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上的人。”侏儒答道。
“为什么选你?你是自愿的吗?”维吉娜问道。
“镇上选的。他们投票。这是个很大的荣誉。即便是我这样的人。”侏儒强调道。
“听起来有人在充当上帝呢。”埃里克笑了起来。
“不,不,不,老爷,无论怎么样我们都有罪,不是吗?这不是折磨,这是在赎罪。”
“你犯了什么罪?你只是个侏儒。”维吉娜盯着侏儒。
“原罪,小孩,原罪,你不懂吗?修士老爷,您懂的吧。原罪。人类生来就有罪。
这一切都是因为亚当,不,大部分都是因为夏娃!我们村的神父这么告诉我们。”侏儒厉声说道。
侏儒的语气这把维吉娜吓了一跳。
“或许。”埃里克耸了耸肩。
玛蒂尔达拉过维吉娜,“这里不需要我们,维吉娜。你应该学会顺从他们,即便他们在崖边摇摇欲坠。”
“或许?修士老爷,你不认同这个吗?”侏儒显得有些急切。
“她被比她强大的东西诱惑了,这一点情有可原,而亚当却是被一个弱者诱惑了。或者我们被告知如此。
我们根据旧约得知,夏娃因亚当受造,因此附属于亚当,那么夏娃就是他的下属,如此一来,他的罪就更大,不是吗?
好吧好吧,这也许对你来说有点难了。这么说吧,一个拥有权势的老爷要求你这样的人去偷窃,你通常无法拒绝,不是吗?
“是......是的。”侏儒结巴点着头。
“而你无法要求老爷去偷窃对吧。除非这个老爷出于自身的意愿。”
“这.......”侏儒哑口无言。
“你不能两者兼得。孩子。”埃里克拍了拍侏儒的肩膀。
埃里克对着几个骑士挥了挥手,把侏儒放了下来。
被玛蒂尔达抱着的维吉娜笑了起来。
随后几人再次上了马。
“他很有趣对吗?姐姐,而且很厉害。”维吉娜再次仰起头看向玛蒂尔达。
“也许。”玛蒂尔达捂住了维吉娜的眼睛。
........
卡诺莎城坐落在一座大罗马拱门后面,这座拱门似乎守卫着它所跨越的道路,通往城门的道路。
沿城墙和彼此依偎的商店和房屋在城墙外冒出来,但在拱门周围留出了一片尊敬的空间。就好像命令建造它的皇帝或将军仍然被如此敬畏,以至于他的拱门未受破坏,即使那些寻找石头建房的人自由地从山丘上的圆形剧场偷石头。
浴场离拱门比任何其他建筑都近,在那里工作的女孩们爱着这座古老的纪念碑。她们把藤蔓从上面拔下来,拔掉那些根部可能会对其基础造成伤害的小树。
当她们不得不走出蒸汽时,她们就靠在它凉爽的石头上。像拱门本身一样,这些女孩也是人所共知的。
普罗旺斯和朗格多克各地的旅行者都知道这座拱门的浴室,知道在那里工作的女人们;也许不是北意大利最美的花朵,因为那些被送到了罗马;这些是那些温柔的有缺陷的漂亮姑娘,如果不是因为一颗痣或下巴的弱点,她们本来会去南方。
因为父亲为了钱而被赶出去的女孩,或者那些结婚后发现婚姻苦涩的女孩,来这里生活在拱门的阴影下。她们在这里懂得享乐并教授享乐。
北意大利的大多数城市都拥有城墙,卡诺莎也是如此,这里有相当多的古罗马遗迹残留,当然这还有另一种原因。
每位神罗皇帝为了自身法统,通常都会前往意大利的罗马,并戴上伦巴第的铁王冠,这是自奥托大帝以来的传统,而北意大利人通常相当讨厌这一点,他们讨厌并反对德意志人对他们自由的侵害,因此皇帝的铁王冠经常带着浓烈的鲜血味。
北意大利的军队无力与皇帝的军队抗衡,那么最大的倚仗便是城墙与城堡。
现在临近日暮,城墙上的守卫都开始打起了瞌睡。
某个守卫看了看天色,支起了身子,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去换班,然而却被城墙外的景象吓了一跳。
“骑......骑骑骑士!?快快快来人!”他大叫了起来。
很快守卫长急匆匆地跑了过来,随后就对着他的脑袋狠狠地来了一下。
“叫个屁,再叫马上就把你扔下去。”
守卫长向下望去,很快就看到了那张双狮旗,瞬时松了一口气。
“是诺曼人,我们的援军,诺曼人如约而至,希望他们能够帮我们顺利度过难关。”
“为什么我们非得找诺曼人当盟友,他们背信弃义出了名的。”
“但他们从来没有背叛过教皇,额.......至少在表面上是这样的,而且比起皇帝要好接受得多,北意大利受帝国的欺负还不够吗?”
“女侯爵恐怕不会同意。”
“她是托斯卡纳的女侯爵,首先是托斯卡纳,然后才是女侯爵,我们承认她的权力并效忠于她,但她总得嫁人不是吗?而且这是圣座许可的。
她无法拒绝传统,更别提拒绝圣彼得了。”
“其实我觉得她的统治还挺出色的。至少她不会像其他贵族一样,随便在地上扔些银币,让人像狗一样去捡。”
“这还不够,我们在整个欧洲最多灾多难的地方,尽管蒙上帝福音,我们也很富有,但我们无力保护自己,也许我们都该承认这一点,我们的军队根本打不过德意志人。
每次赶走德意志人的都是北意大利的沼气与沼泽,而非我们的士兵,这是一件值得羞耻的事情。”
“可她也能够披甲上阵,事实上她去年,不是领导了一场战争的胜利吗?”
“我看你根本没有搞清楚情况,你的脑袋一定装了大粪。我们打不过德意志人,你知道吗?就是那群条顿人!
这也是圣座示意的,不止是教皇需要这些诺曼人,托斯卡纳也需要。”
“我只是觉得强迫一个女人不太好,而且她也没有亲人了。我们该对她好一些。最近各城市的代表有点咄咄逼人了。他们在索取他们根本不应该得到的东西。”
“这也是原因之一,所以我们更加需要一位侯爵,这也是为她好,谁能够保证下一次皇帝来意大利的时候,是去罗马找圣座麻烦,而不是将她掳去亚琛?
听着,我们都知道海因里希(亨利四世)那个家伙对自己的妻子很不中意。
还有她要是没子嗣的话,只有上帝知道,她死后,托斯卡纳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不是上帝,但我打赌一定很糟糕,我们都将流离失所。
所以舍弃你那不必要的同情心,她再怎么样都是女侯爵,你和我呢,随时可能丧命在一场微不足道的战争中,也没有人会记住我们。
她出生高贵,生来衣食无忧,而你却需要拼命养活自己,尽管是现在也只是需要她付出那么一点点的代价而已。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这对于贫苦人家算什么?
看看这满街的澡堂女,你就该知道她有多么幸福,这年头从来不缺悲剧,即便是在托斯卡纳。
你无论如何都犯不着为她操心,为这么高贵的人。”守卫长一边望着城墙外那支越来越接近的军队,拍了拍那位守卫的肩膀。
守卫长带着几个守卫准备下去,亲自迎接从诺曼底远道而来的客人。如果顺利的话,对方会成为他的男主人。
然而正当他下楼时,视线透过城垛,看到某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女侯爵?
ps:卡诺莎的玛蒂尔达,在历史中的头衔是女侯爵,而非ck3的公爵。
这个侯爵是神罗的爵位,神罗的侯爵爵位职能与伯爵相同,同样负责镇守帝国边境,因此玛蒂尔达又被尊称为‘大女伯爵’。
此时的托斯卡纳藩侯国,并非由玛蒂尔达一人独掌,玛蒂尔达的母亲也就是洛林公爵夫人仍在摄政,这将持续到1076年。
第一百八十七章倒霉的贝莱姆
“向您问安,尊贵的女侯爵,您忠诚的仆人,卡诺莎守卫长乌戈德卡波内,向您送上今日的问候。”
守卫长乌戈带着城门上的一众骑士下了城楼,向着埃里克身侧那个脸上脏兮兮的女人致敬。
这让诺曼人开始骚动,不过埃里克显得很平静。
“我相信一定还有别的。”
比如玛蒂尔达的母亲贝阿特丽丝,玛蒂尔达不用想都知道她的母亲一定派了人过来找她。
她向来不愿意她脱离她的掌控,只要她母亲还活着。
“所以您没有见到他们。”乌戈对着玛蒂尔达躬身道。
他打发走了贝阿特丽丝派来寻找玛蒂尔达的骑士。
虽然乌戈同意贝阿特丽丝的提案,但是他不赞成这样过激的行为。
就像那个同情心泛滥的守卫说的,玛蒂尔达去年已经证明自己是个优秀的女侯爵。
她不能够决定自己的婚姻,但能够决定自己去哪。
如果她不是个女人就好了。
乌戈由衷地感叹。
“感谢你,乌戈,在这惨淡的日子里,你是为数不多让我感到轻松的人了。”
玛蒂尔达下了马,对着乌戈指了指自己的战马,那匹正在板车上休息的安达卢西马,让乌戈把它带去治伤。
随后便拉着维吉娜向着城内走去。
不过还没有走出几步,乌戈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我不忠于任何人,我只忠于托斯卡纳。我一直觉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是一种美德。我一直在追求这一点。”
乌戈显然在对她说话。
“你要驱散我那短暂的轻松吗?你打算教我做事?”玛蒂尔达停住了脚步,回过了头,看向了乌戈。
她知道现在乌戈在表明他的态度,虽然愿意为她提供便利,但是也仅此而已。
“不,我只是想提醒您,今天托斯卡纳来客人了,您不该把客人晾在一边。”
乌戈指的显然就是与玛蒂尔达一同前来的诺曼人。
玛蒂尔达松开了维吉娜的手,手指点过自己的额头,之后向着埃里克躬身。
随后干净利落的转身离去。
她似乎一刻也不打算多待。
“诺曼底的显贵们,我代表托斯卡纳为我们的女侯爵向你们致以歉意,她才华横溢,她具备一切统治托斯卡纳的美德,但是命运曲折,她终不能够得救。
她对托斯卡纳的很多事情都保持着坚强与勇敢,但是在处理她自身的事务时,却显得相当脆弱,因为她一直在试图摆脱这些东西。
在不久的过去,她最亲近的人用利剑刺伤了她,但是好在圣座及时对她伸出了援手。
不过伤疤一旦落下,终究难以愈合,不过诸位不必为此忧虑。
等到明天,诺曼底的诸位与她正式谈论关于诺曼底、托斯卡纳、以及圣座三方联合的事务时,她会时刻保持成熟与理性。”守卫长乌戈向着埃里克等人行礼,谦恭地说道。
“上帝教导我们要平和。我们谨记。”埃里克回应道。
“冒昧地问一句,您是诺曼底的主教吗?”乌戈有些好奇地看向埃里克。
“托斯卡纳的爵士,在你面前的是位尊贵的伯爵,诺曼王国的显贵格洛斯特大人,埃里克德欧特维尔。不必怀疑,不必犹豫,如您所想,正是位于托斯卡纳之南的传奇诺曼家族。”
说话的是埃里克的纹章官,是五十岁的老头,他是个教士,来自普瓦捷,人们都叫他普瓦捷的威廉。
虽然已经五十岁了,但是声音仍然洪亮。
这个老头是罗贝尔派给他的,埃里克一开始打算拒绝的,毕竟他喜欢低调。
但是从诺曼底一路到托斯卡纳,每到一处贵族的领地,听这个老头报上一声,有种别样的舒爽。
埃里克开始有点乐在其中了。
“我想您一定是个虔诚的人。正如您与您的主君毅然决然地选择站在圣彼得的一边。”
“希望我们的到来,能够解决圣彼得的烦恼,以及同为盟友的托斯卡纳的烦恼。”埃里克下了马,颇为自然地握住了乌戈的手,“顺带一提,我怎么没有见到我的朋友,什鲁斯伯里伯爵罗伯特贝莱姆,他是个只有一半长发的家伙,另一半被老国王的骑士给削掉了。在人群中应该很好辨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