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血案
张金鳌摔翻出去,一时站不起来,显然受伤不轻,却没有人去扶他。
在场所有丐帮弟子,全都认同简长老的话,他们日常是受青莲使的恩惠,自然要替青莲使卖命。
至于丐帮的侠义传统,绝对没有青莲使的喜好重要。
简长老踹倒张金鳌后,纵身一跃,身子已经翻到堂外,堵在门口,拦住了黄四喜的去路。
“丐帮不是你随便撒野的地方!”
简长老为了逼问降龙掌心法,不会放任黄四喜轻易离去。
他振振有词:“允公子拿你当兄弟,你却视允公子如无物,咱们丐帮不要脸面吗,就算你要走,也得先给允公子赔礼道歉。”
他说着话,只见漆黑夜空里,一道响箭冲天飞起,凝成一柄银白色长棒,在半空停留一会儿,火棒缓缓坠落,下降十余丈后,溃散成漫天火星。
他朝天上望了望,神色更显胸有成竹:“那是丐帮帮主的掌门令箭,他既然发箭上天,就说明他已经抵达衡阳城外,你要是敢在分舵里动手,他老人家会亲自出手教训你。”
他知道黄四喜武功高强,就故意选在解风入城的节骨眼发难,这样可以制造压力,让黄四喜心慌意乱,更容易迫使黄四喜屈服。
现场气氛一下子变的剑拔弩张。
青莲使却哈哈一笑,起身离席,走向黄四喜,一边劝和:“黄贤弟,什么赔礼道歉,根本用不着,简长老只是醉了酒,胡说而已,不过他没有恶意,你可不要怪他!”
青莲使始终表现的涵养出众,话里话外,彬彬有礼。
这些天他对黄四喜的关照也仁至义尽,挑不出任何毛病。
他很快来到黄四喜身侧,脸上笑容更显如沐春风:“如果你不愿意交换心法,也不想继续留在丐帮,我肯定尊重你的意思,这就礼送你出城,就算咱们无缘在丐帮相守,将来分开后也仍然是好朋友!”
这话讲的通融之极,也滴水不漏。
任谁说,青莲使都是一位对朋友肝胆相照的志诚君子。
但他暗藏了阴险心思。
他双手齐抬,去扶黄四喜的右臂,指尖瞄准了黄四喜的臂上要穴,只要让他抓实,黄四喜的一条臂膀就再也别想动弹。
“你可真是好朋友!”
黄四喜看出青莲使的伎俩,忽起一掌,打在青莲使的胸口,直接把他震开,撞在堂左的一根木柱上。
青莲使受此重创,并无怨恨,反而显得痛心疾首:“黄贤弟,你想走,我绝不拦着,何必非要动手,伤了咱们兄弟间的和气。”
大堂内的十余位净衣派弟子,瞧见这一幕,全都已经气炸,立即一拥而上,围住黄四喜,怒声指责:“允公子对你恩重如山,你却恩将仇报,那不管咱们丐帮怎么收拾你,都是你咎由自取!”
“不要和他废话,先把他擒住,让他给允公子磕头赔礼!”
简长老一马当先,扑向黄四喜。
那十余位净衣派弟子也毫不客气参与围攻。
青莲使见双方叫上手,立即高声喊话:“大家听着,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不必要大动干戈!你们千万不要伤了黄贤弟,谁要是伤了他,我和谁恩断情绝!”
表面上,他是在维护黄四喜,实际上他却是在担心黄四喜大开杀戒,挑了衡阳分舵。
黄四喜有能耐杀掉丁勉与陆柏,武功早被青莲使评估过,即使简长老与十余位净衣派弟子,再加上院外埋伏的数十丐帮好手,一起联手都未必能打赢黄四喜。
但青莲使自有他的交手策略。
他喊话众人,不让伤了黄四喜,可以起到麻痹作用,让黄四喜也认为这就是一桩小事,而不会起杀心。
只要黄四喜心慈手软,简长老与十余位净衣派弟子就可以慢慢消耗黄四喜内力,等着黄四喜力竭,到时擒拿起来会易如反掌。
就算黄四喜心狠手辣,在衡阳分舵展开一场大屠戮,那也没有关系,反正丐帮帮主解风已经快要入城,黄四喜绝对跑不掉。
青莲使的脸皮足够厚实,手段也相当奸诈,但他仍旧显得稚嫩了一些。
黄四喜才与简长老等人交上手,发现堂外又涌来数十位丐帮弟子,把院子围的密不透风,这些人全部听命于青莲使,言语无法喝止他们。
黄四喜当即捏出玉蜂针,旋身一撒,射到一片。
等他想要再发第二击,忽然听见简长老失声狂叫:“公子!大公子!你……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黄四喜扭头一瞧,发现青莲使软绵绵瘫在简长老怀里,左眼眶血流如注,像是飞针造成的创伤。
简长老惊慌万状,不停施救,却是回天乏力,青莲使的致命伤是脑袋,他被飞针穿透眼珠,嵌入头颅一刻,就已经毙命当场。
但这一针并不是黄四喜所发,他刚才连撒七针,每一针瞄准的目标都是院外丐帮弟子。
不过简长老与在场的十余位净衣派弟子,全部亲眼目睹他发针,都已经百分之百认定他就是凶手,顷刻间集体暴走,疯了一样朝黄四喜冲杀过去。
大堂的堂门都被他们瞬间挤爆。
此刻仍旧滞留大堂的只剩下白莲使与张金鳌。
刚才青莲使中针一刻,白莲使其实瞧见了发针方向,他下意识转过去,望向了张金鳌,顿时呆若木鸡。
这个方向只有张金鳌一人,射向青莲使的飞针只能是张金鳌所发,但白莲使一万个想不通,张金鳌为什么要杀青莲使?
不等白莲使缓过神,又一枚飞针呼啸而出,‘噗!’的一响,扎入白莲使的心窝。
白莲使顿如烂泥一样瘫在地上,由于针上淬有剧毒,白莲使身上很快浮现了乌黑状。
张金鳌确信白莲使绝对活不成后,悄然从大堂撤离,翻出内院,落在空旷街道上。
他横穿了长街后,又翻出城墙,直至寻到城外一片密林,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他突然反手给了自己胸膛一掌,直接打的嘴鼻溢血,然后瘫趴在地上,虚弱哀哼起来。
不一会儿,一群手持棍棒的江湖人物,簇拥着一位花白老者迎面走来,瞧见张金鳌负伤倒地,纷纷大嚷:
“那不是张副帮主吗,怎么搞成了这幅德行?”
“不好,衡阳分舵出事了!”
“两位公子恐遭不测!快去分舵!”
他们的叫嚷声刚刚响起来,那花白老者已如苍鹰似的拔地蹿起,人影如风,卷向了衡阳城,飞奔去了分舵大院。
等花白老者翻越大门,降落在院内,脸色已是阴如寒冰。
满地都是残肢断臂,血腥味四处弥漫。
花白老者穿过横躺地上的丐帮弟子,周围不断响起哀嚎之声:“帮……帮主?帮主你老人家可算来了……”
“帮主,属下无能,允公子与介公子让人给杀了,凶手就在堂上……”
院子里的幸存者仍有十余人。
花白老者身形颤震,快步进入大堂,迎面望见倒地的青莲使,他一把抱住已经发僵的尸体,悲痛欲泣:“允儿!”
悲喊两声,他扭过头,冷如刀锋的目光,转向了坐在堂上的黄四喜。
他怒火已经抑制不住,内力在体内狂涌,当他松开尸体,缓缓起身时,全身骨节开始如同爆竹一样噼啪炸响,一节连一节,一响连一响。
他气势陡然增强,躯体宛如石砌铁铸,他每朝前踏出一步,地板随着踩裂,‘砰!砰!砰!’。
他步步紧逼,走向黄四喜。
“这个人还活着,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黄四喜端坐在椅子里,脚下平躺着白莲使,他单手持剑,另一手握着打狗棒,棒尖与剑尖抵在白莲使的咽喉上。
花白老者听闻白莲使仍有命在,浑身杀气稍稍收敛。
他沉声问道:“老夫解风,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在我丐帮分舵里大开杀戒?”
黄四喜望了望堂外:“我留了活口,你可以去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儿子……”
“你儿子服用了恒山派的白云熊胆丸,至少昏睡半日才会苏醒,他死不了!”
白莲使中了张金鳌的毒针,黄四喜刚才击溃了丐帮弟子,回到堂中检查情况,发现白莲使尚有一口气息,张金鳌却不知所踪。
他知道白莲使肯定是被张金鳌暗算,为了洗清这桩血案,他选择出手救治白莲使。
他先用朱睛冰蟾替白莲使拔了毒,又使用罗摩内功稳住了白莲使的心窝伤口,却是没有过多耗用内力医伤,只用白云熊胆丸给白莲使吊命。
等待白莲使苏醒间隙。
解风的丐帮随从,携带张金鳌齐齐返回。
瞧见黄四喜安稳端坐堂中,并没有与解风开战,张金鳌非常意外,在他盘算里,解风与黄四喜只要交上手,必定不死不休,下场将是两败俱创。
但此刻两人却相安无事,那肯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张金鳌下意识就想撤离分舵。
结果听见黄四喜的喊声传来:“贵帮的青莲使到底是丧命在我手上,还是丧命在张副帮主手上,等白莲使醒来后,一问便知!”
解风听见这话,意识到青莲使的死亡可能是内讧。
他身形猛的一蹿,把张金鳌擒拿在手,问也不问,一掌重击在张金鳌后心,他下手不留情,竟然直接震碎了张金鳌心脉。
其实今天不管谁是凶手,他都打算把现场参与人等全部杀光,以祭奠他儿子青莲使。
张金鳌大吐一口鲜血,瘫趴地上,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最后朝黄四喜喊了一句话:
“黄少侠,老夫这么做不为私心,全是为了丐帮几百年的声誉,老夫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却没有对不起丐帮……”
说完这句遗言,张金鳌心脉断绝毙命当场。
黄四喜拿着打狗棒一看,棒文竟然没有变化,叛徒并不是张金鳌。
第103章 退位让贤
黄四喜独坐堂中,环视新到场的丐帮群豪。
心想如果叛徒不是张金鳌,那会是谁?
青莲使程允早就殒命,简长老刚才也被黄四喜所杀,衡阳分舵内有可能成为叛徒的人选,都已经全部丧命在这里。
黄四喜又想,难道打狗棒上所示的叛徒并非某一人,而是指一群人?
他不由望向丐帮帮主解风。
假如这位解大帮主也在叛徒之列,那他费心营救白莲使就显得没有必要了。
他救白莲使是为了撇清血案关系,不受张金鳌的栽赃嫁祸,以便给解风一个交待与解释。
但如果解风才是整个丐帮的最大叛徒,那他还解释什么?
“自古以来,丐帮就以侠义著称,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老夫会等着白莲使苏醒,听他解释原委,如果你真是被张金鳌诬陷,老夫保证不会难为你,让你平安离开衡阳!”
解风见张金鳌临死之前说出‘对不住黄四喜’的话,心知衡阳分舵的血案另有内情,他就先出言稳住黄四喜,以安其心。
这之后,解风命令随行的丐帮群豪,清理院子尸体,救治伤员。
群豪看见同帮兄弟死伤惨重,心里全都憋着火气,不停对黄四喜怒目而视。
不过解风有言在先,要给黄四喜一个解释机会,群豪就暂忍怒火,默默做事。
很快院子被清出一个空地。
群豪点燃火把,把院内院外全部封锁,他们这次出行了百余人,多是丐帮高手,传功长老、执法长老、护法长老,另有八袋、七袋弟子,俱都陪同在解风左右。
解风令人搬来椅子,端坐院中,开始审问衡阳分舵幸存的十余位丐帮弟子。
这些弟子并不清楚张金鳌邀请黄四喜的经过,他们只把黄四喜来到分舵后的情况,事无巨细向解风做了陈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