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权懒得跟个老家伙废话,看着公堂上的三方人。
一方是死者家属,一方是萧老,一方是施工人员。
死者家属说是萧老设计有问题,萧老说是施工人员偷工减料,施工人员也说是萧老设计有问题。
乍一看,有两方人都说桥梁的设计上有问题。萧老年事已高,又只有一个人,哪儿经得住周围众人轮番轰炸?险些当场被气死,当场就说要上奏皇上。
这些都是他们的一面之词,要定案显然是不可能的。只能将萧老和施工人员暂时看守起来。
问题又来了。
萧老是皇帝钦点的匠人,把他关押起来不是打皇帝的脸?
萧老不能关,施工人员自然也不能关,不能让他们寒心,碧州还有好几座桥等着他们建呢!
思来想去,李权决定亲自带着三方人去断桥上看看。
这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至少是最公平的做法。
……
……
再回秦桥边上,桥上已无一人,但桥两岸和江边还站满了百姓。
有些是看热闹的,但更多的是跟自己亲人分别焦急寻找的。还有一部分是去对岸看了演唱会没来得及上,桥就断了。
桥断了没法走到对岸,只能从江面上摆渡过来。
江面上已无挣扎的百姓,但江水依旧不知疲倦地流着,比往常似乎还凶猛些许。竹筏之类的小船都不敢入水。
江面上摆渡的船家忙得不可开交,大大小小的船只像一片片落叶在江面上抗击着水的力量。
江上的船足够多,但跟滞留在对岸的百姓比起来实在太少,就算没只船都满载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夜幕之前将所有人送回城北。
四处都很混乱,可以看见多处滞留百姓跟摆渡船夫争论价格的情况。
相比之下,断桥倒像是一片宁静的乐土。
要检查自然要先到断桥处看看。
死者家属不愿上桥,他们是最相信桥质量有问题的人。而萧老和一群施工人员却是不信,相互指责完全是因为找不到推脱的借口。
他们毫不犹豫,说上就上。
李权对水是怕了,上这样的断桥多少有些担心。但看到连接对岸的三分之一桥梁并没有出现二次塌陷的情况,心中安心的了不少。
道理很简单,刚才桥上的挤着无数人都没有塌陷,现在他们这几个人上去更不应该出现问题。而且面前的这一面桥还连接着中央桥墩,应该更加稳定才是。
一行人平稳地到了中央桥墩支撑的桥面上,在往外两步就是断裂处。
站在这里,可以清楚地听到江水拍打桥墩的沉闷轰鸣。但桥面依旧纹丝不动,需要十几人合抱桥墩像定海神针一样静静伫立着。
江水溅得很高,就算站在五米高的桥面上,依旧能感受到江水的凉爽。
萧老捋了捋胡子,别看年过七旬,但身子骨硬朗得很,站在自己设计的桥上他很是得意,不屑撇着李权:
“看到没?老夫设计的桥就是这么稳当。就这根桥墩便可经受江水千年冲击,万年不朽。桥身断裂绝对不是设计的问题!”
施工员工也开始四处察看,胆大的都跑到了断裂处细细观察,只可惜没什么发现。
但是,施工人员却找到了足够的证据证明他们没有偷工减料。
秦桥今日一直保持着满员拥堵的状态,一直都好好的,为什么偏偏在人员疏散的时候出现问题?而且在桥面断裂之后,对面凸出三分之一桥面没了承重点,还坚持到百姓全部撤离桥面。说明那绝不是桥的材料有问题。
这是很有力的证据,既能说明桥的材料没问题,也能说明桥的设计没问题。
萧老和施工人员笑了,可李权怎么都笑不起来。
第368章 :目标做小妾
既不是设计有问题,也不是质量有问题,那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在桥上观察了许久,一直没能找到蛛丝马迹。|||
回到岸上,李权没有为难萧老和施工人员,让他们各自离去。
李权的做法多少安慰了萧老和施工人员受伤的心灵。
可他们一走,李权就只有独自面对痛失亲人后要个说法的百姓。这着实让人头痛。
从目前情况看,短时间内怕是难以给出个结论了。无奈,只能让失去亲人的百姓多等几天。
民不敢跟官斗,李权如此说他们不敢反驳,只能不情愿的离开。
在碧州肯定比不上在曲溪县那么有名气,百姓的信任度明显不够。李权知道这案子办不好会直接影响到他在百姓心中的形象。
新官上任,第一件案子很重要,这样李权有些苦恼。
跟李权一来的还有衙门的衙役和典史张维。
张维见李权表情愁苦,一猜就知道对方是因为断桥的事情而苦恼,微笑着上前安慰:
“大人,这一州之地一日之内有多少案子发生?哪儿能事事都水落石出?时间久了,百姓便会忘记的。所以不用那么担心。”
李权一脸忧郁:“可是像这样的大案不是每天都有的。”
“那也不用担心,知府又不是只有大人一人,这么多衙役,难道还摆不平一个案子?您呀,就该回衙门舒舒服服地坐着,将事情交给手下去办。堂堂知府,怎可能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
一边的衙役也开始响应:“是啊!大人放心将案子交给我等,我等一定会不负众望,早些给大人一个答复。”
李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吧。给你们一周时间够不够?要不两周?”
这话让衙役们有些不爽,立刻有人站出来,坚定道:“大人也太瞧不起人了!两周?我等只要两天时间,给不出一个说法,我自行请辞!”
碧州知府的衙役跟县级衙役不同,他们可都是实干型的能人,有人擅长调查,有人擅长打斗,有人擅长抓捕,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强项。什么大案子没遇到过?这断桥虽然古怪,但还没查就这么不相信他们实在是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