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欧藏华笑了笑,说道:“可能他被骗了吧!”
丹青生和秃笔翁对视一眼,觉得欧藏华这个解释非常敷衍.
猛然间,秃笔翁回过神来,看着欧藏华说道:“欧先生的意思是,大哥在帮我们填补这个大窟窿么!”
“他填不了的,你们四个一起上也填不了。”欧藏华摇了摇头,有些伤感的说道:“他只是做了一个大哥该做的。”
秃笔翁猛然站起来,拱手道:“多谢欧先生指点,敝人告辞!”
欧藏华有些无奈,只得开口阻止道:“你们离开梅庄已经一个月了,再从京城回去,最快也要二十余天,来不及的。”
“那我该如何是好?”秃笔翁神色一呆,看着欧藏华问道。
“莫要辜负了你大哥的一片心意。”
秃笔翁眼神一暗,坐下来后默默的流着泪。
丹青生咬了咬牙,还是不敢相信,便摇头说道:“不可能的,那风兄弟为人豪爽,是懂酒之人,坏不到哪里去。”
“他连名字都是假的,你凭什么还觉得他是个好人?”秃笔翁抬头看着四弟,冷声问道。
丹青生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欧藏华也叹了口气,说道:“两位先在欧府住下,平心静气之后,再思索今后之事。至于梅庄,我会请人去查看的。若是来得及,是最好的”
“多谢欧先生!”两人听后,也没有更好的主意,便先接受了这个提议
第283章 天下第一糊涂蛋
一个月前,自从秃笔翁和丹青生离开梅庄之后,黄钟公似乎有所感悟,时不时便出门,去西湖上弹奏一曲,他的琴声如闲云野鹤一般,变得更加洒脱。
黑白子不知道大哥到底在抽什么风,居然又提了几次,让他出门会友。
可他都在梅庄隐居了十二年,哪还有什么友人需要会的。
这一日,黄钟公又离开了琴房,去西湖泛舟。
黑白子与往常一般,绕开了聋哑老人,提着一壶酒、一只肥鸡来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中,令狐冲听到响声就知道是黑白子来了,他有些疑惑,感觉最近这段时间,这老小子来地下室次数有点多啊!
自己一觉醒来,他便来了。
黑白子将美酒肥鸡从方孔之中放进密室之中,令狐冲提起酒壶,骨嘟嘟的便喝。
这酒也就一般,可现在条件有限,有的喝就不错了。
令狐冲也不在意,当下一口气便喝了半壶,跟着撕下一条鸡腿,大嚼起来,顷刻之间,将一壶酒、一只鸡吃得干干净净。
黑白子听着声响,笑道:“老爷子吃了肥鸡美酒,便请传授口诀。”
令狐冲拍了拍肚子,打了个饱嗝说道:“好,这四句口诀,你记住了‘奇经八脉,中有内息,聚之丹田,会于膻中。’你懂得解么?”
其实铁板上原来的口诀是:“丹田内息,散于四肢,膻中之气,分注八脉。”令狐冲故意将之倒了转来,就是不想让黑白子学了任老爷子的绝学去。
黑白子听后,觉得这四句口诀平平无奇,就是内功的普通法门,说道:“这四句,在下领会得,请前辈再传四句。”
令狐冲看着酒壶和鸡骨,觉得还是得忽悠一下黑白子才行,不然被关在这里也就算了,连酒都喝不到,岂不是太惨了?
他心思一转,决定给黑白子来一点小小的华山震撼,便说道:“今日的美酒老夫很喜欢,索性多传你四句,记好了!震裂阳维,塞绝阴脉,八脉齐断,神功自成。”
黑白子听后大吃一惊,满是不能理解:“这、这人身上的奇经八脉若是断绝了,哪里还活得成?晚辈想不明白了。”
“此等神功大法,若是通俗易懂,岂不是人人都会了?哪还有什么玄妙稀奇可言?”令狐冲躺在床上,悠哉的忽悠着:“真正的神功,就是这般突破常人之识,非常人所能理解的。”
黑白子微微皱眉,突破常人之识他能理解,但你这个路子野得有点过分了。
再想起此人说话的语气、所用的辞句,与那姓任之人有所不同,顿时心中疑虑大起,便试探着问道:“八脉齐断,神功自成难道老爷子自己,这奇经八脉部已断绝了吗?”
“当然!”
令狐冲听出了黑白子已经起了疑心,便说道:“只等全部传完,你融会贯通,便能明白其中的奥妙。”
说完,他将酒壶放在盘上,从方孔中递将出去,黑白子伸手来接。
令狐冲突然”啊哟”一声,身子向前一冲,当的一声,额头撞上铁门。
黑白子惊道:“怎么了?”
他这等武功高强之人,反应极快,一伸手,已探入方孔,抓住木盘,生怕酒壶掉在地下摔碎。
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令狐冲左手翻上,抓住了他右手手腕,笑道:“黑白子,你瞧瞧我到底是谁?”
黑白子大惊,颤声道:“你……你……”
令狐冲原本想的是给黑白子一点教训,将他的手臂折断,在他看来,这梅庄四友之中能想出把自己关在这里的阴险之人只有黑白子。
只是扣住黑白子右手的内关、外关两处穴道后,他便感觉到一股内力源源不断的钻入自己体内。
黑白子被吓得使出一招蛟龙出洞,左足无影无踪的疾踢而出,这一脚势道厉害已极,弱一些的人会被踢成重伤,强一些的人为了躲避,也只能选择松开手臂。
可他忘了,两人之间还有一面结实的铁门,这一脚踢在铁门上,发出一声巨响。
“哈哈哈再来再来!”令狐冲大笑着刺激道。
黑白子只感觉自己的内力如黄河泛滥一般往外涌,他咬了咬牙,抽出佩剑打算直接砍断右臂。
但这么一使力,内力更是奔腾而出,耳朵中嗡的一声,便晕了过去。
令狐冲有些懵逼,这黑白子也未免太胆小了些,吸他一波内力,就吓晕过去了。
“既然如此,那就拿你来威胁黄钟公,让他放我出去好了!”令狐冲微微一笑,稍微一个用力,就把黑白子给扯进了密室之中。
“诶?.”
“嘶!”
令狐少侠立刻将黑白子扒了个精光,又把自己也拔了个精光。
然后换上黑白子的衣服,又把黑白子的手脚都铐在铐镣的铁圈之中,用力捏紧,铁圈深陷入肉。
黑白子痛苦的发出一阵呻吟:“我真该死啊”
“嘿嘿,咱哥两调换一下,接下来就该你享受那老人的照料,我就先走了!”
令狐冲从方孔中探头出去,两只手臂也伸到了洞外,手掌在铁门上轻轻一推,身子射出,稳稳站在地下,顺着地道往上走去,见门户都是虚掩,想来是黑白子打算出去时再上锁。
如此一来,令狐冲便毫不费力的脱离了牢笼。
他迈过一道道坚固的门户,想起这些在黑牢中的日子,真是如同隔世,突然之间,对黄钟公他们也已不怎么怀恨,但觉身得自由,便甚么都不在乎了。
走到了地道尽头,拾级而上,头顶是块铁板,侧耳倾听,上面并无声息。
自从经过这次失陷,他一切小心谨慎得多了,并不立即冲上,站在铁板之下等了好一会,仍没听得任何声息。确认黄钟公不在卧室之中,这才轻轻托起铁板,纵身而上。
放好铁板,拉上席子,令狐冲蹑手蹑脚的往外走。
突然间,听到一阵琴声传来。
令狐冲扭头看去,只见黄钟公坐在假山上,极少饮酒的他,此刻身边竟然放着一个酒坛子。
黄钟公看着一身黑白子打扮的令狐冲,笑着说道:“风少侠比老朽二弟要高壮些,这衣服不合身。”
令狐冲谨慎的看了看周围,担心被秃笔翁偷袭。
“风少侠不必担忧,我三弟四弟去京城会友了,梅庄只有我和二弟在。”黄钟公平和的开口道。
令狐冲听后,立马放下心来,转而追问道:“我就想知道,你们梅庄四友为何要将我囚禁起来?”
黄钟公叹了口气,看着令狐冲反问道:“老朽也想知道,密室之中的人,怎么就变成了你呢?”
“你竟然不知道我被关在里面?!”令狐冲一脸惊讶,听黄钟公这话的意思,被关在密室之中另有其人。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归根结底,是我们四兄弟贪心了。”
黄钟公摇了摇头,惆怅的说道:“那魔头脱困,必然会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你们华山曾经做过的事,那魔头不会善罢甘休。”
“哪个魔头?”令狐冲一头问号,不知道黄钟公在打什么哑谜。
就在这时,丁坚和施令威将黑白子抬了出来,令狐冲神色一凝,一只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之上。
“去吧!”黄钟公看着三人,语气平静的说道。
黑白子抬头看着黄钟公,泪流满面:“大哥.我对不住您.”
“今后好好生活便是。”黄钟公笑了笑,又挥了挥手,催促道:“快走吧!天下之大,总有你们的容生之所。”
“大哥.”黑白子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丁坚、施令威两人抬走,眨眼间便消失在梅庄之外。
“风少侠,你也走吧!”黄钟公看向令狐冲,神情坦然的说道:“再不走,可能就走不了了。”
令狐冲还想询问一些情况,下一刻就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黄钟公,你好大的胆子!”
紧接着,四道人影飞身出现,将令狐冲和黄钟公围在了中间。
令狐冲打量一番,见对方是三个五十来岁的老者和一个中年妇人,四人都身穿黑衫,腰系黄带。
“老朽若是胆子不大,不然也不会在此处住上十二年。”
黄钟公洒脱的笑了笑,朝着四人拱了拱手,说道:“四位长老,老朽有愧于教主信任,犯下弥天大错,只得以死谢罪,这位风少侠只是无辜牵连,还请四位高抬贵手,放他离去吧!”
令狐冲面露惊讶之色,没想到都到这一刻了,黄钟公还会出言护着自己。
所以他当真是被骗了?
那骗他之人.
其中一位大汉开口道:“黄钟公,我四人奉了教主命旨,前来查明那要犯脱逃的真相,你们倘若据实禀告,确无分毫隐瞒,那么……那么我们或可向教主代你们求情,请教主慈悲发落。”
黄钟公叹了口气说道:“就算教主慈悲,四位长老眷顾,老朽又怎有面目再活在世上?”
“前一阵子,老朽得到一位好友的提醒,开始有意调查此事.”
那名中年妇人突然打断问道:“那个提醒你的好友是谁?”
众人一愣,立刻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竟然能提醒黄钟公,说明此人必定是知情之人,能在他们之前收到消息,必然与此事有关。
“桑长老说笑了,”黄钟公平静的说道:“此事与那位好友无关。”
桑三娘冷声道:“你如何肯定与他无关?万一就是他策划的,提醒你也不过是为了羞辱你罢了。”
“因为我那好友是朝廷礼部右侍郎。”
“.”四位长老顿时闭嘴了,人家不仅是朝廷大员,还是五岳剑派弟子,怎么会策划这么离谱的事情。
“哈哈哈”
这时,一阵哈哈大笑传来,这笑声声震屋瓦,令狐冲耳中嗡嗡作响,只觉胸腹间气血翻涌,说不出的难过。
随后轰隆一声响,一面墙壁被推翻,一名魁梧老者从墙洞中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人。
令狐冲一看来人,有些激动的喊道:“向大哥!”
“令狐兄弟!”向问天看到令狐冲无事,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令狐?原来你是华山弃徒令狐冲!”
黄钟公看向令狐冲,又摇头说道:“不对不对,君子剑岳不群是六月中旬将令狐冲逐出师门的,你来梅庄是六月初,那时候你还是华山弟子啊!”
令狐冲比黄钟公更加震惊:“你说什么?师父将我逐出师门了?!师父为何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