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内反倒宽敞起来,商会的面积本就广袤。
加上本地百姓和往来商旅都没闲心凑这个热闹,有闲心的,多半也要掂量掂量腰包银钱,避免白来一趟还找了不痛快。
能进到商会的多半都是各地前来灌县的外来旅客,手中掌握着不小财力的同时,也对拍卖会噱会深感好奇,更是为了吊人胃口的鲜卑动物园,前来探听一些有用消息。
李世民四人随意找了个后方角落坐下,身后站立着十八护卫和尉迟宝林二人。
场上一些同为商会客人的游客都在用余光打量旁人,心中衡量着能不能从群狼口中抢到自己心仪的物件。
约摸着一盏茶的功夫一过,姗姗来迟的压轴重头戏总算开场!
堂内大厅后方顿时走出几名手捧木盘的娇俏侍女,居中是一位风韵犹存的美艳少妇,扭动着腰肢来到堂前,笑意盈盈道:“感谢诸位前来捧场,既然来到此地.~!”
“本商会定会让来客尽兴而归,先给大家透露一个好消息!”
“鲜卑动物园将在五日后正式开馆,广迎四方来客!”
下方游客一阵哗然,光是这么个重磅消息,就足以不虚此行。
眼见气氛已经打响,少妇也不在多说,转头吩咐着侍女将盖上红布的物件端上展台,开始介绍起拍卖品。
红布揭开后的物品是一件雕刻马鹿雕塑的鲜卑兵符,整体呈现四方正形,上方雕塑栩栩如生,模样精美。
“此物乃是鲜卑蛮夷军中,万夫长所持兵符!”
“鲜卑被我剑南道府兵所灭,兵符却能彰显我汉家军威!”
“起拍一千贯!”
老板娘的话语一落下,早已按捺不住眼中火热的四方来客纷纷起豪掷手笔,最终以八千贯的高价,落入一位大腹便便的富商手中。
后方角落中的李世民本想出手,最后还是被富商压下,李丽质瞥见父皇微微滞凝的脸色,有些担心道:“爹爹,林大人此举也代表了向百姓彰显我汉家军威!”
“您别往心里去!”
哭笑不得的李世民,没有这么小的肚量,方才只是自己一时走神,由此可见,自己爱女对这位灌县林大人,倒是颇有几分上心。
接下来的展品,都是平日里难见的鲜卑物件,秉持着为动物园开馆前狠赚噱头的商会,拿出手的物件倒让众多来客不虚此行。
李世民除了对一方黑虎印章出手过一次,期间都在观望,一番打量下来到也摸清了这拍卖行的门路,一些平静喝茶的来客按捺不动,多半都是在等着什么好东西。
“倒是有些意思,没想到此子赚钱的门道还不少!”
没来的感慨的李世民,是真心诚意觉得林昊是个奸商,这拍卖会一通下来十万贯都不止。
“是啊,不仅带动了本地发展,还能吸引不少外邦人员往来贸易!”
“在这点上,倒是个人才!”
李道宗顺着皇兄的话往下说,手中时刻把玩着白鹿印章,心里的那丁点不痛快,现在早想不起来了。
一旁的李丽质二女相视一笑,看来让父皇二人在灌县游荡一番,不是全无收获。
馆内突然的安静拉回几人感慨,一众摩拳擦掌的商客模样落入眼中,众人都知道,重头戏要来了。
吸引众人目光的少妇丝毫不惧,相反还媚眼如丝的轻轻揭开红布,露出一方青石砚台。
正当众人大失所望这砚台平平无奇之时,却见商会老板娘笑道:“` 〃诸位别急着骂,别看这砚台造型古朴!”
“诸位可知其来历?”
被勾起心中欲望的买主一个个交头接耳,嘈杂声充斥着会场,老板娘等到气氛烘托到最高点时,一锤定音道:“此物乃我汉家先帝,汉高祖发迹之时所用砚台!”
“几经颠沛流离,流落民间,被蛮子抢了去!”
“最终落到我家大人手中,可惜我家大人是个俗人,这才忍痛割爱!”
“起拍价一万贯!”
不等众人确认真伪,少妇已(得钱的)经喊出了价格,下方顿时炸开了锅,若真如老板娘口中所说,此物绝对是价值连城未。
不等一个个脸色阴晴不定的买主出价,双手猛然死死抓住座椅扶手的李世民,已经大喊出声,毫不掩饰其双目火热。
旁人不知砚台真伪,贵为天子的李世民即为帝王,最是喜欢与历朝历代的帝王作对比,反复咀嚼印证自身。
汉高祖发迹于民间,后人多有地痞等记载,青石砚台底部隶刻‘承蒙福泽’四字,无论从笔迹还是前史而论,无不表明砚台就汉高祖发迹前所用之物。
“林昊此次倒是为我大唐天子做了件好事!”
“此子难不成真有天助?”
转头凝望着李世民双目中的极端火热,李道宗没来由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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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逢喜事精神爽,当下喜笑颜开的李世民,就是此种心情!
青石砚台最终以十二万贯的天价,被大唐天子收入囊中,引来一些反应过来的买主恨的咬牙切齿。
把玩着手中砚台的李世民脸上笑意不停,拿到手中近处打量,才越发确定青石砚台是个真货,让李世民对接下来的物件都没了兴趣。
“命运弄人啊!”
“莫不是此乃上天预警?”
握住砚台的李世民轻声开口,听到父皇话语的李丽质暗道有戏,笑道:“恭喜爹爹!”
“爹爹既然已经得到了心仪之物!”
“我们不妨去看看百姓口中的工业生产线如何?”
经由女儿一番提醒,李世民才想起此事,收起砚台放入怀中道:“如此也好,为父现在对你口中的这个林大人,可是越来越好奇了!”
几人随之转身离去,往着百姓口中的工业生产线出发。
所谓的工业生产线,其实就是制造工艺的时间缩短,成本减少,最终做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这是走了大半时辰的180李世民几人,来到此地看到的结果。
譬如市面上流通的小巧印章,有专门的人群部门负责原料,加工雕刻烧制成型,都有专人负责对接,即保证了速度,也保证了质量。
其余的诸如衣服、铁锅、瓷器等,不再是豪门手中紧握的财路,而是能够切切实实惠及民间百姓。
会治铁的一村人都在治铁,会裁缝的一村人都在制衣,每个集群村落之内,再细分不同部门,从原料、生产、加工,到最后产出成品,彼此相互配合衔接,井然有序。
若是遇上不懂的难题,还有林昊把持的官府专人,下派各个村落进行指导解惑。
成品产出后能拿到街上售卖,滞销品官府也能帮助百姓寻找渠道,卖于外商。
一番巡查探访下来,贵为大唐天子的李世民大开眼界,口中惊叹一路上就没停过。
即便此刻回到客栈,饭桌上李世民,也依旧不掩饰口中感叹。
“此子真是个大才,也算不愧他几年前的状元答卷!”
“只怕科(afbe)举答卷上的,只不过是他所显露的冰山一角!”
“真是个状元全才!”
给自己倒了杯酒的李道宗轻轻点头,顺着皇兄的话往下说道:“在为官一事上,此子莫说一县县令!”
“便是放到一州之地上,也能大有作为!”
对于此话相当认同的李世民眼神复杂,叹道:“别说一州之地,就是这前所未见的小小灌县!”
“如若实行到我整个大唐天下,也能在短时间内改变当下民间!”
李丽质听着二人交谈,放下手中筷子,心中阴霾一扫而空,已然预示到了父皇转变态度的一天到来,更添一把火道:“爹爹,林大人可不只是为官施政,让人大感惊叹!”
“军事才能也十分让人赞叹不已,爹爹也知道!”
“林大人曾是大都督府掌书记,在剑南道,就相对于您的军师李绩!”
“女儿不妨带爹爹看看犍尾堰,水军战场!”
“说不定爹爹对林大人的认知,会更多一些!”
正在夹菜的李世民有些呆滞,心比天高的爱女不擅夸人。
却在这几日都快把林昊夸上天了,今日还将其于自己军师作比,若不是女儿眼中只有欣赏并未有小女儿般的爱慕,心情复杂的李世民都要怀疑,自己爱女是不是和林昊发生了什么。
“爹爹不知,当初剑南道府兵,便是在犍尾堰迎战鲜卑蛮夷!”
“在江岸上,在江水中,阻击敌军大部舰船,以少胜多,大获全胜!”
“爹爹肯定以为女儿偏袒林昊,爹爹不妨问问尉迟大哥!”
“尉迟大哥当初与剑南道府兵,还一同并肩作战过!”
“一同,拼死护卫我汉家百姓!”
本有些微微酸意的李世民听到此话,狐疑转头撇向尉迟宝林。
尉迟宝林点头道:“老爷,小姐说的没错!”
李世民与李道宗对视一眼,都有些压抑不住的惊叹。
“你做的很好,为我汉家百姓,为我大唐都做的很好!”
“既然如此,你且来说说看!”
“小姐口中的剑南道水军,达到了何种地步?”
对于陛下夸赞微红了脸的汉子谦虚道:“都是我应该做的,老爷言重了!”
“至于剑南道水军,只能说很可怕!”
“老爷不妨亲自去看看!”
最是说不清的东西,最吊人胃口!
若说李丽质怀揣别样心思偏袒林昊,尉迟宝林入军为将,性子且沉稳,都能让其如此夸赞,多半是真实存在的情况。
李道宗与李世民面面相觑,心中疑惑与震惊并存,莫非自己二人真看走眼了?
若是林昊大破吐谷浑,完全是仰仗着自身实力,加之对朝廷有怨,如此一来,李世民有些微微后悔,要是当初自己先来救援剑南道,今日结果便会不一样。
何况林昊身上谜团太多,从吐谷浑城中,试探出此子身具一身武功。
到灌县为官的所见所闻,若再身负一身军事才干,这个状元郎丢了,当真是大唐之不幸。
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被心中仇人、人才、状元郎多种身份的林昊,勾起愤怒、平静、惊叹、仇恨多种情绪的李世民,再次复杂的吐出一口气。
“若真如此,明日一早便去看看这剑南道水军!”
“我一定要看看,此人到底遭受过怎样磨难,才能如此杰出!”
“务必要探查清楚一切!”
下定决心的李世民继续吃饭,脑中思绪如同浆糊一般乱如麻。
独自喝着闷酒的李道宗皱着眉头表情与皇兄如出一辙,一面的对天下大才的惋惜之情,一面是对贼子大逆不道行径的浅淡愤恨。
两种情绪交织于心的李道宗,有些后悔当初在吐谷浑都城,没能早日让皇兄出城回朝。
若李世民先一步来到灌县,没出手杀林昊,没被林昊重打二十打板,如今情景是否一片和睦。
至于心思更为单纯的李丽质二女,不知那么多内幕,只管低着头开心,心中调和父皇林昊二人关系的想法,无疑更坚定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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