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你管的,你非要横叉一杠子!”
“别人不愿意,就玩阴的非逼着别人低头!”
“没这样的道理!”
“至少我这儿,不认这样的道理!”
“要想好,那就大家都本分些、和气点。”
“不该乱伸手的,别乱伸手!”
“手下人该管的,也得管管!”
“你敬我一尺,我自然会还你一丈!”
“可你若再死性不改,非要将我大汉捏在你的鼓掌之中,强迫我们膜拜你、顺从你、任你摆弄……”
“那就开战!”
“我可能会死!”
“但你也绝对别想好过!”
“你应该知道……”
“我陈胜从不说大话!”
“就以四季为基、雨水为线!”
“倘若你肯坐下来商量,那就好好的让我大汉风调雨顺!”
“倘若你觉得我不配和你商量,风霜雨雪尽管来!”
“我陈胜都接着!”
话音落下。
一道粗大而狰狞的闪电从天而降,破开穹顶精准的劈向陈胜。
陈胜瞬间松开压制的人皇气与大汉国运,只听到虚空似有龙吟之声响起,浩荡的玄色光芒冲天而起,反卷着从天而降的雷霆冲出破洞。
直到这时间,轰鸣的雷霆之声,才响彻金陵城。
那声音,就像是一个遮天蔽日的巨人,俯视着金陵城怒吼了一声,连大地都似乎在这道吼声之中颤抖了一下。
“冥顽不灵!”
陈胜冷笑着低下头,眼神中有轻蔑,也有愤怒:“你看到了,尊严从来都不是忍出来的、退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赢出来的!”
范增担心他被三皇五帝、孔子庄周等人当了枪使,稀里糊涂的和天道铆上。
但事实上,无论是三皇五帝还是孔子庄周,都从未向他灌输过任何与天道敌对的思想。
甚至与他交流最多的庄周,一直都对天道的隐秘各种讳莫如深……
陈胜与天道的关系恶化到这一步。
完全是出于他自身的感官……
先有当年饲妖为祸的太平道教徒。
后有打不死拧不干的西方教秃驴。
都是挑战陈胜底线的货色。
就好比这回……真当禁绝仙佛传承的念头,是他拍脑袋想出来的吗?
他老早之前就有这个想法了!
只是一直不敢实施而已。
因为他也明白,兹事体大,须得徐徐图之!
可他这边想着徐徐图之,人家那边可是一点儿都不含糊,直接就把刀子使到他大汉当朝首辅身上了!
倘若连这都继续忍,下回估计要么朝他身边人下刀子,比他老婆、他爹、他俩儿子。
要么就朝六部尚书,以及六部尚书的家里下刀子……
连臣子的命都保不住,还有多少大臣肯再给他卖力?
……
范增双眼发直的看了看穹顶上那个大洞,再看了看面前愤怒的陈胜,心头的惊涛骇浪,简直无法用言语来表述……
几句话就能招来天罚!
陛下与天道的博弈,比他想象中还要激烈很多很多!
“你好好歇息,短时间内不要再起卦!”
陈胜起身拍了拍他范增的肩头,“这口气,我帮你出!”
范增连忙开口:“陛下息怒,老臣无有大碍,切莫因老臣乱了部署啊陛下……”
陈胜摆了摆手,转身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第五百一十六章 天人之战
仿佛立竿见影!
新生活运动的风潮,以令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速度,迅速席卷了大江南北。
短短两三天的时间,连远在幽州、雍州等边陲之地的百姓,都知道朝廷发起了一场破旧迎新的运动,连陛下与太上皇都为了这场运动,割断了长发!
在各地官府都还没能彻底的领会这场新生活运动的精髓,既不知该从何处着手、也不知该如何拿捏轻重之际。
已经有无数汉家儿郎,连夜磨刀割了自己的长发……
就像是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忘记了那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
又像是一夜之间,所有人都拥有了与“破旧迎新”的眼界和勇气!
可事实上当真是如此吗?
当然不是!
他们只是更记得,今时今日的安稳生活是怎么来的。
更记得,是谁一直逼着他们,挺起胸膛,像个人一样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去活着!
他们就算是块石头,被人揣在胸膛前捂了六年,也该捂热了……
陈胜从不将过去的那些事,当成他的成绩、他的功劳。
他甚至有时候都记不清,自己到底做过哪些事。
他只恐自己未尽全力,只恐自己做得还不够好。
对不住这么多跟随他的下属。
对不住那么多战死沙场的袍泽。
可他不记。
不代表别人也不记。
那一桩桩、一件件。
有的是人看。
有的是人记。
即便他们嘴上说得不那么勤。
可他们心里早就在想着还……
这一天,不过是终于叫他们逮着了机会罢了!
哪有什么一夜成名。
厚积薄发而已。
……
原本按计划应当是自上而下的运动。
就这么,才下到一半,就和自下而上的动能重重的撞在了一起!
两者都被撞懵逼。
官府:‘啥?你们这就开始了?我们都还没准备好呢!’
百姓:‘啥?你们还没准备好?我们这边都开始了!’
官府:‘那怎么办?’
百姓:‘那怎么办?’
官服:‘凉拌?’
百姓:‘硬办!’
催促中枢下发指导意见的公文,向雪片一样飞进金陵城。
可还没等焦头烂额的新生活运动领导小组反应过来,请求的公文,就变成了疑问的公文,再从疑问的公文变成肯定的公文。
地方官府:‘中枢中枢,请求火速下发新生活运动指导意见,over!’
地方官府:‘中枢中枢,请问新生活运动是不是要破除封建迷信?over!’
地方官府:‘中枢中枢,我已领悟新生活运动之精髓,请中枢等我捷报,over!’
金陵新生活运动领导小组:‘哈?’
陈胜:‘哈?’
上下步调驱同、一致做功、空前团结、进而内卷……
或许是瞎猫遇上死耗子,碰巧就撞上了眼下这个时间节点。
又或许是大汉的国运冥冥之中,在护佑着这个新生的帝国。
当年的九州公审大会,朝廷那么努力的吆喝,军政两界的高官大吏都加入其中,都没能彻底引爆九州,各地的老百姓都是好几年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回过味儿,想明白那次公审大会,到底是多么伟大的一次运动……
而这回的新生活运动,却是连地都还没落踏实,就坐上了火箭一溜烟儿的往上窜,一举突破大气层,迸发出了遮天蔽日的灿烂光芒!
这种仿佛竞赛式的内卷,金陵中枢的领导小组,感官尤为强烈!
雍州前脚传回捷报,拆除淫祠野祀九九八十一座。
冀州紧跟着就传回,拆除淫祠野祀一百零八座,拘捕邪门歪道上千人。
有那脑瓜子转得快的,甚至还敢主动给中金陵来信,询问别州的运动进度……
问题是,李仲他们还唯恐事闹不大的,真敢给!
但相比卷出花来的民间,各地方官府的竞赛式内卷,那都只能算是小儿科!
就好比断发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