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灵真十三岁拜师，如今也有七八年过去了，灵真都二十多岁，是个大小伙子了，不但没有再留光头，反而恢复了一头长发成了个俊俏少年，心思依然纯净，也悟到了佛法无处不在，并不执着于出家不出家了，甚至白凡还要给他撮合一门亲事呢。
“白凡，贫僧挑战的是你，不敢出战派个娃娃是何道理？”玄奘大声道。
在听昙悲方丈说了灵真的他心通之后，玄奘就对灵真有了一丝畏惧，心中甚至燃起了嫉妒之火，佛门的无上神通，我们出家人没有领悟，却让一个修罗的徒弟修成了，多么大的讽刺啊！
他认为白凡派这个弟子出战是取巧之术，是他自己赢不了才换人的，所以才再次开口挤兑。
“那个大和尚，有理不在声高，家师桃李满天下，随便出一个你都不是对手，还想跟他斗法？今日就由我这个小弟代师出战，你赢了我也算你赢我师父，莫非你怕了不成？我曾经也是个小和尚，我也精通佛法，不知道你在天竺修佛十年，胜不胜得过我这个大唐读书十年的小辈？”灵真朗声道，他一身半步绝世的武艺，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全场都能听得到。
白凡也开口道：“佛门有雅兴坐而论道，我就派一个弟子会一会你们，白某有言在先，如果你们赢了我这个弟子，那么就是我白凡输了，绝不抵赖，诸位江湖同道做个见证。”
四周很多有声望之人纷纷点头，徒弟代师出战，合乎江湖规矩。
玄奘向着看台上的李二朗声道：“陛下，贫僧回来听说当年是蓝田侯带人平推各大寺庙，导致世人对我佛门误会甚深，诸多僧人流离失所，今日有个不情之请，如果贫僧侥幸赢得斗法，可否还当年无辜受难的僧众一个公道。”
杜如晦厉喝道：“和尚大胆，当年虽然是蓝田侯牵头推了诸多寺庙，但那也是受命朝廷审理查案，所有案情经过都有证据可查，受过百姓公论的，你莫非想要给那些犯罪之僧翻案不成？”
玄奘摇头道：“贫僧不敢，国法面前任何人犯法自当受刑。
只是当年朝廷听蓝田侯的话，修改法令信佛者必须五十岁之后才可出家，这一点于我佛门不公，如果今日证得佛法高明，敢请陛下收回此令，佛门只求一个公平。”
李二面色不动，不经意的看了一眼白凡之后，朗声道：“朕准了。”
灵真看着玄奘的一举一动，突然好像看穿了什么似的，开口喊道：“老和尚，你的心思不纯啊，不单单泄露机密给敌人海军让他们偷袭大唐，还想着要敌人举国打进大唐为佛门报仇？你到底是哪国人？”
什么？？？四周众人大惊失色，竟有此事？
特别是侯君集，直接抽刀就要上前砍死玄奘那厮，怎么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早知道哪会让他活到今日？
旁边的李绩立马拉住，陛下面前，轮不到他动手。
基本上大家都知道白凡有个小弟子出身佛门，有一身他心通的本事，所以很多人立刻就相信了，就连李二也是气得脸色微红，好一个和尚。
玄奘面色不变道：“你这个做徒弟的跟你师父一个样，不敢正面论法，全都弄些上不得台面的龌龊事情，贫僧身为大唐子民，怎么会做那等事情？我一个僧人，有什么本事帮敌国出谋划策？你们污蔑我就是这样信口开河的吗？”
这时候白凡开口道：“灵真，他要斗法那就堂堂正正赢他一场，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第九百三十章 玄奘折戟
白凡一出口，全场自然不再争执其他问题了，玄奘也不会平白失了身份再纠缠一个后辈。
“尔等灭佛扬道，只因佛门些许龌龊败类之人就全盘否定佛门，这是不公，试问难道道门天下道观万千，就没有藏污纳垢之人？
所以今日贫僧的第一问，何为佛？何为道？”玄奘率先开口。
听到这个问题，灵真笑了，这不是送上门来打脸吗？
“在场的大多数都不是佛道中人，如果我用佛道经典来诠释何为佛何为道，恐怕其中八成之人会听的不明所以，而且如果用佛门术语和道门术语来解释，未免有些自己解释自己的嫌疑。
所谓道和佛其实都应该是适应天下万物的至理，应该都能用最为朴实无华的语言来向世人解释出来，否则就是空中楼阁妄谈空论。
本人出身佛门，十三岁再次拜师道门，这些年来通读佛道经典，却是读懂了一句话——佛本是道！”
什么？？？全场哗然，这年轻人好大的口气，这是论法不是儿戏，你一句话就将人家整个学派都装进去了，岂不是入街上对骂般胡搅蛮缠吗？
“竖子，佛门出自西域天竺，道门出自中原本土，佛道不同源，你却如此胡言乱语，当这是哪里？
蓝田侯，如果你这个弟子就是这个水平的话，老衲觉得你还是换人吧，跟一个黄口孺子斗法，纵然胜了也觉索然无味。”来自五台山的一门大师对灵真说完又对白凡朗声道。
大多数老僧都在这个态度，认为对面的年轻人是在胡搅蛮缠，可是这话听在玄奘和少林昙悲方丈耳边，却是一阵惊涛骇浪，佛祖留下的一句密言，今日终于重现了。
而且是重现在一个通读佛道经典的年轻人嘴里，莫非今日就能解开佛道辛密吗？
玄奘此时隐隐有些激动，但却又有一种莫名的畏惧，如果解开这个秘密，于自己于佛门不利呢？
良久之后玄奘开口道：“斗法大会不得妄言，你既然也是出家人，就应该遵守戒律，出家人不打诳语，佛道不同流人人皆知，你说佛本是道，可有解释？”
灵真看着玄奘端详了一阵，随后笑道：“大和尚你真虚伪，明明心中想知道秘密，偏偏拐弯抹角，告诉你也无妨，佛本是道不是我瞎说的。
听闻你西去取经多年，应该是因为大唐中原没有大乘佛经原著，但你不知道的是，佛门经意本就是自道门衍生过去的，什么大乘佛经道门就有，而且就在家师传承之中，你这次辛苦带回来的那些佛经，我都读过的，甚至连高僧译本都有。
虽然不想这样打击你，但事实就是如此，恐怕你是去做了一次无用功。”
玄奘几乎被灵真的话刺激的要吐血了，这小子的他心通果然厉害，但是我就不信了，你们手中凭什么就会有大乘佛经？许多大乘佛经都是孤本，难不成你们去天竺那烂陀寺偷空了佛藏不成？
“怎么？不相信啊？你可以随意挑一本大唐没有的佛经试试，看看我背不背得出？”灵真再次开口道。
“玄奘法师，竖子信口开河，不可上当受骗啊。”不少老僧劝道。
可是这话四周之人不干了，你们问的问题就要人家来答，现在人家出题你们却不敢接，还说是信口开河？我们看这个年轻人说话很有一套，不像是假的。
玄奘摇头道：“诸位不用多说了，等我拆穿了他自然真相大白。”
随后对着灵真开口道：“我佛传下大乘佛经无数，我就选一本曾在那烂陀寺读过的一本《阿弥陀经》，不知道你可知晓？”
“这有何难？三年前我已经读完了。”
说着，灵真开始背诵这本阿弥陀经，他背的是翻译过后的版本，而玄奘看的是梵文，当然玄奘是理解原著意思的，场中也只有玄奘一人能够听懂，越听越是惊骇，怎么可能？他背的竟然是准确无误的翻译版？甚至比自己理解的都更加深彻一层？
“怎么样？不知道我被这本阿弥陀经可有疏漏？”灵真戏谑道，在他看来，师父让自己出战就是欺负这和尚的，终南书院藏有全部佛门经典，大唐当世才多少本？听师父说甚至有些还是天竺也失传的，这样去比试，不是欺负玄奘吗？
而且知道不少辛密的灵真，无论怎样都不去学习梵文了，佛道本是一家，一法通万法通，何必再去拐弯修习梵习佛经原著？说不定还不如汉字版的贴切准确。
“你，那《大佛顶首楞严经》呢？你可读过？”玄奘咬牙再次出一本。
灵真笑着很快背完。
“《僧伽吒经》、《大威灯光仙人问疑经》呢？”
毫无例外，灵真全都背了下来。
玄奘以及呼吸紧促了，任谁都看得出这和尚的紧张激动。
“《如来庄严智慧光明入一切佛境界经》！”
灵真笑了，“好个大和尚，你涉猎倒是广博，怪不得这些和尚要以你为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