,继续怒喝道:“离上九……”
陈胜听言,身躯一颤,慌忙一个箭步冲上拉住范增即将挥出去的手臂,连声道:“范公,冷静、冷静,不要冲动、千万不要冲动,剩下的交给我们……”
还来?
他的气运点都清零了!
范增向他借气运点,他向谁借?
陈胜一把拔出腰间的锐取剑,扯着喉咙高声呼喊道:“弃兵跪地者,不杀!”
簇拥在他周围、呆若木鸡的季布等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抄起家伙事儿,跟在他的身后往下方马道上冲去。
一边冲,一边齐声高呼道:“弃兵跪地者,不杀!”
马道两头的赵四与陈刀虽然不知这一阵惊天动地的大动静儿,是从何而来。
但他们有眼睛。
能看到那座浩瀚的玄黄太极八卦图乃是自陈胜他们藏身的山林之上冲起。
能看到受灾的,都是拥挤在马道上的黄巾军。
再一听陈胜这边传出的高呼声,如何能不知陈胜的用意?
于是乎,本该最后切入战场的陈刀,也提前率领麾下人马杀出,齐声高呼“弃兵跪地者,不杀”。
那一头本该领军极力向陈胜这边靠近的赵四,也稳住阵脚,齐声高呼“弃兵跪地者,不杀”。
一众被范增两卦给干懵了的黄巾军,刚刚回过神来,就只觉得漫山遍野都是敌军的呼喊声,无不肝胆俱丧!
本就处于溃败边缘的众多黄巾军,彻底丧失斗志!
汹涌而来的恐惧之感,将突围逃窜的念头,都击散了!
苍天已死?
苍天死不死他们不知道,但他们是快死了!
黄天当立?
黄天要是能立,天上怎么会下刀子?地上怎么会翻地龙?
作孽啊!
悔不当初啊!
一时之间。
马道上到处都是兵器落地的“叮叮当当”声。
陈胜他们三支兵马所过之处,几乎全是双膝跪地,磕头如捣蒜的黄巾士卒。
偶有胆气残存的悍卒,也是宁可挥剑抹了自己脖子,也不敢向他们伸出剑刃。
战斗……
刚刚打响,就结束了!
气势汹汹奔袭而来的五千黄巾军,带给陈胜他们最大的麻烦,竟然是上哪儿去找这么多的绳索,来捆住这些降兵。
别说陈刀和赵四跟活在梦里一样。
连付出了8330点气运值的陈胜,走在坑坑洼洼的马道上时,都觉得份外的不真实。
他第一次发现,自家系统,或许还能解锁别的姿势……
……
“大,大,大郎!”
赵四见到陈胜,一脸的惊恐,舌头都捋不直了:“这是咋回事啊?”
相比于陈胜他们这些旁观者。
他是眼睁睁的看着刀子从天上落到自己眼巴前儿的。
他是眼睁睁的看着尺高的土浪卷到自己面前消散的。
心狠手辣如他,此时此刻都还觉得两条腿有些发软。
陈胜的目光也有些发直:“我也不清楚,这是范公使的大招……对了,范公呢?季布,快快去请范公!”
“下臣在此。”
范增的声音从他身后的人群中传来。
陈胜回过头,簇拥在他身后的诸多亲兵甲士也纷纷如同躲瘟神一样的让开一条道路。
范增面色如常的大步穿过数百道敬畏中参杂着恐惧的目光,行至陈胜面前,揖手道:“君上。”
陈胜扶起他,张了张嘴,竟也不知该从何处问起。
他倒是不发怵。
因为他很清楚,范增的力量,是从他这里借去的。
他要不借,范增也就是个相当于锻骨四五重的健壮老汉。
他不知该从何处问起。
范增却是看出了他想要问什么,主动解释:“君上,我玄门之术古来便有,只是以往九州大阵绝天地通,难以施为,今日下臣也是首次施此改天换地之术……实话说,能建此功,远出下臣所料,君上气运之隆,实属人主之姿!”
他话没说明白。
但陈胜听明白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阵法
战场打扫完毕之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陈刀找到陈胜时,陈胜正蹲在一口沸腾的大锅旁,专注的给一名伤兵清理伤口。
他抱拳道:“将军,清算完毕了!”
陈胜专注的给身前的部下清理着伤口,听言头也不回的道:“讲,大点声!”
陈刀会意,运足内气,用满怀喜悦的腔调高声呼喊道:“启禀将军,此战我部斩首千五级,俘虏敌寇三千五人,缴获良马五十匹,兵甲千副、粮草辎重无数,我部伤亡不到二百……大胜!”
周遭打扫战场的众多士卒、伤兵,听到他的声音,尽皆停下了手头的动作,默默的看向陈胜。
陈胜没有回头。
但他能感知到他们目光中的忐忑和希冀。
此战乃是他们出陈县后的第一战。
虽然胜得有些取巧。
或者说……与他们关系不大。
但他们依然渴望能受到自家将军的肯定!
这很重要!
陈胜将手中的粗布条交给身畔的季布,让他接替自己给这名士卒包扎伤口。
这可能就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他自以为,自己经准备得很充足了。
可等到自己带兵出来之后,才发现还有很多细节,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比方说军医这一块儿,他就完全没有想到。
直到打扫战场时,他看很多伤兵处理伤口,就是随手扯下自己脖子上油腻腻的汗巾,草草给伤口止住血就算是完事儿了,并且连陈刀这样的军中宿将都对此习以为常的时候。
他才发现,自己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这些伤兵,可都是宝贝啊!
……
陈胜起身,慢慢的扫视了一圈周围众多神情紧张的士卒们,忽而笑道:“你们这帮夯货还愣着作甚?没听到陈兵曹的话吗?大胜!今日杀猪宰羊,犒赏全军!”
众多士卒愣了愣,回过神来狂喜的齐声高呼道:“大胜!大胜!”
无论此战是否取巧。
将军说了大胜,那就是大胜!
陈胜面带笑容的看着他们狂喜,看着他们高呼。
心头却依然震惊于此战的战果!
斩首千五?
范增两招,就杀了一千五百人?
我是不是报错志愿了?
现在转专业,还来得及吗?
陈胜摇了摇头,按下心头杂念,向陈刀走一步,低声问道:“刀叔,降卒安置妥当了吗?”
陈刀点点头:“赵山领着两千卒,押送降卒回大营,另建降卒营,分开关押!”
“两千?”
陈胜皱起了眉头:“要这么多兵马看守?”
陈刀答曰:“这些降卒乃是新败,将士尚全、血性未褪,看守的兵马少了,恐有啸营之忧!”
陈胜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但他们一共只得七千兵马,眼下大战在即,还分出三分之一的兵马去看守降卒,显然极为不智。
他略作思忖,断然道:“季布!”
不远的季布听言,即刻快步前来,抱拳拱手道:“标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