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万寿帝君修仙了! 第186节

  “说的好!”官员中,有人忍不住喝彩。

  就算是张居正人等人,也是微微点头,表示这段自证,干脆利索,引经据典,说的实好。

  严世蕃在人群中,冷眼旁观,看着中间那群弹劾自己的官员,还有气场十足的张慎行,眼神中有冷意浮现,像是在看一群蝼蚁。

  他们,注定不过是一群“戏子”而已。

  内阁司礼监所有人都明白,今日三教之争,从不是重点,输了这群人没有人会在乎输赢,因为这张赌桌上,最大的庄家是朝廷!

  于他们,于内阁所有人,于皇上来说,今日就是一场乐子而已。

  “可惜了,”高拱看着激动的张慎行等言官御史脸上的激动之情,暗暗叹息,“没有人在乎输赢的赌桌上,没有人是赢家。”

  “怪就怪在,你们站错了队。”

  “陈旧王朝体制下的一群可怜人,”赵贞吉微微摇头,“华而不实的东西罢了。”

  “国师,禅师,请吧。”张慎行说完,背后一只手,另一只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腰背挺得笔直,浑身上下都是文官的骄傲。

  “阿弥陀佛,”禅霜道了一声佛号,看向清风,明亮有神,且慈悲的眸子眨了眨,温声细语,道:“国师先请……”

  看着面前谦虚示意自己先请的佛门之人,清风纯净的眸子眨了眨,也不客气,微微颔首,一步踏出,看向裕王跟景王,点头示意。

  裕王跟景王也是立刻颔首露出笑脸。

  清风可不光是身受父皇恩宠的国师,同时她本身也是一个练气初期的修仙者,与他们在身份上是一样的,自然是要给予应有的尊重了。

  “子曰:古之人,其知有所至矣。”清风开口,轻声道:“恶乎至?有以为未始有物者,至矣、尽矣,不可以加矣……”

  清风知晓今日论道的根本所在,也知晓今日三教没有赢家,都是皇权之下的刀剑而已。

  她的修行之道便是顺应自然,自然是什么?天道!天道是皇帝,她自然顺从配合。不就是论道嘛,那就论吧,道法研习她也不差!

  想及此处,清风嘴上却也不慢,继续开口道:“此言,道家之修仙,并非离世避世。而是要修身齐家,进而治国平天下。”

  听到清风说治国平天下,张慎行等人发出轻哼,对这番言论颇为不满,不过也没有打断,先秦时诸子百家齐放,各有治国理念。

  道家无为而治,也是一种治国理念,说是为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倒也没错。

  清风不理会众人,继续开口。

  “道德经云:法令滋彰,盗贼多有。”

  “此言,非谓全然弃绝法度,而是强调治理当顺应自然之道,简政放权,若君主能以无为之心态治理天下,则百姓自能各安其所,无须繁复法令,而天下大治……”

  “是以,道家之“修仙”,乃指修身养性,提升内在精神境界,而非干扰政事。”

  嗯,有句话,清风没说,现在她真的修仙了,此前她可从不认为世上有仙的。

  说完,清风退后一步,不再言语,她要阐明,自辩的观点,已经说完了。

  “不愧是国师!”

  黄锦看着自家国师,同样能引经据典,说的有理有据,暗暗点头。

  听着身后,黄锦的自语,陈洪回头瞥了眼,发出一声冷哼,神情间颇为不屑。

  对清风说的,更是嗤之以鼻。

  简政放权?以无为之心态治理天下?还百姓各安其所,无须繁复法令,天下大治?

  呵呵,这是在说笑吗?指望那群底层刁民自觉?等几百年后吧,那时候说不定能自觉!

  跟陈洪抱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内阁众人,还有以张慎行为首的众人纷纷摇头。

  道家被历朝历代摒弃,还是很有道理的。

  也就是今日三题是自辩讨论,算是论道开场,要是真的议政,这国师就应该被叉出去!

  张慎行跟清风说完后,众人的目光都放在了禅霜的身上,等待着她的自辩。

  “阿弥陀佛,”禅霜轻诵一声佛号,开口道:“我佛以慈悲为怀,旨在救度众生,使世人脱离苦海。《金刚经》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佛之慈悲,并非碍刑,”禅霜同样开口便否定之前的那句“佛以慈悲碍刑”后,继续开口,“佛希望通过教化,使众生明了因果报应之理,从而自发地遵守律法,减少罪行。”

  因果轮回?听到这话,清风微微摇头,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所谓的轮回宿命之说。

  张居正等人对视一眼,微微摇头。

  通过恐惧,来使人坚信来世报应,从而今世慈悲为怀?虽说相对于天真的道家无为而治来说,多了几分实质性的举措,可也非良策。

  说到底,还是期许人自我约束罢了。

  严世蕃对此,更是摇头,他可不信来生,他只看当下,现在的自己是自己,来世的自己可不是自己了,有什么用?

  来世再好,现在受罪,有什么用?

  禅霜轻抿薄唇,继续温言温语,道:“《华严经》亦有言:诸佛如来,以一大事因缘出现于世,所谓为令众生开示悟入佛之知见。”

  “佛以智慧和慈悲引导世人,使之认识到善恶因果之理,从而自觉地趋善避恶。”说着,禅霜双手合十,轻诵一声佛号,道:

  “此非碍刑,乃以慈悲心,希望众生能远离恶行,归于正道。而非妨碍刑法之施行。”

  至此,三教对“儒以文乱法”、“道以修仙扰政”、“佛以慈悲碍刑”三题完成自辩。

  “铛!”就在这时,偏殿处传来一声铜罄声,众人纷纷安静。

  吕芳见此,上前一步,开口道:“此次论道,正式开始!”说着,语气一顿,看向清风、张慎行和禅霜三人,温声道:“自辩已成!”

  “接下来,三教以方才三题,进行互相论证。”

  听到这里,众人眼底都浮现出一抹了然之色,对此毫不意外,他们早就知道,既然是论道,就不会是出一个这么简单的自辩之题。

  接下来,才是儒释道三角真正角逐胜负的时候。

  张慎行深吸一口气,宽大袖袍中,拳头捏了捏,虽然他不将眼前两个小女子放在眼里,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会掉以轻心。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道理,他自然懂。

  而且,他这次的目的是凭一己之力,将佛道两家打压下去,并踩着两教上位。

  此外,昨日他便飞隼传书给了孔家,不久后孔家便会造势,以天下大义来让朝廷罢手,也让皇上明白,儒宗之根基,不可动摇!

  想及此处,张慎行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道:“方才,禅霜法师言,因果报应?”张慎行率先对看起来势单力薄的禅霜发难。

  孰轻孰重他知道,虽然他明白,想要给儒家证名,踩着清风国师更好,但他明白自己势单力薄,而佛道两家都是严嵩手里的刀剑,一旦出手,就必须要一击必胜,逐一击破。

  所以,先拿佛门祭儒宗崛起之大旗!

  见张慎行冲自己而来,禅霜双手合十,轻声道了一句佛号,表示自己确实说了。

  “人死精神不灭,随复受形。生时所行善恶,皆有报应。故所贵行善修道,以炼精神而不已,以至无为,而得为佛也。”说完,张慎行看向禅霜,道:“不知,在下说的可对?”

  “张御史所言正是。”禅霜颔首同意。

  “呵,”张慎行轻笑,道:“此乃后汉书所言,老夫不过是借用而已。”

  一众御史言官闻言,都是轻笑出声。在他们看来,张御史已经开始占上风了。

  然而禅霜却始终一副平静的模样,无悲无喜,明亮有神的眸子里,目光始终慈悲。

  “不过此等主张,在我看来,实乃谬论!”说着,张慎行的语气开始变得犀利,“先圣有言,未知生,焉知死,而令人一生之中,困苦形神,方求冥冥黄泉下福,皆是管见。”

  这话说出口,就是直指佛门主张狭隘了。

  饶是禅霜眉宇平静慈悲,此刻也不由的轻皱了皱眉,这话说的确实重了。

  这当等同于是直接否定了佛门的教义!

  不过张慎行还没说完,她也不会打断,只能静静听着。

  “国师?”张慎行将禅霜的表情收入眼底后,转而看向清风,道:

  “道家主张性命顺应自然,可对?”

  说完,不等清风回答,便继续转向禅霜,开口道:“道家主张,人依靠天地赋予的本性而生存,秉承着五行之气来成长。”

  “人的寿命有长有短,因此有人长寿,有人早逝。人的气质也有精细和粗糙的不同,因此有贤能和愚笨的区别。”

  “这些都是自然天定的规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而不是由善恶积行所致。”

  “善良的人之所以善良,并不是因为他们一开始就有好的命运,而是因为他们在行为上行善,因此才说,他们是善人。”

  “邪恶的人之所以邪恶,并不是因为他们原本没有邪恶的倾向,而是因为他们在成长的过程中,行恶从而陷入了邪恶。”

  “因此,无论是在境遇上的成功或失败、行为上的善良或邪恶、智力上的聪明或愚笨、寿命上的长寿或短命,这些命中注定的。”

  说完,张慎行一步步逼近,看着禅霜,道:“法师,此番你可认同?”

  看着气场上,直接将禅霜压制的张慎行,张居正、高拱和赵贞吉三人对视一眼,微微摇头。

  张慎行能成为督察院的左都御史,此前更是坚定的站队严党,是严党在督察院的先锋,可不是什么无能之辈,他们也是头次见此人。

  张慎行,能被严党看中,是有道理的!

  这番话,直接从儒家的立场出发,用道家的性命自然主张,对佛门的因果报应进行否定。

  可以说,直接连带着儒家和道门,同时攻向佛门主张,全方位攻杀,如何能辩?

  然而,张慎行并不打算就这么算了,他必须要将禅霜彻底击溃,才能调转矛头向清风。

  “对不住了,小姑娘,老夫也是逼不得已,为了天下儒宗,只能如此了!”心中对禅霜说了一声道歉后,张慎行眼中精光一闪,道:

  “佛说,杀生得恶报,为善得福。”

  “牛羊吃草,不吃有生命的动物,即“不杀生”,到头来却仍免不了被庖人宰杀。”

  “燕子求食,非飞虫不吃,却得世人喜爱,且让它在屋梁上做窠安居。”说着,张慎行冷笑,道:“敢问,何报应之有?”

  被张慎行如此一问,禅霜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反驳。

  “因此!”张慎行凝视着,禅霜,冷声道:“群生万有,往往如之,是知杀生者无恶报,为福者无善应,因果报应之说,谬论尔!”

  一番话说完,禅霜双眼微微睁大,凝视着面前须发皆白,肃容冷言的老者,最终深吸一口气,轻轻闭上双眼,双手合十,诵声道:

  “阿弥陀佛……”

  见此,张慎行心里也微松了口气,此女子倒是没有撒泼,倒是意外。

  至此儒释之争,儒家胜利而告终!

  见此,以张慎行为首的御史言官,纷纷喜笑颜开,低声议论了起来。司礼监陈洪等人默不作声的看着,儒家也好,道家和佛门也罢,都跟他们无关。

  内阁众人则始终冷眼看着,张居正等人倒是不考虑其他,只是听着这番论道,全当思考。

  胡宗宪、王崇古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莫名意味来。

  二人中,胡宗宪是严嵩的学生,王崇古是裕王的心腹,对这些内幕,自然明白。

  在他们看来,今日儒释道三家,没有胜利者,都不过是棋子而已,悲哀的是,有棋子因为胜利而高兴,他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俞大猷则不同,他出身不好,为官底蕴不深,听着这一番文人论道,只觉得精彩。

  至于严世蕃,看着背叛了严家的张慎行,眼神如刀子一般冰冷,像是在看一个已有取死之道,却不自知的小丑,神情嘲弄讥讽。

  赢了?殊不知,他们都不过是台上的戏子而已,今日的表演,不过是我严家手中的工具。

  “国师。”一举击败佛门,张慎行决定趁热打铁,对清风出手,不过却是先作了一揖。

  看着张慎行,清风微微颔首,目光看了看冷眼旁观的司礼监,又看了看神情淡然的内阁,最后看向将自己视做敌人的御史言官。

  突然,清风觉得好无趣,好无聊。

  不过她知道,皇上要看戏,严家变法需要这一场戏唱下去,也只能硬着头皮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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