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毕竟是盐,平常盐最贵的时候十两银子的也能买七八十斤,可这吞咸十两只买一斤,会不会……”胡小苗欲言又止。
“你是想说会不会太贵了吧?”
胡小苗点点头。
“这你一点儿都不用担心,吞咸可是咱们独一家的东西。相信用它做出来的菜品味道绝对更好,那些富贵人家、高档酒楼绝对感兴趣。你这只管监督生产,届时我自会安排卖出去。咱们五五分账如何?”
“不不不,我不要你的钱。再说,我……我人都是你的了,还要你的钱干嘛?”胡小苗连连摇头。
李权解释:“你现在是碧溪村的村长,有点儿钱在身上,村民们遇上什么麻烦你也好应付一些。”
一边刘嘎也连连解释:“是啊!小苗姐就别推辞了。老大以前来壁溪村的时候,谁都不买他的账,结果大伙儿一看到钱全都听话了。”
李权老脸一红:“你个守财奴,还好意思说?”
“那……那好吧。”
……
……
盐井之事告一段落,李权再无牵挂,是时候去曲溪县上任了。
临行当日,全村村名夹道相送,各家各户都送来临别的礼物。若不是李权竭力阻止,全村都要随李权同行将其送到县衙门口才算完。
在村口,李权看了看生活了三四月的碧溪村,心情平静,再看一看身上,还是一匹骡子一纸文书,变的只有轻衫小帽,现在成了厚重的棉衣。
细细一想,就像是蜻蜓点水,过往一瞬而已。
什么都没带走,却收获了村民们满满的感激。
只要问心无愧,又留下一段回忆,李权便觉得不虚此行,收敛心情,倒骑骡子,铜铃哐当哐当响起。
李权骑在骡子上朝村民们作揖:“乡亲们,后会有期!”
村民们饱含热泪:“李保长慢走!常回来!”
第240章 :新官上任
“嘀嗒,滴答……”
“哐当,哐当……”
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在官道上一路响着,像是为了迎接李权升迁。
一缕春风,一场春雨驱走了持续的寒冷,冰雪渐渐融化,露出了地上许久不见的黄土碎石地。山间万物复苏,田耕青草吐新。
一路轻松蓬勃之景,李权感觉分外轻松。
到得曲溪县县衙,柳松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李权继任曲溪县县令,柳松也算功成身退,保得一世名节告老还乡。
临走时,柳松和李权一样,受到曲溪县百姓十里相送,排场比李权还大。
但李权看得出,柳松虚假的笑容下,内心可不像自己这么舒坦。
……
……
县衙公堂,李权可不止一次来此,里面的一切事物看着都那么熟悉,甚至连写有“回避”、“肃静”的牌子摆放的位置有偏差李权都知道。
案几上的惊堂木已挤满灰尘,旁边木筒里的行令牌上有几只蜘蛛爬来爬去,唯有公堂正上方“公正廉洁”的牌匾熠熠生辉,字字苍劲有力,给人一种神圣感。
李权抬头看着,心中沉甸甸的,所谓不在其职不行其事。但现即已为县令,就当不负头顶四个大字!
可是……
柳松走后,随之而走的还有诸多衙役、管事。如今县衙给人一人去楼空的感觉。
李权站在公堂许久,竟没有一个官差出现。
直到李权把案几上的灰尘全擦一遍后,一个年迈的老者穿着一身衙役的官服来了。
老衙役捧着柚木托盘,上面放着官服、官帽、还有官印。
李权怀着一些好奇,麻利地穿上。宽大的袖口别说钻手,就是装两个人头都没问题,霸气风骚的衣摆一步三抖。蓝色衣服中是水与鱼的圆形绣花,精细美观,同时又象征着官与民。袖口,领口也都有鱼纹绣花,再加上一根儿官腰带,李权瞬间变得霸气侧漏。
只是那官帽戴在头上还有两只长长的“耳朵”,说话走路都要上下的摇一摇,感觉好不适应。
穿好官服,李权别扭地走了几步,感觉飘飘然,朝身边的老衙役问了问:“有没有铜镜?”
老衙役如实回答:“回大人,铜镜在县衙内院有。”
李权没有再问,继续欣赏这一身奇怪的行头。
老衙役走了,但很快又回来了。回来时手上捧着一大摞白纸,走到李权面前道:
“大人,这是官差请求离职的文书,您且过目。”
“这么多?”李权惊道,看其厚度至少也得二三十个吧,一个县衙总共就那么二三十个衙役,这岂不是说整个县衙都没人了?
老衙役看出李权所想,懒散地叹了口气:“哎!留下来的都是咱们这些没用的了。”
李权不在意:“一朝天子一朝臣,我能理解。”
“不是的,以往都不会这样。毕竟,这年头要找个稳定的饭碗不容易,现不知怎地,跟柳大人当差的衙役全跟柳大人一起走了。”
李权没有再说,但他心里明白,估计是这些跟着柳松的衙役背地里都帮柳松干了好些见补得光的事儿,所以才会随行一起离开。
现在说是升迁,但实际比上次刚刚出任保长时还要萧条。
现实如此,抱怨亦无用。李权没有多想,也不知该做什么。独自进入县衙内院,看看自己的新家是什么样的。
进入内院,映入眼帘的是百年古松,三四人才能合抱住的树干上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树最先感受到春的气息,墨绿色的松针中混杂着点点翠绿。巨大的树冠如顶天巨伞保护着它树荫下的一片小天地,它不知见证了多少像李权这样初来乍到的县令。县衙里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只有它默然而立,不管谁来,它永远是这幅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