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在上的大唐皇帝也好，你也罢！”
“何时真要我等当人看过！”
“你和我们是一样的人，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
哈哈哈哈！
噶尔钦林放声大笑，似乎对他来说，把命运加到这么个年轻人手中，无疑是一种不屑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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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昊没有急着争辩什么，也不打算解释，人本质上就是褪去兽形，保留兽性的生物，大抵都是一样的。
“我会让吐蕃成为我剑南道的领地，不过不是烧杀抢掠！”
“而是重新恢复草原的昔日荣光，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吧！”
不同的人种不同的地，结不同的果，林昊没有跋扈到要杀光异己的心理，也从来对人不会流露出刻意交好的意图，所求的不过是吐蕃的领地和名声，早晚有一天，狼也好狮也罢，最终都会成为蛟蟒化龙的养料。
“林昊！”
“有本事就杀了我！”
.. ....... ...
“若有朝一日我脱离而出！”
“定要将中原践踏成飞灰！”
“......”
终于怕了吗？
林昊轻轻一笑，看来噶尔钦林无论如何，也只是只孤独老狼，内心对草原的期望，依旧难以更改。
“没机会了，我很快就会亲自去吐蕃一趟！”
“不如你帮我选一个好日子吧！”
说完话，林昊转身离开，不顾身后的噶尔钦林大吼大叫，一步一步向着松州城走去，高举起右手吼道，
“此战大胜！”
战场上，双方同时停下战斗，吐蕃士兵跌入谷底，一个亲王一个主帅，都被林昊俘虏，此战大败。
“胜利了！”
“剑南道大胜！”
“我们守住了松州城！”
“将军万岁！”
“.....”
剑南道阵中欢呼遍天，城内外将士共同高呼，声浪如潮，汹涌澎湃。
一个个吐蕃士兵手脚发软，在绝望中丢弃了手中兵器，跪地痛哭。
林昊走到无人处，体内气机崩塌，压抑已久的鲜血喷出口中，正要栽倒在地，一抹红色身影急忙上前扶住，幽香入鼻。
秦语嫣扶着林昊在一旁缓慢坐下，等他稍微平复下内心的翻涌，两人同时开口。
他说无事便好。
她说我们回家。......卜.
291：唯一知己者，竟是仇敌【求全订】
噶尔钦林和禄东赞同时关押在松州城地牢，两两相顾无言，倒也没有泪千行。
一个三十几岁的中年男子，对上另一个年长近十岁的同样中年男子，一个不再是吐蕃亲王，一个同样只能在昔日的吐蕃元帅荣光中，感慨世道无情。
两个吐蕃重臣，当下颓废命运被一个甚至没有到三十岁的年轻人一手造就，除了满肚子憋屈愤怒，也有几分隐藏深处的恐惧。
至于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身份，才能有如此成就，天知道。
当下被林昊比作一匹雄狮和一头恶狼的二人，也没那份心情关心他人的命运。
期间林昊来过一次，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没有刻意的讥讽，也没那么无聊耀武扬威，仅仅是平静的“二七三”向二人询问了一番吐蕃赞普的情况，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就转身离去。
噶尔钦林有些复杂的心绪，看这架势，林昊是断然不会放过吐蕃了，至于是怎么个不肯放过法，二人面面相觑下又只能苦笑。
距松州城一战已过两日，这场历时一个多月，双方投入兵力共进三十万的恢弘战事，总算随着噶尔钦林的最后两万主力军，丢盔弃甲归降而结束，大大减少了剑南道大军的伤亡。
一间宽敞木屋，装潢比不上灌县豪宅，但胜在简约雅致，不刻意附属风雅，两副丹青一炉檀香，梨花木方桌上，做了日常办公的文房四宝，就是一壶雷打不动的自酿烈酒。
靠窗的红木座椅上，林昊斜卧半侧，尽量保持着相对舒服的姿势，伤势好了大半，不再感觉胸闷气短，手捧一卷战报伤亡，剑南道将士此战伤亡一万人，京畿道将士五千。
呼！
拎酒入口，一口酒气随风飘散，一万五千英灵，歼敌十八万有余，挫败了吐蕃整个入主中原的计划，怎么看都在赚的，林昊仰躺着，望着天花板发呆。
门被推开后，秦语嫣端着羹汤来到方木桌前，没有说话，轻轻将手中自己熬制的药膳放到桌上，沿着林昊身边坐下身子，转身目视着他那张带着几分伤感的清秀脸庞，轻轻叹了口气。
“伤亡的将士都处理好了吗？”
桌上的羹汤还冒着热气，回过神来的林昊边喝边问，一点不辜负身边佳人的心意。
“慢点喝！”
秦语嫣出奇的柔和，像看孩子般看着身边的他，语气轻灵的点头道：“牺牲的将士，都已经差人送回了玉女山安葬！”
“受伤的将士也都安置妥当，不用担心！”
自从灌县的玉女山选定位阵亡将士的安魂地，一直是剑南道百姓心中的疼痛处，将士们会以最高规格的礼仪入葬，林昊和秦语嫣都保持一样的看法，那座山下长眠的人，越少越好。
话语有些沉重，看得出林昊不想过多停留，放下已经被食用干净的空碗，转头向窗外望去，这一刻的他竟出奇的笑了笑，带着黑夜中独有的阴冷，恰如毒蛇。
“该好好拜会拜会，这位吐蕃的赞普了！”
李世民最近有往勤政勉励方向发展的趋势，整宿整宿不睡觉，每次早朝都有些心不在焉，若不是下方文武实在鼓噪，早忍受不了困意的大唐天子，只怕已经呼噜连天。
上一次被魏老夫子追着骂保重龙体，还是从吐谷浑回来后，腚上受辱的那段时间，与此次有些相差不大，最相同的就是同一个始作俑者，剑南道主官，林昊。
入夜，李世民站在寝官外的阳台上，手中的八百里加急战报没急着看，雕塑般俯瞰着与黑夜融为一起的长安城，追忆昔日往事。
唉！
唯有叹息。
拆开信封，字迹端真，但实在瞧不出什么别样的美感，不同于之前潦草几句的交代大概，今日的战报十分详细，三张信纸堆满了蝌蚪小字。
李世民右手摩挲着腰间玉佩，据说是前朝书法大家的钟爱之物，质地温润，篇幅长的好处是记载详细，从大战初始布局，到奠定二十万大军覆灭的十面埋伏，都有详细标注，可见心思。
出自尉迟宝林亲笔写就的战报，李世民看得极为仔细，细微颤抖的左手，带着几分忐忑的心情，轻挑眉头，第一篇幅过后带着疑惑，似乎不太理解0 .....
目光转向第二篇幅，密密麻麻的黑字堆积白纸上，让人看得有几分晕眩感，李世民足足耗费小半刻钟，没有急着全部把战况囊括于心，垂下左手后呼吸逐渐急促，目光转为更为震撼和几分胆寒。
反复呼吸攻击一十八次，第三篇幅也是最后一篇战报，记载之内容较少，远没有第二篇幅那般冗长。
见微知著。
快速浏览一便后，最后一话语映入眼帘。
“此战一万五千伤亡，歼敌二十万，剑南道大胜！”
尉迟宝林没有在呈上皇宫的战报上夸夸其谈，通篇都是就事论事的战事记载，少见有夸赞林昊和剑南道的言语，不偏不倚也不失公正。
李世民闭上眼睛，眼前的黑暗驱散后，松州城的面貌浮现脑海，推演战局下将吐蕃一方代入自身，密密麻麻的剑南道将士围困了四周，人数远少于吐蕃一半的汉家儿女，声势浩大到震天动地。
咔。
一声细微的响动从李世民右手处传开，再黑夜中并不起眼，那枚皇后相送，据说是前朝书法大家的温润玉佩，裂缝一直沿着往上蔓延，最终崩裂成碎片。
1.4
李世民没有在意，睁开眼睛后第一时间弯下了腰，双手死死抓住面前的凭栏，将头没入阴影中，眼眶有些红，倒不是感动剑南道战场之壮举，也没有大战胜利后该有的欣喜高兴。
百感交集。
很复杂，如同一杯沉酿的黄酒，不清澈，浑浊中甚至带着肉眼可见的杂质，入口后暖心，却辣喉，酒气从下到上肆意横飞，冲击得脑袋晕乎乎，双目都被酒意涨红。
李世民微张着嘴巴，口水随着嘴唇留下也不去管，有些想哭，大醉一场后的大哭一场，却只能忍住，无声的哽咽。
朕为天下帝王，为造福天下之帝王，天下难知朕心，唯一知己者，竟是仇敌。.......
292：林浩出访，外邦王宫【求全订】
入了夏，春风不再像此前一般醉人，却还是留下了几分凉爽，带着春去后的最后一丝温柔。
当下时节，最是适合约上三五好友佳人去名峰古迹游览，美人儿被汗水浸透的娇躯，半遮半掩下，一向是多少深谙此道的老手，梦寐以求的事。
清冽溪河边垂钓也是不错的选择，杨柳依依，阴影下垂坐才子佳人，堤坝有鱼篓矮凳，架火烤鱼，道尽了写意风流，还不失地气。
再不济的纨绔子弟和世家跋扈，在如此的大好时节，也该带着娇妻美妾，策马奔腾于广袤草原，打打春末后的最后一场狩猎。
熬鹰斗犬，一向是自诩纨绔的公子哥，最为高端的享受。
作为剑南道称第一，没人感称第二的最大纨绔，背负剑南道土皇帝威名的林大人，出奇的没有大行其事。
名峰古迹没有，倒有一片黄沙荒漠，溪河垂钓不存在，策马狂奔倒还能实现。
至于佳人。
除了个能令百花黯淡，但不会附和林昊微妙心思的秦语嫣，05一脸的平静孤高，就是身边一大群略显黝黑的糙老爷们。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说室友生活带来的甘甜，至少和以往的万花楼莺莺燕燕环绕日子，没半点关联。
林h昊骑着白马照夜玉狮子，收敛心神，目不斜视的望着远方，谈不上失落，一般的纨绔子弟，除了日常的熬鹰斗犬玩女人，最大的乐趣，还得加人一跳打脸踩人。
踩人这种事也有不少门道，要看被踩之人的身份高低，若是一味的欺男霸女较劲民间小民，无疑是落下下乘，说出去都会让同为纨绔的狐朋狗友笑掉大牙。
若是来个身份显贵的官宦子弟，同样拼家室背景的本地公子哥，踩起来才叫一个痛快，这种伴随着风险，时不时阴沟里翻船，动辄决定谁谁官场晋升道路的畅快所在，是一辈子只求温饱冷暖的普通百姓，所不能想象和理解的事。
林昊笑了笑，一个吐蕃高位的赞普，应该是够资格了吧。
尉迟宝林和苏副将并列前线，同一侧跟着神色平静的马高强和秦语嫣，剑南道与京畿道将士各两名将领，彼此形成一股微妙的平衡。
阵后方跟着五万大军，不少熟悉面孔，都是在大战中屡获战功的年青人物，京畿道前官宦子弟陆东林，剑南道步卒校尉白玉堂，以及同时游走在吐蕃和中原的谍子标长白锋，三人各领一支队伍紧跟而上。
原本这场人人都不想错过的好事，还得加上一个松州城主官黄波，碍于守城的原因，只好放弃了一同出行的计划，少不了哀怨的语气在林昊耳边回荡。
几人都带着目光中的炽热，在最前方那名白马白袍的年轻人奔出平行川后，一同跟着停下脚步。
林昊轻轻勒动缰绳，照夜玉狮子乖巧的止步不前，一挑眉头，并无想象中的一片绿意，贫瘠的大地上吗，甚至难以瞧见深埋地下的草根。
远处有山，隐藏在风和日丽的白云下，原本是草原儿郎心中的胜地，却在当下不富绿意的平原上，失去几分传奇色彩。
林昊翻身下马，抽出腰间宝剑后，右手倒持后插入地面，凿开泥土深处才见几分枯黄。
大自然的馈赠，已经被人性的贪婪挥霍一空。
皱眉更深的林昊手捏着泥土摩挲，有些烦闷的呼出一口浊气后，重新翻身上马，带着大军一路疾驰而去。
布达拉宫，吐蕃赞普松赞干布，为迎接大唐公主所建造之宫殿，想来大意应该是担心汉家公主，无法适应游猎生活的本意，在后世中，是不少社畜洗涤心灵的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