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豪回他:“大师所讲恶徒是任我行那老魔头吧,我们抵达这里时,密道洞口已经被打开,任我行肯定已经逃远了!”
群豪说完,齐齐怒视令狐冲。
令狐冲面露茫然,显得不知所措。
岳不群担心群豪把怒火转移到华山派身上,忽然近前一步,狠抽了令狐冲一巴掌:“我华山派没有你这样的逆徒,从今以后,你不再是华山派弟子,我也不再是你师父!”
宁中则听见这番话,神色极为痛苦,她想劝说岳不群收回成命,但周围全是冷冰冰的仇视目光,如果她现在袒护令狐冲,整个华山派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纠结半晌,宁中则终究没有开口,而是默认了岳不群除名令狐冲的事实。
华山派其余门徒,都如令狐冲一样失魂落魄,不知如何办才好。
余沧海被迫吞服三尸脑神丹,他现在对正魔之争已经毫无兴趣,只想寻获三尸脑神丹的解药。
他见令狐冲已经被逐出华山派,‘噌!’的一声,抽出随身佩剑,准备一剑穿透令狐冲琵琶骨,废掉令狐冲武功后挟持为人质,将来好找任我行等魔教中人交换解药。
他趁着令狐冲愣神之际,一剑飞刺过去,结果剑剑距离令狐冲数尺远,只听‘叮’一响,不知是什么暗器射在剑身上,一击把长剑击碎为两截。
余沧海不禁皱眉:“格老子的,谁敢包庇令狐冲这个魔教卧底?”
结果扭头一看,见是黄四喜在抬掌法招,他顿时堆起谄笑:“黄大侠,如果你觉得令狐冲尚有挽救余地,那青城派肯定唯黄大侠马首是瞻,以后绝不为难令狐冲半分!”
这时令狐冲才缓过神,朝黄四喜抱了抱拳:“多谢黄兄看护,但令狐冲自知罪孽深重,倘若当初我没有入少林,就不会引发正魔交锋,也不会害死少林派的四位大师,令狐冲绝不会推卸责任,愿意以死谢罪,任由诸位正道前辈处置!”
“你想以死谢罪,我不会拦你,但你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黄四喜道:“任我行与向问天会滥杀无辜,仪琳绝对不会,非但不会,她还会阻止任我行与向问天行凶!但是密道之中,并没有仪琳身影,这说明仪琳已经被挟持,现在只有你才能接近任我行与向问天,你是不是应该把仪琳给救回来?”
他说完这番话,那边的方生大师立即接道:“早前在密道之中,国梁与国柏师侄被杀时,那伙恶徒里有一位小尼姑在阻拦,看她模样,像是恒山派的仪琳师侄,但当时贫僧在气头上,直把仪琳师侄当成了恶徒一伙,就没有询问仪琳师侄的身份!”
定逸赶紧打听:“仪琳怎么样了?”
方生大师叹道:“仪琳师侄瞧见国梁与国柏师侄被杀,哭道:‘少林寺的大师都是有德高僧,为什么要杀他们?你们连我也一块杀了罢!’随后她就被点了穴道,这时她身边有六个缠着绷带的怪人,结伴与那伙恶徒拼斗,但她被那伙恶徒挟为人质,那六个怪人为了保她性命,就做了那伙恶徒的开路前锋,沿着密道冲下山脚!”
定逸听闻仪琳已经被挟持,质问令狐冲:“你先前不是说,任我行绝对不会害仪琳吗?”
令狐冲无言以对。
他魔怔一般,不断摇头,嘴里呐呐自语:“任教主与向大哥都是当世豪杰,他们不会挟持救命恩人,不会挟持……”
豪杰?
黄四喜心想,原著里向问天为了领着令狐冲逃命,杀死三位无辜路人,抢夺路人马匹,这是豪杰行径吗?
任我行杀了东方不败后,为了一统江湖,放言要把恒山派杀的鸡犬不留,丝毫不顾令狐冲西湖地牢的营救之情,这也是豪杰行径?
向问天与任我行全是不择手段的纯粹真小人。
当然最绝还是令狐冲。
原著里任我行准备统帅魔教屠灭恒山派,令狐冲身为恒山掌门,不思抵御魔教,一门心思在考虑义气。
‘但要杀死任我行,他心中已颇为不愿,要杀向问天,更是宁可自己先死!至于盈盈的生死,反而不在顾虑之中,总之两人生死与共,倒不必多所操心!’这就是原著里令狐冲的心声,任我行与向问天马上就要杀上恒山,令狐冲宁死也不愿意抵抗,生怕坏了与任我行向问天的义气,坏了与任盈盈的感情。
若非任我行突然暴毙猝死,恒山派最终真可能被屠戮一空。
在黄四喜看来,任我行与向问天不止会劫持仪琳,还可能找上东方不败,暂时化解与东方不败的仇怨,一致对外绞杀正道诸派。
倘若任我行与向问天离开少室山后,真去找了东方不败,而东方不败出于全局考虑,也愿意与任我行短暂携手,那正道诸派就要迎来灭顶之灾。
这一次,武林中的正道名门,极可能出现灭派血案。
而且覆灭的门派,不是一两家。
方证大师作为正道领袖,敏锐觉察到一股巨大危机正在酝酿。
他环视诸派掌门:“任我行一旦逃走,肯定会被山外的东方不败拦截,倘若东方不败杀了任我行,这对咱们正道来说有利无害!但假如东方不败与任我行联起手来,他们肯定会再攻少林,请诸位做好准备,接下来,可能会有一场百年不遇的正魔血战要打!”
诸派掌门神色凝重,问方证:“东方不败与任我行真会联手吗?”
方证叹道:“也许东方不败最初前来少林,就是为了追杀任我行,他们一个是现任魔教教主,一个是前任魔教教主,原本就水火不容!但局势在不断演变,东方不败与任我行的想法也会随着变化!”
虽然东方不败痛恨任我行,但正道没有抓捕任我行,反而放任我行离开少林寺,这摆明是为了让任我行与东方不败内讧血拼,东方不败怎么可能让正道如愿?
方证说到这里,望了黄四喜一眼:“黄施主武功极高,可以力敌东方不败,肯定会让东方不败感到威胁,为了消除这个威胁,东方不败有可能暂时化解与任我行的矛盾,等消灭了黄施主与咱们正道诸派,他们才会再决高下!”
正道群豪一听,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冲虚赶紧出言示警:“假如东方不败与任我行真的联手,那他们肯定会再度封锁少室山,围点打援!咱们必须立刻派遣信使,前去通知昆仑派、峨眉派、点苍派等正教同道,千万不能冒然赶来支援少林寺!”
今次一着不慎,正道诸派可能会全军覆灭。
群豪相互打量,均想:“到底应该派谁担任信使?”
如果少室山已经被封锁,外围由东方不败与任我行亲自压阵,就算诸派掌门亲自担任信使,他们也闯不出去。
除非黄四喜或方证大师亲自下山,才有可能冲破封锁线。
但黄四喜与方证大师,任何一人离开,都会导致少室山的正道实力大减,到时东方不败与任我行根本无须围点打援,大可直接攻打少室山,就能把正道全灭。
商议半晌,正道诸派最终达成一致意见,少林寺、武当派与五岳剑派各自派出一位得力干将,联手冲出少室山。
由于时不我待,他们定下合议后,十余位信使立即动身。
谁曾知道,仅仅过了一个时辰,这十余人的手指就被斩下,送到了少室山下。
少林寺派出了方生大师,武当派派了清虚道长,五岳剑派派了天松道长与九曲剑钟镇。
本来恒山三定也要派出一人随行,被黄四喜所阻,幸而无碍。
正道诸派望着十余根右手手指摆在地上,都显惊魂不定。
就在群豪嚷嚷着复仇之际,却见一群少林寺和尚,慌慌张张跑到群豪面前,颤声说道:“方……方丈……不……不好了……”
方证大师见寺里僧人被吓到这种程度,觉得事有蹊跷,安抚问道:“你们不用紧张,就算天塌下来也没甚么,顶多往生极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慢慢讲来!”
群僧没有细讲,只说:“还请方丈亲自去看,山外被划了一条红圈,那是人血涂染而成,到处都是尸体!”
方证大师微微皱眉,旋即移步出去,群豪紧随其后。
他们穿过一片树林后,只见空旷的平地上,划着一条丈许宽的血线。
这条血线正好围着少室山转了一圈,线上每隔百丈停放着一具空了血的尸体。
在每具尸体旁边,淋淋漓漓的鲜血写着六个红字:“出圈一里者死!”
正道群豪瞧见血圈与血字,顿时惧意丛生。
单独东方不败一个高手,绝对不敢划出这个圈子,他没有能力歼灭少室山的正道群豪。
但血圈既然已经形成,就意味着魔教有把握把正道群豪斩尽杀绝。
诸派掌门均在忧心忡忡的想:“东方不败与任我行肯定已经携手了!”
第133章 死因与送经
蓝凤凰见正道群豪惶恐不安,就仿佛遭遇了穷途末路。
她没好气说了一声:“你们刚才明明有机会下山来,一起围攻杀掉东方不败,你们却畏首畏尾不敢出手,弄到现在这种地步,纯属自找,那也怪不得旁人。”
群豪听她语露讽刺,并没有生气,因为她所讲是事实,刚才围攻东方不败的机会的确应该抓住。
但事已至此,后悔已经无用。
群豪纷纷辩解:“我们不是不敢出手,而是担心任我行从背后偷袭,本来我们是打算先揪出任我行给杀了,再对付东方不败的,谁知道任我行逃的那么快!”
蓝凤凰不留情面,继续抨击:“这里不是黑木崖,而是少林寺,就算任我行发起偷袭,他势单力薄,你们联手也能阻止他,说到底你们还是怕损伤,不愿意与魔教相拼,但你们越想息事宁人,代价反而越高!”
群豪见蓝凤凰接二连三给大伙难堪,渐渐恼了起来:“你不用在这儿说风凉话,现在东方不败与任我行已经联手,打算杀光正道所有人,到时谁也逃不掉!”
蓝凤凰还想再奚落,却见黄四喜朝她摆了摆手,她立时噤声。
群豪见状,都已经看出她与黄四喜关系亲密。
眼下大敌当前,急需黄四喜帮忙抵御魔教,群豪就不愿开罪蓝凤凰,忽然赔起笑:“这位姑娘,倘若东方不败与任我行真的杀来,咱们绝不会再退缩,拼死也会保护姑娘你安全。”
蓝凤凰白了群豪一眼,心想我需要你们保护?你们需要公子保护才对罢!
不管谁保护谁,他们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方证大师请问:“如今少室山已经被魔教封锁,诸位施主打算怎么应对?咱们是集结所有人手去找魔教决战,还是暂时返回寺院从长计议?”
群豪思虑之际。
林平之冷冷说了一句:“当初青城派灭我福威镖局满门时,就在我家门前划了这样一条血线,也留下六个相似血字,写的是‘出门十步者死’,余掌门对灭门经验丰富,深谙魔教之风,不妨请他为大家出谋划策,说不定就可以击退魔教了!”
“你放屁!”
余沧海大怒:“你先在客栈杀了我亲儿子余人彦,杀子之仇不共戴天,难道还不准我报复你们林家吗?”
岳灵珊立即帮腔:“你儿子手脚不干净,先在客栈非礼我,林师弟路见不平与他起了争执,才失手误杀了他,全是他自己的错,与林师弟有什么相干!”
余沧海回骂:“呸!你们合伙杀了我儿子,还要反过来颠倒黑白,污蔑我儿子名声,真正可恨之极!华山派净出不要脸的狗男女,令狐冲勾结魔教,你们两人肯定也有嫌疑!”
余沧海当初对付林家是为了抢夺《辟邪剑谱》,不管他儿子死不死,他都一定会灭了林家。
但是当着正道群豪的面,他不能深谈林家之事,毕竟林平之是当事人,继续谈下去,林平之会把他老底全部揭开。
他就把话题绕到魔教上:“诸位同道,咱们应该先把华山派上下全部看管起来,防止他们与魔教里应外合!”
岳不群脸色急变:“余掌门,你这话有点过分了罢?华山派与魔教仇深似海,江湖上人尽皆知,我们怎么可能私通魔教?”
余沧海冷笑:“仇深似海?我看是称兄道弟才对!数月前向问天重出江湖,我青城派打算与泰山诸派一起围杀向问天,结果令狐冲半途杀出,救走了向问天!你可以问一问泰山掌门天门道长,有没有这回事?”
天门道长点头:“向问天确实是令狐冲救走的!”
余沧海越说越来劲:“如果令狐冲真要闲的没事干,可以去杀土匪恶霸,救济贫苦百姓,再不济老老实实待在华山练功也不行?如果他不把向问天救出来,任我行如何会重现江湖?东方不败又如何会兵临少林寺?你还说华山派没有私通魔教?”
岳不群听见指责,无言以对。
今天这一场血案,一切根源都出在令狐冲身上。
当初令狐冲为什么离开华山,又去营救向问天,其实是因为一件小事。
岳不群答应把岳灵珊许配给林平之,但令狐冲对岳灵珊情根深种,听闻这个消息后旋即离开华山,就此不知去向。
正是在这期间,令狐冲认识了向问天。
倘若岳不群不同意岳灵珊与林平之的婚约,令狐冲至今肯定都还待在华山上,不可能与向问天碰面。
但岳不群又不能明言其中曲折,就对余沧海说道:“刚才老夫已经把令狐冲逐出华山,他与魔教之间的联络与华山派无关!至于福威镖局之事,都已经过去这么久,再提无益,眼下大敌当前,咱们应该一致对外,先商量如何应对魔教侵袭!”
“哼!这是你们先提的!”
余沧海打了胜仗似的,一见岳不群服软,他也不再对令狐冲不依不饶。
蓝凤凰瞧见余沧海小人得志的嘴脸,心里一阵反感。
她对魔教行为深恶痛绝,对正道同样没有好印象,这些正道中人竟然也做灭门恶行,还堂而皇之行走江湖,难道指望这些人去行侠仗义吗?他们不去欺压良善,恐怕已经烧高香了。
蓝凤凰心想:“就算这些正道中人被灭,那也不值得可怜!公子常居降龙山庄,不愿与正道中人来往,应该早就看穿这些人的真面目!
但公子名义上是恒山与武当弟子,他并没有卸掉正道身份,说明他还是倾向于正道一方,我想劝公子不要再管正道与魔教之间的仇杀,他怕是不肯!那我还是不要开口为好,不管公子是什么打算,我都陪着他就是!”
这么一想,蓝凤凰就熄了劝说黄四喜独自离开的念头。
方证大师在人群里环望一圈,见诸派掌门全都拿不出什么好办法,他就问黄四喜:“黄施主觉得以现在的局势,咱们应该如何应对?”
黄四喜反问:“大师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