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无言,韦三娘眼波流转,对寿王抛了个媚眼,随后二人都哈哈大笑,旁若无人握住彼此的双手,感受到了彼此之间互相拥有的幸福,根本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个人正在死死盯着他们。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李隆基的心被深深刺伤了!
为什么他们可以这么快活!过六十大寿的明明是朕才对啊!
为什么韦三娘脸上的笑容,可以这么美丽而真挚?
李这个废物,为什么总可以拥有好的女人?而朕富有天下,为什么就没有呢?
基哥感觉自己下半身好像有火焰在燃烧,在激愤之下,他身体内,那早已失去活力的部分,此刻却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为什么没有女人在朕面前这样笑过?为什么她们都像是妖精一样,只为了榨取而献媚。
为什么没有一个女人真正关心他这个大唐天子过得好不好,活得快不快乐?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李隆基紧紧的握住拳头,死死看着寿王李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嫉妒与怨恨。
他想起当年在灵州的时候,骑着高头大马,带着杨玉环在马上奔驰,跑累了二人就在草地里野合,放肆而张狂,充满了野性的生机。
那是多么的潇洒,多么的快活的一段日子啊!
然而比起眼前这一幕,他却感觉那里头又差了一些东西,他也弄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
但是基哥知道,在某些方面,他已经输给了这个自己最看不上的儿子:寿王李。
千金难买朕快活,究竟什么是快活?后宫那么多后妃,这些女人,莫非都只是生孩子的工具而已么?
一时间,基哥心中充满了妒忌、羡慕、遗憾、悔恨、惆怅等复杂又矛盾的心情,只想放声狂笑后痛哭流涕。
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却是逐渐淡漠,以至于最后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你说,朕是不是一个孤家寡人呢?”
李隆基忽然叹了口气问道,看都没有看方重勇一眼,只是看着远处高耸又不断转动的灯轮发呆。
“圣人富有四海,何来孤家寡人一说呢?”
方重勇小心翼翼的拱手答道,他当然知道基哥为什么不高兴了。
因为基哥在寿王与韦三娘身上,看到了一种叫做“真爱”的东西,这是他从来都不曾拥有的,也是所有帝王的奢侈品。
那是当年在河西的时候,阿娜耶一次次满脸纠结,又殷勤的给他方衙内身上披挂皮甲,送君出征送到城门口时的守望相助。
一如当年西汉某位皇帝口中的“故剑情深”!
汉宣帝是幸运的,他起码还有一把“故剑”,不至于迷失在绝对权力的支配之下;而基哥的不幸在于,他的后妃虽然多,却连一把“故剑”都没有。
只是这话不能说,起码不能现在说。两世为人的方重勇,很明白什么时候应该明哲保身。
祸从口出,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压制自己的表现欲。
“你还年轻,很多事情都不懂。你根本不明白朕心里想什么。”
李隆基有些失落的摆了摆手说道。
“请圣人恕罪,是微臣无能。”
方重勇叉手行礼说道。
“去吧,多吃点多喝点,看上哪个歌姬舞女,直接抱回去玩就行了。在这里,你想怎么快活都行。”
李隆基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转身便走了。
“再老实的人,如果老婆被抢了两次,也会发狂的。
不要逼迫老实人啊。”
方重勇看着基哥的背影,轻叹一声自言自语说道,不知道要怎么吐槽才好。
但愿,这次基哥可以压制自己的欲念,不要玩出火来啊。
……
“妾身听人说,兴庆宫里的灯轮,有几十丈高!还有什么酒池肉林,东西都吃不完,是真的么?”
阿娜耶好奇的睁大眼睛,目光灼灼的看着方重勇问道。那表情好像在说:明天是最后一天,你就带我去看看吧!
“我不止一次看到舞女在里头被人摸屁股脱衣服。你这样姿色的,进去不要一炷香时间,衣服就被人扒光了,还是省省吧。”
方重勇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将一瓣来自杭州富阳县的贡橘,塞到阿娜耶小嘴中,堵住不让她继续说话。
“这些事情,圣人都不管么?”
王韫秀一边吃橘子,一边皱眉问道。
这次宴会当中出了很多幺蛾子,比如说有人居然在酒池里溺水了!还有舞女被人带出兴庆宫,双方没有谈好嫖资,后来舞女跑到京兆府衙门报案的!
至于宴会当中女人被揩油的那更是比比皆是,在那样疯癫猖狂的宴会氛围下,不少人都在拍手叫好。
“圣人啊……圣人大概很忙吧。”
方重勇叹了口气,从这次的宴会当中,他看到了大唐的亡国之兆,只是现在说出来,估计没什么人会信吧。
“两天后就是科举第一场了,阿郎有信心能过么?”
王韫秀一脸疑惑的看着方重勇询问道。
这一位,自从李隆基寿宴开始,就完全没翻过书。
“江上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写诗根本没什么难的,我张口就来。”
方重勇大言不惭的说道。
“你这盲目自信,当真是……”
王韫秀痛苦的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已经对方重勇无语了。
“对了,你家那个小表哥叫什么来着?”
方重勇忽然问了王韫秀一个奇怪的问题。
“小表哥?李揆么?”
王韫秀想起来是谁了,她这位“小表哥”,当官的瘾可不小,不过自从上次科举因为皇帝放话不许录取而未中后,科举就一直没什么进展。
可谓是年年不中年年考。
“明天请他来吃个饭,我有事情跟他说。”
方重勇微微一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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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第191章 “皆大欢喜”
218.
“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
“就一次,就这一次,以后绝对没有了。”
“真的不行,这么做我就不纯洁了,和那些不知羞耻的人有什么区别?”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这种事情,也就那么回事。忍一忍就好了。”
自家书房里,方重勇面色古怪看着许久不见的李揆,对这位王韫秀家的“小表哥”,拒绝自己的提议感到很奇怪。
大唐的科举,只能说懂的都懂。没有后台帮忙,那么你是绝对不可能中第的。
但是有后台也不一定可以,因为后台之间也有利益交换,彼此之间如何取舍,是个很大的学问。
这个时候,就要看考生自己的本事了。无论是本身的实力还是盘外招,你都得会一点。
所以这个科举,你说它不公平,那确实从上到下都是套路;只不过从某个角度看,它又特别“公平”,符合封建时代的竞争规则。后台与家世,也是自身实力的一部分。
“其实吧,某这么做,也是帮你的。毕竟,你也是某娘子家的表亲呀。”
方重勇一脸高深莫测的说道。
“妹夫,别玩了。你去参加科举,中第那还不是十拿九稳啊,你都是当过刺史的人了,如果没中,那朝廷的脸都要丢尽了,这科举说不定都要大变革,你这是要把一群人都给玩死啊!”
李揆苦笑哀求道。
方重勇说他能中第,甚至能中状元,李揆都深信不疑。
凭着对方过往的资历,圣眷,背景家世,毫无疑问都是没人能争得过他的。就算他没中,圣人问一句,就能立刻“纠正”过来。
只是,你连考试都不去,还找人代考,是不是太嚣张了点?
“某不是在玩。明日你代替我去考试,只要某能够中状元,那些考官们都会知道你背景厉害,明年科举,你中第就会易如反掌一般了。”
方重勇很是笃定的说道,这话直击李揆这些年科举的痛点:他已经上了科举黑名单的人。在没有被“洗白”之前,永远不可能考上。
至于李揆为什么会上科举黑名单,那自然是当年为基哥“一日杀三子”的那三个倒霉蛋抬棺而导致的。
而这次他作为“枪手”替方重勇去考科举,只要能中状元,那么这些考官和礼部和吏部圈子里面的官员,都会知道此人有圣眷,下次科举中第的机会就很大了。
听到这话,李揆也陷入沉思。他当然知道这几年自己倒霉,并不是因为考不上,而是有人还抱着“老黄历”,认为他是被圣人所厌恶的人,故意不给他机会。
“真的没事?”
李揆疑惑问道。
他现在就好像一个快被拖下水的良家妇女,已经坐到床边了,还在问奸夫有没有什么传染病一样。
“真的不能再真,圣人金口玉言,说某必中。”
方重勇压低声音说道。
李揆大喜,这一波真是稳得不能再稳了!
“那……被考官问起来怎么办?”李揆依旧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方重勇哈哈大笑说道。
李揆点点头,算是接了这一趟“差事”,他很清楚,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你不给别人办事,别人凭什么在科举的时候推你一把呢?
不管方重勇是怎么打算的,他担任过刺史,很得圣人青睐,父亲方有德是节度使,这些暂时都不会改变。利用这一层关系,快速的往上爬,才是正理。
“放心,安安稳稳的去考试就行,相信考生里面认识某的人并不多。”
方重勇忽然想起他当左金吾卫中郎将的时候,似乎在一大群科举考生面前露过脸。不过那些人应该也想不到前任刺史,前任左金吾卫中郎将也要去考科举吧?
“放心,都是小事,小事。”
方重勇轻轻拍了拍李揆的肩膀说道。
……
科举考试的地点,唐代前期是在尚书省,发榜在皇城的端门。而自开元二十四年以后,为加强科举考试管理,朝廷始设贡院于礼部,掌管有关科举报名、考试、发榜事务,设有专门印信。
算是加强了科举的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