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士毕恭毕敬:“回大王,釜里热着呢……对了,王廷官吏荆轲,持王令入军中请见大王!”
陈胜:“荆轲?人呢?”
甲士:“回大王,荆轲在帅帐外等候召见。”
陈胜:“传!”
……
“这才几日不见?”
陈胜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荆轲,强忍笑意的问道:“你咋就造这样了呢?”
荆轲黑着脸穿上衣衫,掩饰出胸前活动的五彩斑斓的鲜花图案,“大王这话,问得下臣着实不该如何回答……”
我会为什么会落得这步田地,你自己心里没逼数?
陈胜随手案头拿起帝玺,‘嗤嗤’忍笑的走上前去,一印盖在荆轲胸膛上,暗中调遣人皇气顺着帝玺融入到荆轲体内:“那头狠妖要你给我带什么话来着?”
“那头孽畜约大王前往长平相见,还说他们与大王不是敌……啊啊啊……”
荆轲的话回到一半就没忍住惨叫出声,就见大股黑色的烟雾自帝玺之下升腾而起。
第三百一十六章 妖王
荆轲压抑的痛苦哀嚎声中。
浓郁黑烟从帝玺盖在他胸膛下的位置渗透出来,就像是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在了猪皮上。
滚滚黑烟迅速在荆轲的头顶上,凝聚成一张依稀能看清五官的面目。
这张黑烟人脸儿望向下方的陈胜,竟张口吐出人言:“可是汉王殿下当前?”
声音又软又糯,还带着点撩得人心痒痒的烟视媚行那味儿。
陈胜一抬眼,面上与荆轲玩闹的笑意瞬间消散。
他看着这张飘荡的黑烟人脸儿,拧了拧眉头,面无表情的冷冷开口:“放肆!”
明明不甚用力的低喝声,出口之后声音却像是被放大了千百倍一般,浩浩荡荡、重重叠叠荡开,似有万夫所指般激昂狂放、又似洪钟大吕般撼人心魄!
黑烟人脸儿当场就如同狂风中沙雕,直接烟消云散了!
黑烟人脸儿一散,低声哀嚎的荆轲就整个人一软,像是离了水的大鱼一样瘫在地上,浑身汗出如浆的大口大口呼吸着……
陈胜收起帝玺,挥手屏退了闻声冲入帅帐的大批侍卫,心神还停留在方才驾驭人皇气之时,仿佛山河万物都匍匐于自己脚下的无所不能之感!
气运值=人皇气!
这一点,早在范增第一次从他身上抽取气运值开大之时,他就已经所有猜测!
但长久以来,他只有通过系统利用人皇气这一个途径……给范增做外挂不算,那不是他自己的本事,也不在他的掌控之内。
以致于,他就算是很早就猜到自己身负人皇气,也并没有什么卵用。
甚至于,都无法核实自己的人皇气,是否真的是人皇气!
有点拿着金饭碗讨饭那味儿……
直到入手这方“帝启之玺”后,他终于有了系统之外的第二条利用自身人皇气的方式!
或许用权限更精准!
也正是有了这道权限之后,可以操控一部分人皇气之后,他才终于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人皇气,到底有多庞大!
他现在说能操控的这点人皇气,在他所拥有的全部人皇气面前,顶多也就是九牛身上的一根毛!
只可惜,在岁月的长河中流传了不知几千年的帝启之玺,只能给他操控这一根毛的权限……
若是他能操控自己身上的所有人皇气……
啧啧啧!
别说只是一丝大妖元神,就是那头大妖的本体,他都能隔空镇死!
人皇气,就是这么牛掰!
……
荆轲瘫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气儿还喘匀就不敢置信的看着陈胜问道:“你就这么把这玩儿给整死了?”
震惊之下,他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
陈胜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不然咧?请回家供上?”
“不是……”
荆轲有点没弄明白,到底是陈胜是思维有问题,还是自己的思维有问题:“这么好的机会,你就不掏一掏它们的葫芦里卖得什么药?真是白瞎了我背着这玩意奔波上千里!”
“哈?”
陈胜惊讶的看着这厮:“你知道你身上有这玩意?”
荆轲险些没被他的问题给气得背过气去:“我不知道,我会千里迢迢的来寻你?我不知道去稷下学宫寻那些大儒?你知道我背着这玩意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吗?你倒好,眼疾手快的,好不容等才等到这玩意露面,你就给我整死了!”
“啊这……”
陈胜尴尬的笑了笑,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好友的埋怨:“我这不是看你叫的那么惨,不忍心你再受折磨吗?”
“再说,我乃人王、它一妖王,我跟它有什么好聊的?当然是见面要么我整死他,要么他整死我喽!”
他弯腰将荆轲扶到一旁的马扎上坐下。
荆轲再喘了几口气后,掀开衣袍看了看胸膛,就见那朵五彩斑斓的妖异花朵,的确是已经消失了。
但就在先前那朵妖异花朵的位置,又多了一个血糊糊的方正烙印。
他连忙扯下衣袍细看,就见这个血糊糊的烙印之中极深,但中间的纹路却极浅,完全无法辨认字迹。
“你弄的?”
他抬头看向陈胜,心头还嘀咕了一句‘难怪方才那么痛’。
帐上端着茶盏喝茶的陈胜微微点头:“这次的事件提醒我了,你斩妖司常在河边走,难免会撞鬼,给你留个帝印,只要我汉廷存世一日,便再无魑魅魍魉乱你心神,必要之时,你还可以凭王印,设案焚香祝告,于我处借人皇之气灭杀妖孽……仅限妖孽外道之流,我只能借气与你,不能借力!”
荆轲听言,心头惊喜莫名,珍而重之的合上衣衫将烙印藏好,面上却还似是不爽的埋怨道:“我还未娶妻呢,这若是教往后的妻妾见到,我该作如何解释……”
陈胜鄙夷的嗤笑了一声,但心头还是很承他这个情的……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明知自己身上背负着一头大妖的元神,还敢克制着不去解决,背着跑出几百里的!
“先说正事!”
陈胜正了正坐姿,正色道:“仔细与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荆轲听言,脸上的笑意一收,神色肃穆的揖手道:“启禀大王,半月前,侍从室副室长涂山瑶提交重要妖魔异动情报于我斩妖司,我斩妖司上下高度重视,派遣出大量精干缇骑追踪此事,一路追踪各路妖魔入长平,发现一地窟妖气冲天,下臣即刻集结三十余斩妖使、五百缇骑、三千卫戍师将士至此,以重器围攻此地窟……”
“……有我墨家重器为先锋,进攻一路顺利紧要关头,斩杀各类妖魔数十。”
“……关键时刻,一股黑烟冲散军阵,将下臣摄入地窟之中。”
“……就见一头生犄角之大蟒,盘踞一广阔地窟之中,那大蟒身粗似马车、眼大如灯笼,一身蛇鳞熠熠闪光似铁甲!”
“……下臣拔剑向下,然剑斩蛇鳞,只冒火星不见血,再想动手,大蟒已化作黑裙女子……”
“……那女蛇妖自言名叫黑水妖王,乃是奉妖帝之命特来拜见大王,只因王庭人皇气昌盛,她不敢靠近,又不敢拿人报信冒犯大王天威,这才出此下策,聚妖引我王廷除妖人前去……”
陈胜听他叙说,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越听看向他的目光就越古怪。
最后不待他说完,便起身再次掏出帝玺走到他身前,一印盖在了他的脑门上。
荆轲震惊的看着他:“你干嘛?”
陈胜盯着他左看又看,确定他未露任何异常后,才悻悻的收起帝玺:“没事儿,看看你脑子里有被没有被那玩意下东西!”
荆轲迷惑不解的问道:“我脑子里能被那玩意下什么东西?”
陈胜想了想,试探着小声问道:“美人计?”
荆轲顿露鄙夷,如看智障般的看着他。
陈胜若无其事的咳嗽一声,“说正事儿!”
荆轲只得收起鄙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陈胜:“依你方才所说,那条蛇妖未伤我汉廷一人?”
荆轲沉吟了几息后,揖手回道:“回大王,那日攻打地窟的人手,下臣后来仔细清点过,的确是未折一人,包括那座地窟周围的城镇村落,事后下臣也派人前去调查过,近期的确无有人口走失……”
陈胜打断了他絮絮叨叨的汇报:“所以,你相信那条蛇妖的话?”
荆轲迟疑了几息后,有些勉强的回道:“回大王,下臣定然是不相信妖魔之流的,下臣只是相信自己见到的。”
陈胜微不可查的拧了拧眉头,转身俯视着他。
荆轲坐在小马扎上,不解的仰着头仰视他。
陈胜手一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将帝玺盖在了他的脑门上,同时催动自己所能调动的所有人皇气,顺着帝玺注入荆轲体内。
刹那间,丝丝玄黄光芒从帝玺与荆轲脑门交接的缝隙之中泄露出来。
荆轲瞪着一双死鱼眼,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陈胜不闪不避的俯视他:“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比如想吐、想放屁,再比如脑子突然清晰了之类的?”
荆轲欲言又止、止复欲言。
陈胜见状,当即说道:“有话就说,不可讳疾忌医!”
荆轲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一声,干巴巴的说道:“突然就想暴打你一顿,算不算?”
陈胜愣了愣,大喇喇的收起帝玺,不屑道:“晚啦,当初我气海、你后天时,你都打不过我,现在我先天、你还后天,我一只手就打得你满地找牙!”
荆轲捂住胸口,感觉自己要继续和这家伙做朋友,迟早被他气出内伤……
“不过你也不能怪我不相信你啊!”
陈胜走回帅帐上方落座:“你自个儿想想你自个儿方才说得什么话,相信?相信一头蛇妖?‘妖言惑众’这个词儿你都没听过吗?”
荆轲疑惑的拉长了音调“嗯”了一声,‘妖言惑众’这个词儿是妖怪的话都是骗人的这个意思吗?
不过这不是重点,他连忙辩解道:“我都说了,我不是相信他的话,我是相信我自己的判……”
“一个意思!”
陈胜再一次强硬的打断了他的话:“从你开始去验证它所说的话开始,你就已经被它所迷惑!”
“它说它未伤过我汉廷子民,你去验证,你的出发点什么?”
“去查证它是否如它自己所说的那样,是条好蛇妖?是条对我汉廷抱着善意的好蛇妖?”
“老友,我真不是鄙视你的智商,它若是九州大阵破碎后才开智成妖的九州本地妖,它说它未过伤人,我可能会信它话里的标点符号!”
“但它一条北方来的蛇妖,一条代表什么老子妖帝来我汉廷的蛇妖,一条老家那边正控制着不知是几十万还是几百万杂种与我九州交战的蛇妖,你竟然信它说自己未伤过人?你的脑子呢?落家里了?还是说你这么快就忘了你那些死在雍州那边的同袍了?”
陈胜的脸上依然带着笑意,语气也轻松得像是朋友间的调侃。
但荆轲的脸色,却黑得像是他的出身。
“打你背着这玩意进我帅帐里,我就感觉到不太对!”
“你是斩妖司的镇守使,我是汉廷的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