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韩风同桌的还有一女子,见气氛尴尬,起身轻轻插道:“韩公子,算了,不吃便是。”
女子声音轻柔,却带有一丝果断坚定的意味。李权忍不住侧目一看。
那女子一袭裹胸紫衣,外身又一件蓝色半臂,广口袖筒垂至脚跺,丝质轻柔,随风而动,胸间束有淡红丝带,与肩上的粉色流云香肩交相呼应,如红色的云彩一样轻灵。再看脸颊,五官肤色皆不输身边夏茹,尤其是那一头瀑布般的长发,垂直腰际,未作任何装饰,显得端庄而又自然。
夏茹憋了眼身边的老爷,掩嘴轻笑,知道老爷的老毛病犯了,故作嗔怪地道:
“老爷,是小茹还看,还是那位姑娘好看?”
李权老脸一红,赶紧收回了目光,讪讪地摸了摸老婆大人的小蛮腰:“当然是夫人好看。”
正说着,那双贼眼还是忍不住往旁边一撇。
只见那女子起身,韩风就跟变了哈巴狗一样,缩头缩脑地走到对方面前,小声提议:“哎!真是不好意思,倩蓉姑娘难得来碧州,这第一个小小的要求韩某就不能满足,真是惭愧。但就算没有河鲜,这里还有别的好菜,要不咱们吃点儿别的?”
女子淡淡地坐回了位子:“罢了,在京时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只是听说碧江的河鲜乃当世一绝,故此想来尝尝,既然今日无缘,那便改日再来。至于其他的东西,实没兴趣。”
韩风一脸不甘地坐到了女子对面,皱眉苦想着讨好女子的其他办法。也就在这时,夏茹站起身来,朝女子招手道:
“姑娘,我和我夫君也吃不了这么多。既然姑娘想吃河鲜,不嫌弃的话,可以过来同席。”
第七十一章 :先生和学生
“倩蓉姑娘,那二人不过普通民家打扮,您若与之同席,恐有**份。”
见这位叫做倩蓉的姑娘犹豫不决,韩风在一边紧张地说着。
听了韩风的话,这位倩蓉姑娘倒是展颜一笑:“他们又不知晓我的身份,与之同席倒不会有什么不妥。”
说罢,一提裙摆缓缓起身,走到李权的桌旁颔首行礼。李权和夏茹也双双起身拱手回敬。李权心里头嘿嘿傻笑,表面却显得极为真诚,摆出请坐的手势:“姑娘请坐。”
倩蓉含笑落座,看着满桌各式各样的河鲜难掩喜色,很矜持地给李权道谢。
跟美人的二人小世界就这么被破坏了,韩风又是恼怒又是无奈,脸色阴沉地走到了李权的桌边,作势也要做下去。
见韩风要落座,李权脚下一踹,直接把对方的将要落座的凳子踢开了半米。韩风不察,感觉下方一空,一屁股做到了地上,痛呼一声,把手中折扇都给扔了!
韩风坐在地上呆了片刻,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脑门儿,脸涨得通红,怒不可遏地从地上翻身起来,指着李权大怒道:“你!”
“我什么我?我只请了这位姑娘,可没有请你。”
韩风强忍着冲上去跟李权拼命的冲动,将折扇捡起,不停地给自己扇风以平复自己的心情:“我跟倩蓉姑娘是朋友,她在哪儿,我自然也得在哪儿!”
美女在侧,李权也不好表现得太过,目光看向了倩蓉,寻求对方的意见。
韩风不请自来的确有些不对,但李权直接把人家凳子踢掉,让对方出了这么大的丑。在倩蓉看来,这做得太过了些。反倒对韩风多了几分同情,轻声道:
“我跟韩风公子虽还算不上朋友,但这次的确是随他而来,如蒙不弃,还是让韩公子坐一边吧。”
美女都开口了,李权也不好说什么,白了眼韩风:“刚才对不住了,请坐吧。”
韩风这才悻悻地上了桌,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很快又变成了哈巴狗模样,一脸殷勤地围在女主人身边摇尾乞怜。
“倩蓉姑娘,你快尝尝这个。这个也不错。”
倩蓉姑娘吃得尽兴,时不时会笑着赞叹一下碧江养育的水土就是不同。
吃起菜来,李权跟对方的交流少了很多,除了自己吃之外,大都是跟夏茹夹菜,一副恩爱夫妻的模样。但夏茹好似心不在焉,时不时地朝李权偷偷眨眼,见老爷不懂自己的良苦用心显得很着急。尤其是旁边还有个扎眼的韩风。
酒菜吃到一半,韩风自以为气氛渐入佳境,自告奋勇要为倩蓉姑娘吟诗一首。
韩风确有实学,一诗罢了,让倩蓉姑娘大呼高才,可把哈巴狗给乐坏了,折扇关了开,开了又关,要不见此间人多怕是要情不自禁地上前跪舔女王脚趾了。
夏茹偷摸摸地看着韩风,气呼呼地鼓起了腮帮子,心道自己给老爷牵红线,难不成要给别人做嫁衣?不管老爷成不成,反正不能让这个小白脸儿占了便宜。
乘着韩风得意洋洋的时候,夏茹却突然开口,装作不懂地问:“姑娘,这位公子方才做的诗当真很好?”
倩蓉眼中,两人不过家境富足些的平民,不懂诗词也是自然,慢慢放下了碗筷,含笑点了点头解释道:
“可能两位有所不知,韩风公子在庆朝文学界可算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小女子在京之时也是久仰大名,家中还藏有几首韩风公子的诗作,词曲美妙,又不失大气,常以为要深思熟虑后才能有此佳作,没想到今日一见,韩公子即兴作诗也如此了得,当真是我庆朝年青一代的翘楚。”
听着倩蓉姑娘的话,韩风感觉自己轻飘飘地快要飞起来了,拱手谦虚着,却又忍不住咧嘴傻笑。
“是吗?”夏茹却是装作怀疑,“怎么前不久结束的诗会没听说韩风公子的名头啊,是没有作诗还是没有参加?”
“韩公子,你们碧州还有人家举办诗会?”倩蓉姑娘好像对诗会感兴趣,好奇询问韩风。
韩风隐隐感觉不对,有些尴尬地回答道:“是。”
“那诗会中韩公子肯定也有上佳表现吧?”
“这个……还行,还行。”
“那诗会中,韩公子所作为何?在诗会中拔得头筹的作品又是为何?”
说道自己的诗作,韩风又恢复了几分自信,清了清嗓子,将诗会上自己的作品再诵读了一遍。那倩蓉姑娘更加惊讶,掩嘴低呼:“佳作啊+公子肯定在诗会上得了头彩。”
“是吗?我听到说诗会上最好的作品不是什么韩公子的作品啊!”夏茹不给韩风说话的机会,讥讽地反问道。
韩风的脸立刻涨红了,回想起诗会上的情景,那就是他一生中的耻辱,自己无数盛名加身,却被个奸猾的商人在诗词方面稳稳地踩在了脚下。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倩蓉见韩风久久不语,心头一惊,转头向夏茹低声问:“难道还会有比韩公子所作更好的诗词?若姑娘知道,快念来与我听听。”
夏茹得意地一仰头,轻声吟诵:“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
“嗒!”
一声轻响,秦蓉的筷子掉到了地上,但她还浑然不觉,表情痴迷,显然还沉醉在那一首《蒹葭》当中。
夏茹伸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姑娘,你还好吧?”
倩蓉回过神,柔美而又端庄的白面上像涂上了一层胭脂,增添了几分娇艳,微微低头,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