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胜大笑着抽出长剑,大声道:“有破衣衫的叔伯,第一波发起进攻,三爷,您领着破衣裳的大爷和叔伯们,押后……阿爹,上!”
陈守闻言,抄起斩马刀往前一挥:“兄弟们,干翻他们!”
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撒开大脚丫子一马当先的冲进了夜色中。
众叔伯紧跟其后!
“杀啊!”
陈胜兴奋的提着长剑,正要跟着自家老爹冲下去。
结果前脚才跨出去,就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一把捏住后颈凌空给提了回来。
他晃荡了一下两条小短腿儿,疑惑的往后望去。
就见陈三爷面色微恼的瞅着自己:“瘪犊子,你拿三爷当猴儿耍呢?”
陈虎抓着腰刀在一旁阴阳怪气的煽风点火:“就是,你这是看不起谁呢?”
他也属于没有破衣衫的那一列。
陈胜连忙道:“三爷,瞧您说的,您就是再给孙儿俩胆儿,咱也不敢哄骗您啊!”
“不过您看,咱家庄子里的确就这么多破衣裳,您与诸位大爷、叔伯身上衣裳完完整整、干干净净的,横看竖看都不像流寇不是?这怎么混得进去?”
“您先安心等一会儿,孙儿和我爹他们先下去,能杀多少杀多少,等到那伙流寇反应过来后,您再领着大爷和叔伯们杀去,作为生力军一举冲垮了他们!”
“要是咱们作战失利,常家庄人又太不济事,您还能接应咱家人撤退不是?”
“咱家倾全家之力去干仗,怎么能不留点后手呢?”
“您老经验丰富、老成持重,这个重任,非您莫属?”
分明是临场才想到的理由,他却是张嘴就来,中途都不带停顿的!
论嘴上跑火车的功力,陈家绑一块也不是他的对手!
“真的?”
陈三爷半信半疑的瞅着陈胜:“大孙子,你可不能哄骗你三爷啊!”
陈胜张了张嘴,正要给他保证,一旁的陈虎就抢先说道:“肯定是假的,三伯,您可不能被这瘪犊子给骗了,他分明就是看不上咱这些老弱病……”
他这还是头一回瞅见陈胜被这些惹不起的大爷收拾,当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啪!”
然而他话都还没说完,就被陈三爷一巴掌扇到了一旁,呵斥道:“瘪犊子玩意儿,给老子一边儿待着去……回头再拾掇你!”
陈虎:o()o
“大孙子,你说!”
陈三爷回过头看陈胜:“只要你开口,三爷就信!”
陈胜闻言,忍不住得意洋洋的瞥了一眼旁边的陈虎:瞅见没有,这就叫隔代亲!
“当然是真的!”
他说道:“以您的经验和眼力,难不成啥时候该乘胜追击,啥时候该接应咱家叔伯撤退,还须得孙儿提醒您吗?当然是您说了算!”
陈三爷满意的点了点头,干瘦骨骼却十分粗壮的大手一张,便像抓小鸡崽子一样将一旁的陈虎给抓了过来:“你自个儿瞅瞅、你自个儿瞅瞅,咱大孙儿才多大,你多大?不成器的熊玩意儿,一把岁数都活到狗身上了!”
陈虎:(⊙⊙)
我真傻,真的……
……
陈三爷一撒手,陈胜就麻利儿的迈动两条小短腿往山下冲。
一直等候着他的陈刀,紧紧的护卫在他身旁。
冲下山后,陈胜就见到一地横七竖八的尸体,躺在火海的外围。
前方一圈儿熟悉的背影,连成一片,一边用和周围的喊杀声相差无几的口音,大声的喊着“杀啊”、“杀啊”、“杀他娘的”。
一边麻利一手捂住身前举着火把的流寇,另一只手用刀剑割断他们的脖子。
待到怀中的流寇不再挣扎后,才将尸体扔到身后,扑向下一个目标!
偶尔有那激灵的、力气大的流寇,发现了不对,惊恐的叫喊声也被他们更大的喊杀声所淹没,然后被他们联手强杀掉,一点水花都没能掀起。
一个个动作熟练而流畅,如同屠夫宰鸡宰鸭,看得陈胜不由的暗道了一声“卧槽,无情”!
一看就知道,这种活计,他们以前没少干!
他没有迟疑,提着长剑就凑了上去,有样学样的左手捂住身前举着火把疯狂往前挤的流寇,另一只手提着长剑横到这名流寇的咽喉处,用力一拉。
霎时间,他只感觉到自己捂着流寇嘴巴的手一热,手背上满满都是温热的粘腻感,同时怀中人剧烈的挣扎起来。
实话说,这名流寇挣扎的力道并不大。
陈胜按着他,感觉就像是按着耍赖皮的狗子一样。
但一种别样的紧张感,却令他不由的双臂猛然发力,就像是唯恐怀中人挣脱了一样。
只听到“磕巴”的一声骨鸣声,怀中的流寇身躯一僵,直接没了动静儿。
却是陈胜使出的力道太大,直接拧断了这名流寇的脖子。
他无语的拎起断气儿的流寇,扔到身后,忽然听到一阵“哧哧”的低笑声。
他一回头才发现,是陈刀在发笑。
他按着腰刀紧紧的站在陈胜身畔护卫着他,并未参与到这场杀戮中。
陈胜没好气儿的冲他翻了个白眼,提着长剑扑向下一个流寇。
或许是天太黑,视野太差的原因。
或许是这伙流寇压根就没想到,在他们打家劫舍的时候,竟然还会有那胆肥的敢来趁火打劫他们的原因。
总之,这场趁火打劫行动,比陈胜预料中的还要顺利!
眼瞅着,周围的喊杀声已经渐渐势弱了下去……
陈胜估摸着,再有半刻钟,这场三方攻防偷袭战的人数对比,就能移位。
但就在陈胜第三次割断怀中流寇的脖子之时,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大笑声:“匹夫,还敢与乃公交战,岂不知,自己也已成为他人盘中餐矣!”
陈胜愣了愣,陡然愤怒的若口而出道:“草泥马,老子不杀你誓不为人!”
“狗贼,好胆!”
只听到一声盖过现场喊杀声的咆哮之声响起,一道魁梧似铁塔的黝黑人影自流寇的最前方跃起,举枪为棍,径直砸向被众多幽州军老卒护卫在中心处的陈守。
刹那间,一道虚幻的狰狞虎头,在那人的身前一闪而逝!
陈胜见状大惊,连忙去抓身旁的陈刀:“刀叔……”
然后他这一抓却抓了个空!
却是陈刀已然跃起,拔刀迎向这狂猛如猛虎下山的一枪!
“铛!”
刀枪相击,发出的金铁交击之声,却如同铜钟大吕般厚重和浩瀚!
陈刀与那条黝黑人影,借着这一击之力各自后撤,落地!
霎时间,所有前一秒还满眼都是那座摇摇欲坠的寨墙的流寇,齐齐回过身。
一把把生锈的柴刀、锄头,对准了行商陈家的百十名伙计!
陈胜晃眼一扫,只觉头皮发麻,想也不想的歇斯底里的大喊道:“撤!”
“撤个蛋!”
他的话音刚落,便被陈守更加强悍、豪迈的怒吼声覆盖:“兄弟们,随我砍死他们!”
他冲出十四名幽州军老卒的包围,铡刀一样的斩马刀一挥,便将一名流寇的头颅斩落。
众多行商陈家的伙计见状,迅速归拢到陈守的身后,疯狂向前冲杀。
陈刀见状,回头看了一眼陈胜,见他所在的位置处于战场外围,便高举起腰刀大喝道:“阵!”
话音落,十四名幽州军老卒应声跃起,落于他的身后,手中腰刀往外一侧,雪亮的刀光便连成了一片!
“杀!”
陈刀一挥腰刀,径直朝着方才与他交手的那条黝黑人影冲杀过去。
十五名幽州军老卒组成的紧密阵形,就如同一头长满利齿的怪兽,将一个个避之不及的流寇吞入其中,吐出一地残肢碎片!
第七十六章 威服
局面已经完全脱离陈胜的控制。
但这个时候,也没有时间再给他去思考,如何才能将己方的损失降到最小了!
“莽夫啊莽夫!”
他在心头哀叹了一句,紧咬着后槽牙提剑冲了上去,施展七杀剑法,连杀三人!
这时,习武之人与未曾习武的寻常人之间差距,便体现得淋漓尽致了!
他提着雪亮的长剑冲上去,那些个流寇自然也会抻着脖子等着他来杀!
他们手里虽然没有长剑,但也还有柴刀、锄头、镰刀等等乱七八糟的玩意。
但他们的动作,在陈胜的眼中就像是慢动作一样。
只凭本能胡乱挥舞柴刀、锄头的动作,在他的眼中更是破绽百出!
他几乎都不需要用脑子思考,只凭本能挥剑,或扫、或刺、或挑,便能精准而轻易的一击将其毙于剑下!
连杀三人,他身上竟连一丁点血沫子都没沾染!
顺畅丝滑的手感,连他自己都有种仿佛这不是在杀人,而是在玩游戏开无双割草一样的不真实感!
昏暗之中,陈胜感到一道黑影裹挟着劲风朝着自己扑来,来势极快。
他想也不想,挥剑一招劈杀劈向来人。
轻灵的长剑劈开空气,发出低沉而强劲的气爆声,宛如重兵器破空。
“铛!”
雪亮的八面汉剑被一柄锈迹斑斑的铡刀给挡住了!
强劲的反震之力倒卷而回,震得陈胜持剑的手一麻。
霎时间,他想也不想的横剑一扫,封住来人可能的追击,脚跟用力向前一推,身躯借力迈着细碎的步伐,迅速朝着后方退去。
一边退,一边抓着剑对准前方,扯着喉咙高呼道:“阿爹、刀叔,救命啊!”
捉对厮杀?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