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鼓声已经急促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狰狞着脸的鲜卑蛮夷就要靠岸,年轻人们终是无力红了眼睛,双脚屈膝跪在地上,给老人们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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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个双鬓发白的老人,只是欣慰的笑着拍了拍身前年轻人的肩膀,火速捡起地上的战甲披在身上,义无反顾上了装满火油的斗舰。
斗舰逆着风航行,前方设有大鼓,鼓声如雷。
赤着手臂的水手卖力的划着船,口中高唱巴蜀当地咿呀号子,视死如归的撞向鲜卑水师。
鲜卑蛮夷们个个慌乱了神,急忙调转航向躲避,却如何快得上作战经验及其丰富的老兵。
那些个老人转头望向灌县,灌县更远的剑南道,剑南道更远的巴蜀,脸上最后一次露出欣慰的笑意。
“承范!”
睁开眼睛的李世民一声惊呼,转头看向李道宗,这位当今王爷早已是脸色惨白,额头大汗淋漓,双手扶着身前的凭栏,弯曲着身子不断喘气,
“抱歉皇兄,臣弟无法再继续下去了!”
即便此类只是二人论战,李道宗也无法将自己化身为鲜卑蛮夷,看着舍生忘死的剑南道士兵,大唐老兵,一个一个投身这滚滚江水中。
李世民心中有些自责,同时也有些别样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只是通过尉迟宝林的讲述,和此次论战,让大唐天子明白了一个事实。
巴蜀百姓这一江之水,心甘情愿载着林昊,平稳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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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脑袋微醺的林昊和步履蹒跚的芩文本二人走出万花楼,已经是临近傍晚时分了!
落日的余晖,照耀在不大不小的灌县上,如同天上神将大手一挥,为大地披上了一身金皇战甲。
看着仅仅是几杯酒,几句调笑,就把芩文本搞到如此境界的林昊,内心十分畅快。
他嘴角不自觉调笑道:“方才你口中那位能够口吐山河的江南才女,就没跟我们芩大人说几句闺房悄悄话?”
“没有让你改日去她家作客,让你和她坐而论诗词?”
对佳人艳福实在难以消受的芩文本,勉强站直了身子,苦涩道:“大人倒是还有闲心调侃我,以往下官还以为大人的快乐不过如此!”
“今日才知,大人的快乐,下官想象不到“二零零”啊!”
学着林昊说现代词汇的芩文本,颇有几分诙谐,惹来林昊大笑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逞能,请大人我喝花酒了!”
听到此话的芩文本彻底直起了腰杆,不在意的摆手道:“只要大人一直是个为民为巴蜀的好官,下官请大人喝花酒!”
“绝对是不差钱!”
林昊心中一暖,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开口调侃道:“那感情好啊!”
“还有一场更为有趣的好事,去还是不去?”
本来故作高人风范的芩文本,此刻身上气势全无,当即苦了脸。
“啊?”
“还去啊?”
瞧见手下这位宰相态的林昊又是一阵大笑,转头拎着万花楼花魁递过的几壶酒,在一众佳人哀怨的目光中潇洒离去。
天底下哪有皇帝和宰相一起喝花酒的事?
虽说现在二人身份名不符实,但好歹也只有灌县能办到不是。
想通一切的芩文本释怀一笑,急忙跟上了远处的白衣男子。
二人一路迎着晚霞吹着寒风,走在灌县后方大山的山道上,直至临近山脚处,心情复杂的芩文本才知错怪了大人。
林昊口中的好事,可以说是一件和先前喝花酒毫不搭边的事情。
迎着晚霞登山,一人手中提着几壶酒的林昊和芩文本,在山巅上遇到个熟悉的身影。
一袭红衣的秦语嫣听到身后脚步声,头也不回冷冷道:“林大人顾着喝花酒,还能想起来看望将士?”
已经一路来到玉女山的林昊没有答话,拎着手中酒壶行至将士墓碑前,打开酒封笑道:“今日是你们长眠青山的百日,所有人都来祭拜过了!”
“我是最后一个,希望诸位不要怪罪本将!”
说完话的林昊打开酒封,轻轻将酒全部倾倒在地上。
无人说话,便是先前想要打趣林昊的秦语嫣,也仅仅只是安慰道:“总要面对的,你能来将士们肯定都很开心!”
“他们不会怪你了,不管是什么时候都不会!”
得到辣妹子安慰的林昊笑了笑,开口道:“早上钓了好几条小鱼,等会儿来府上炸给你吃!”
说完话后林昊便转身下了山,看得出他想要极力避开沉重话题的秦语嫣轻轻点头,未有任何阻拦。
还在墓碑前学着林昊倒酒在地上的芩文本开口,平静语气带着几分哀叹:“碍于礼数,我一介文人是不该来的!”
“这酒当陪罪了!”
转过身子的芩文本目视着林大人下山的背影,白袍在晚霞的照耀下,突显几分孤寂。
“其实大人心中一直有愧,总觉得是自己害得让这么多家庭家破人亡!”
“最近大人视察灌县很是卖力,我总觉得大人身上有着和我们格格不入的孤独感!”
不知此话有心还是无意,反正芩文本余光微瞟下的秦语嫣转过头。
她笑眯眯道:“这就是你为你请你家大人喝花酒,所找的理由?”
感到一股莫名杀气的芩文本狠咽口唾沫,脚下生风急忙风紧扯呼,生怕晚一步就会被秦语嫣暴打一顿。
......
通过几番战局推演的李世民二人停了下来,承受不住心理压力的李道宗被迫中止了此次论战。
靠着白石桥的护栏坐下身子,二人静静聆听着尉迟宝林讲述接来的战事。
直至最后李世民才轻声叹气道:“承范,看来你我兄弟二人都看走眼了!”
“此子的军事才干,若在我大唐朝中,可担骠骑大将军一职!”
一旁的尉迟宝林十分震惊,能让当朝陛下说出此话,要是被庙堂上的文武百官知道了,注定又是一番风起云涌,何况还是如此高的评价0 .....
坐在地上脸色恢复平静的李道宗,对皇兄的话带着几分认可,点头道:“若他入军为将,给个骠骑大将军的虚职!”
“再放到边关磨炼几年,未必不能胜任一军之将!”
“可是......”
话至中段,脸上带着几分自嘲笑意的李道宗,没有继续说下去。
倒是李世民接过话头,叹气道:“可是林昊对我大唐态度不明,不说入朝!”
“只怕是让其脱离剑南道,都是万分困难!”
唏嘘感慨的李世民除了叹气造化弄人,心中对于长孙无忌世家的恨,从他猛然攥紧的双拳中,表现的淋漓尽致。
“为什么!”
“为什么每一次,我想做的事都会被阻拦!”
“我想找的人,都与大唐失之交臂!”
“为什么!”
大唐举行科举,被人评说学前朝,不兴科举,被人评说不给寒门道路。
好不容易兴了科举,又有世家上前为祸,当真是难。
兀自叹气的李世1.4民让二人默然不语,不管是对于尉迟宝林,还是李道宗来说,陛下是否会改变对林昊的心意,还是要大清世家,都不是为人臣所能决定的事。
却在此刻三人看到李丽质三女行至近前,只好急忙收拾起复杂心情。
李雪雁看到坐在地上的父亲,脸上笑意凝固,急忙关切上前,扶着李道宗询问发生何事。
李道宗摆手示意自己无碍,又将三人论战一事复述一遍,三女都沉默下来。
一行六人,站在分水鱼嘴的高台白石桥上,迎着晚霞眺望远处江岸,遥对为此战舍生忘死的将士,致以最真诚的敬意。
在此刻没有大唐天子,只有汉家富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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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林大人此举,是挑战李陛下【求全订】
待到夕阳就要彻底的沉入山脉下,大地的光亮变得微弱起来!
大概是几人在分水鱼嘴白石桥上玩的太过尽兴,以至于李丽质肚子传出的咕咕作响异常醒目,引来几人会心一笑。
“倒是爹爹过于沉迷了!”
“实在是此子对此战的布局理解,让我感到无比惊叹!”
“不说了,先回客栈吃饭!”
李世民话语平静,不带任何一丝别样情绪,也无此前一般饱含怨气,仅是在讲述一个客观事实,夹杂着几分欣赏。
几日游玩下来的李丽质,凝望着转身离去的父皇背影。
眼前这个万人之上的大唐天子,身上少了几分疏远感,多了几分亲切,不再像帝王倒像邻家大叔的李世民,让李丽质有些欣慰,自己所做的努力大概率是没有白费的。
回到客栈的一行人,点了一桌子菜。
李世民叫来当地有名的酒,连带李道宗和尉迟宝林三人一同喝酒,即是在回味脑中的推演结果,也在咀嚼着在灌县几日下来的经历。
乖巧坐在一旁的李丽质,余光撇见父皇脸上淡然的表05情,心念一动,急忙抬手夹菜送到李世民碗中,笑道:“看来爹爹还意犹未尽,女儿此次没有欺骗爹爹吧?”
端着酒杯的李世民转过头,望着眼前早无半分皇家公主做派的女儿,温柔道:“爹爹的女儿,眼光比爹爹好!”
“这小子倒是不愧是你心心念念的状元郎!”
从一开始来到剑南道,无时无刻不想找到林昊,一刀下去的李世民,到了现在开口夸赞状元郎的李鼎天。
李丽质能够清楚感受到,父皇一路上的心境变化。
“爹爹和林大人之间,一定是有着什么误会!”
“我们来到灌县也有几日了,爹爹可曾发现百姓对朝廷有过逾越之举?”
“敌国文武尚能受降,只要爹爹能让林大人看到朝廷的好......”
点到即止的李丽质不再继续,独留李世民手中端着酒杯,虚眯起的双目,表达了当下天子并不平静的内心。
始终提醒自己是皇帝的李世民,来到灌县后,更像自己抛弃了这层身份,跟着女儿游玩灌县,视察民间。
从农田走到学堂,从街道进入商会,亲眼看见百姓脸上的笑意,文人身上的风骨,学子对天下的期待,将士保家卫国的壮烈。
李世民心里有了不一样的东西,那是一种在长安在其他地方都没有的轻松愉悦感。
不必身披龙袍面对文武,不必纠结外敌当前是否和亲,不再害怕有人提起玄武门之变,也不再提心吊胆做个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