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率五千铁骑追击阿济格万余满洲铁骑乃非明智之举,但此时只顾着要给予清军最大杀伤目的的刘芳亮已经完全忽略了这里面的得失,而是继续悍勇地追击而来。
马万年乃秦良玉长孙,将门之后,其父马祥麟善单骑冲阵,而他作为马祥麟之长子,倒也不输其父,身着银甲,挎着白马朝掉转马头朝阿山杀了过来。
马万年带着麾下五千铁骑轮番阵,每队十骑围攻敌军一骑,不少近卫军骑兵更是不惜直接以马头朝阿山所部的清军披甲兵相撞而来。
阿山所部清军也没想到如今的明军骑兵会变得如此悍勇。
一名白甲兵虽悍勇地连劈三名近卫军骑兵,却被后面七名近卫军砍成了肉块,巨大惯性之下,血溅数丈之远,洒在了阿山脸。
阿山狂吼一声,继续冲阵,而马万年则一根白杆长矛奋力一刺,直接破开阿山身重甲,捅入其胸膛,这阿山当场一口鲜血飙射了出来。
与此同时,十余名白甲兵也被相继格杀。
在不知过了多久以后,马万年这边还有四千三百余骑兵,而对面之清军披甲兵已只剩下一百来名左右。
“杀!”
马万年再次打马带着近卫军铁骑冲了来,在这种暑热天气之下,大多出自淮扬一带的近卫军官兵并未因这午后的燥热而消减斗志。
相反这些来自于关外的清军满洲铁骑此时大都已因下午的闷热而渐渐有些体力不支。
苏克萨哈,原本历史清朝康熙时期的辅政大臣,此时还只不过是个巴牙喇壮达。
如今的他因为闷热的天气而使得他这肥胖的身体渐渐的有些胸闷气短。
而相反,在他对面杀来的毛聚奎虽本是清瘦书生,但此时没有丝毫气喘之感,这种午后之潮湿闷热对于他这种南方人而言没有任何影响,他依旧杀将而来,甚至还因为骑术的提高,还直接在五十步内拉开了硬弓,一箭直接戳入苏克萨哈之胸口。
而苏克萨哈一刀劈向毛聚奎时却是绵软无力,却使得灵巧的毛聚奎又向他腰部划了一刀。
一些清兵更是直接倒了下来,被近卫军铁骑给直接踏成肉泥。
到最后,也只剩下三十余骑清军披甲兵,且没再与马万年所部的骑兵营继续纠缠,而是打马而退,仓皇而去。
马万年带着剩余骑兵立即追了过去,一直朝大洪山方向急速奔驰。
……
彼时,刘芳亮则带着一个骑兵营也沿着这个方向在追逐着阿济格的主力。
但阿济格也并不恋战,他现在不管是后方追来的明军骑兵规模大小,都不敢再拖延,他知道自己必须把麾下这万余名满洲铁骑带回京城,才能保住自己弟弟摄政王的政治地位。
火辣辣的太阳使得阿济格此时大汗淋漓,他不由得脱去了身重甲。
而其他的清军铁骑也相继脱去甲衣,甚至不少直接把头帽子也脱掉,只露出金钱鼠尾来,流油的脑袋在阳光照耀下闪耀着光芒。
更甚着连清弓重箭也丢掉在地,而只拿着一把弯刀,也有干脆连刀也不拿的。
整个清军铁骑从未如此这般狼狈的撤退过。
英亲王阿济格拭了拭流进眼角内的汗水,只觉得自己已经全身热得犹如针在刺一般,尽管他已经脱去了外套,一丝不苟地露着身。
不但是他,甚至已有不少清军直接从马背因为暑从马背直接摔了下来,被后面的马匹直接踏成了肉泥。
也有这些来自北方的战马受不了南方的炎热而直接倒地不起,口吐白沫的,连带着马的清军骑兵也被摔在了地。
跟着阿济格身后的鳌拜则也忍受汗水流进伤口时传来的剧痛,咬牙跟着在马背颠簸着。
……
刘芳亮这边则一边咬着梨一边继续追逐着,一泡尿更是直接撒在裤裆里,热烘烘地流到马背,而依旧毫不停歇奔驰着。
不少昔日的斯秀才也习惯了这种不讲卫生的方式,或者说他们现在已经忘记了要讲究这个,在烈日烘烤的大地纵马狂奔,谁也分不清汗液与尿液的区别。
看见摔在地的清军,近卫军铁骑去是一刀劈断其头。
……
阿济格此时管不了什么军阵军容,他现在只想着快速撤退回襄阳以北。
“传令下去,继续快马加鞭,等到前面大洪山后再下马歇息,不得拖延”,阿济格大吼一声,抿了抿干涸的嘴唇,再看见身旁一亲兵摔下马后,立即跳了过来,骑着这亲兵的马,直接一刀刺这马的脖子,然后丢头用嘴吸了一口这马脖子冒出的鲜血,以血当水解渴后,立即跳回到自己的马继续奔驰。
其余清军纷纷效仿。
256.第256章 步兵营埋伏袭骑兵
第三军第一兵团步兵第一营指挥使刘希尧此时正带着麾下五千步兵疾速奔驰在大洪山一带。
大洪山乃涢水与滶水的分水岭。
这里是由兴都承天府赶赴襄阳的必经之路,而襄阳乃湖广北部门户,阿济格出湖广必经襄阳。
阿济格从武昌府撤退如果不走德安府,走承天府的话,得经过洪山,不然其他地域都有河川相阻,影响撤军速度。
而陈子龙所领之步兵第三营已赶赴德安,即便阿济格走德安府也会遇到近卫军步兵营的阻击。
当然,现在阿济格是走的承天府,也会在大洪山一带与近卫军步兵营刘希尧部遭遇。
近卫军第三军第一兵团自六月初扬州休整结束后便奉命驻于河南信阳。
刘芳亮根据大元帅府的指示先着刘希尧与陈子龙两个步兵营赶赴德安与承天两府,而不来救援武昌,便是为了他日能堵住阿济格之退路。
从信阳直驱承天府境内的大洪山,从信阳走武昌府的距离要近得多,而且加近卫军步兵营乃轻便步兵,可以快速翻越大别山,自然能在最短时间内快速疾行到大洪山境内。
更何况,近卫军步兵训练最重要的科目便是长途越野,而且素来南兵脚力好,在这鄂北的十万大山奔跑起来可以说是如履平地。
但一进入大洪山后,作为指挥使的刘希尧并不敢懈怠,他知道这是自己步兵营第一次在没有骑兵和炮兵帮助下独立负责截击清军铁骑,而且是必须截住,不能错过阿济格的骑兵,不然他这五千步兵这一路跑来白白浪费了精力。
刘希尧大口喘着粗气,坐在一空地,看着前方的一片沃野,不由得眯起了眼。
与此同时,刘希尧又带着几个经验老道的原边军与流贼出身的基层军官趴在地听了一会儿,甚至还让人去各处河滩之地查看阿济格骑兵踪迹。
“回禀指挥使,到处都看了,山口方圆十里都没有马蹄印,看来还没有骑兵出现在这里”,一步兵哨骑骑马而来,对刘希尧禀道。
“地面也无震动之声,看来,我们没有来晚,吩咐弟兄们,抓紧歇息,才刚跑了一午,脚还热得很,不准下水,也不准喝冷水,更不准因为热下河洗澡!原地休息,不得勿动!半个时辰后,本指挥使会着专人去打水。”
眼下正值六月,正是烈日高悬的季节,湖广北部素来在这个时候天气极为炎热,与同靠长江边的火炉重庆相差无几,而高温之下又跑了一午的近卫军步兵自然是个个燥热难当,口渴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