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永昌 第199节

  而盖聂虽然看着惨,但实则还有一战之力!

  于是乎,两人都是麻杆打狼,两头怕……

  盖聂看了一眼他掌中的锐取剑,默默的吞了一口唾沫,强笑道:“老夫若是背信弃义,往后还使得出这一剑吗?”

  “哦……”

  陈胜惋惜的微微摇头:“那就太可惜了!”

  他右手落下,一把握住锐取剑的剑柄。

  盖聂目光一凝,连忙双手捧起纯钧剑,高声:“老夫观大人很是喜爱这口宝剑,老夫愿成人之美,将此剑赠与大人,先人言,宝剑赠英雄,大人剑道境界之高,实乃老夫生平仅见,纯钧剑能配大人,正是相得益彰……说起来,此剑乃是冀州豪强赵高举家迁往扬州之前赠与老夫,听闻大人与扬州屠睢还有一段渊源,此剑落入大人之手,正是物归原主!”

  “呵……”

  陈胜右手松开锐取剑,啼笑皆非的看向一侧的荆轲:“你方才是如何品评这老匹夫的来着?无大义而守小节?”

  荆轲:……

第一百八十四章 元气复苏

  看着荆轲一脸便秘的模样,陈胜轻笑了一声,抬手遥遥对着盖聂捧在手中的纯钧剑一抓。

  剑意感应下,纯钧剑发出一声欢欣的剑鸣声,电射至陈胜的掌中。

  古朴的剑柄一如手,一股有别于锐取剑的孤高剑意,就涌上陈胜的心头。

  他横剑在前,左手二指缓缓抚过剑身,触感平滑光洁、莹润如美玉,浑然没有金铁之物的森冷感。

  再尝挥剑对街边的一块栓马桩进行斩击,在没有动用分毫内气的情况下,剑锋前透出一股无形的剑气,轻而易举的花盆粗的拴马桩一分为二,端口光滑如镜!

  “好剑!”

  陈胜忍不住再次赞叹了一声。

  这种得心应手、为所欲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成熟、丰腴、稳定,正直盛放的年纪、什么都懂的美人。

  而锐取剑,就像是一个青涩、懵懂、横冲直撞的黄毛丫头……

  “你走吧!”

  陈胜收起纯钧剑,淡淡的对着前方的盖聂说道:“不要再来陈郡,更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你应该知道,时间站在我这边,如今你都杀不了我,以后你就更没机会了!”

  他不是不想留下盖聂。

  但这里是陈县,他冒不起这个险。

  盖聂的实力,绝对是陈胜迄今为止遇到过的最强者!

  需要说明的一点是。

  九州大阵绝天地通,对九州人族,既是一种保护,也是一种束缚。

  从好的角度看,正是因为有九州大阵庇护,妖魔外道才无法在九州内部横行作恶,九州人族才有这千年修生养息之机。

  从坏的角度看,九州大阵隔绝了周天元气,令九州内部所有依赖于周天元气的修行体系,前行都变得无比的艰难……反倒是一些不那么依赖周天元气的修行体系,例如儒家、法家等等,受影响不大。

  或许上古人族只要能生长到成年,就能自动拥有可以生撕虎豹的锻骨六七重的实力,稍微努点力就能开脉,开气海……

  而如今的九州人族,却需要大量的资源堆砌,才能跨过锻骨境的门槛。

  如陈守这样的勉强还能算是地方强豪之长的人物,在九州大阵完好之前,都没能开气海。

  这就造成了。

  陈胜所知道的先天境以上的真正强者,大都集中在幽州军……幽州军驻扎北疆三百多年,时常深入草原与犬戎人作战,九州大阵的副作用对幽州军来说几近于无。

  而他亲眼见到的众多所谓强者,大多数都在开脉境与气海境之间晃荡,就连先前屠睢十五万大军之中的猛将,也就只是个气海境武者。

  在这种横向对比之下,盖聂这个一蹦出来就拥有后天境的实力,且还拥有一手剑意级剑术的剑客,着实当得起“剑圣”之称!

  若非是陈胜走的是单人成阵的战阵搏杀之法,可以强行爆发出高出自己一个大境界的战斗力,就凭陈县内这五千郡兵,还真挡不住盖聂杀他!

  但那是九州大阵还完好无损之前。

  如今九州大阵破碎,九州腹地内的周天元气浓度日益增长,以前艰难无比的武道修行,如今正在变得越来越容易。

  而类似于盖聂这种在九州大阵还存在、九州内部的周天元气还很稀薄之前,都能顽强磨砺一身强横实力的武道强者,接下来实力必然会迎来一个井喷!

  一年先天,三年修意,五年宗师都不足为奇!

  是不是有点灵气复苏那味儿?

  事实也相差不远……

  ……

  盖聂远远的朝陈胜一抱拳,而后转身纵身而起,跃上身侧的楼房顶端,再一跃身,就消失了踪影。

  陈胜目送盖聂离去,扭头看向身畔的荆轲,问道:“此事与你们‘武墨’有无关系?”

  荆轲略一犹豫,便道:“扬州牧屈明,曾请我‘武墨’辅助盖聂,刺杀你,我拒绝了!”

  陈胜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的轻声道:“这便说得通了!”

  方才盖聂那句话,看似是在献剑求饶。

  但实则是在告诉他,是太平道新任扬州渠帅赵高,以纯钧剑为代价,请他来陈县杀他陈胜的。

  陈胜方才还有些想不通。

  虽说新老板上任,是必须要为前老板报仇,才能坐稳位置。

  但这个赵高未免也太急切了点吧,人都还没去扬州,就先把杀手给派出来了?

  年前徐州的任嚣,都还派使者前来拉拢他。

  这显然不太符合太平道高层的战略。

  如今扬州牧屈也掺合进来,就说得通了。

  赵高不是屠睢,他在扬州没有屠睢那么深厚的基础,要想尽快坐稳扬州渠帅的位置,少不了扬州屈氏的帮助。

  显然,这二人是拿他当斩鸡头烧黄纸的那只鸡了……

  谁叫他陈胜既和扬州太平道有仇,又和扬州牧有仇呢!

  敌人的敌人就是跑友嘛!

  敌人胜利会师了,可还行……

  陈胜心头思索着报复办法,扭头对荆轲笑道:“上我家见见阿鱼?”

  荆轲似有意动,但犹豫了几息后,还是缓缓摇头道:“还是算了吧,阿鱼如今过得很好,我便不去打搅她的生活了!”

  陈胜想了想,认同的点了点头:“那便换个地儿喝一杯!”

  荆轲拱手:“固所愿也!”

  ……

  有余酒家。

  空荡荡的三楼雅座上,胜与荆轲相对而坐。

  “当初你们武墨伏杀我那日,你为何不动手?”

  陈胜亲手斟了一盏黍酒,推到荆轲面前。

  当初他没觉得那一日有多危险,后来从阿鱼口中得知下任‘武墨钜子’荆轲也在陈县之时,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那日其实才是他穿越到大周后,最危险的一日!

  那日荆轲若是动手,他必死无疑!

  荆轲端起黍酒便一饮而尽,而后阁下酒盏,哈着气说:“阿鱼说你是好人,我便没有动手。”

  陈胜点了点头,再次给他斟了一碗:“那你跟我了这么久,确认我是好人了么?”

  荆轲再度端起酒盏,一饮而尽:“你确与其他的官宦不一样,我从你身上学到了很多……”

  陈胜笑了,这驴头不对马嘴的答案,他很满意。

  他提起酒壶,荆轲就一把捂住自己身前的酒盏,面色不善的看着陈胜:“怎么?想灌醉我再动手?”

  陈胜放下酒壶,轻笑道:“真要动手,还需等你喝醉?”

  荆轲:“那你怎么不喝?”

  陈胜:“我不饮酒,误事。”

  荆轲:……

  陈胜却似乎没看到他的黑脸,再次提起酒壶给他斟上一盏:“你们这些个游侠儿,我也见过不少,迄今能入我眼者,唯你一人,能得我斟酒的,也唯你一人!”

  荆轲评价盖聂,无大义守小节。

  陈胜看荆轲,却是重大义损小节。

  这样的人,往往都活得很累……

  陈胜做不了这样的人,但这并不妨碍他佩服这样的人。

  荆轲再度端起酒盏,仰头一饮而尽,然后便将酒盏倒扣在了食案上,示意不喝了。

  陈胜揣起双手,轻轻的笑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荆轲看了他一眼,也笑道:“怎么?想招揽我?”

  陈胜毫不掩饰的点头:“想肯定是想的,但我知你不会受我招揽。”

  荆轲惊讶的一挑眉梢:“为何?”

  陈胜:“你的心太大,我这小小的陈郡,容不下!”

  荆轲愣了愣,忽然翻起倒扣的酒盏,主动提起酒壶“吨吨吨”的倒上满满一碗,端起来,郑重的对陈胜说:“我自诩交友遍九州,今日才知,可为知己者,唯你一人!”

  陈胜端起自己面前的蜂蜜水,与他碰了碰,仰头一口饮尽。

  放下空盏,陈胜又忍不住说道:“有些话,我与你说或有交浅言深之嫌,但看在你暗中保护了我三月的份儿上,我便冒失一回:男儿生有大志向是好事,但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再大的志向,若不能脚踏实地的去践行,大头来都只是一场空谈,莫要空白了少年头啊!”

  荆轲自顾自的给自己倒酒,坚定的说道:“我相信,事在人为!”

  陈胜听言,便不再多言了。

  他也曾年轻过。

  他知道,这世间上大抵有三种人。

  第一种人,远远的看了一眼南墙,掉头就走。

  第二种人,撞了南墙,才回头。

  第三种人,要么撞穿南墙,要么撞死在南墙。

  第二种和第三种人,大抵都是不够聪明的。

  但若是世间上都是第一种人,那未免太闷沉、太压抑了些。

  陈胜端起蜂蜜水:“那我便祝你一路顺风、早日达成所愿,若得空,不妨回来瞧瞧阿鱼。”

  荆轲端起酒盏与他碰杯:“那我便借你吉言了,能交你这个朋友,是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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