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领旨谢恩!”
话毕,陆定邦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待到躬身领旨谢恩,转身直接就走。
没有辩解,没有求情,走的毫不拖泥带水!
今日过后,朝中在无定国公!
武皇伫立于假山之下,目送陆定邦的身影渐行渐远,同样没去挽留。
兄弟一场,罢免官职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他刚刚不是没想过杀了陆定邦,但很快便将杀意隐藏了下来。
先不说有暗中那人护着,凭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能不能做到。
就算调集宫内御林军,能将二人留在皇宫又能如何呢?
截杀大宗师的代价太大,如今的大康承受不住!
最主要的是,眼下正值筛选储君之际,此事万不可传扬出去。
否则这天下,还不知要生什么乱子呢。
“唉~离了朝堂也好,但朕还是希望你接下来莫要生事的好!”
“否则。。”
话音落下,武皇的脸色也旋即转冷!
待到低头沉思片刻后,便朝郑浊招了招手。
“陛下,奴才在呢。”
“传令下去,让金吾卫围了定远侯府,凡定远军中有亲人在京的,全部给朕围起来!”
虽然百里屠打算暗杀荒州总兵之事,武皇目前并不知晓。
但不妨碍他猜到陆少泽行事,与百里家有关!
陆定邦他不打算动,也不能动,但显然不会顾及百里家与定远军的亲朋。
至于围而不杀?
那是给陆家面子,同样是在警告远在风华的定远军!
而郑浊伺候武皇十多年,可谓是最为了解这位陛下之人。
又岂能不知武皇用意?
陆家那小子的一个举动,却让京城的许多人成为了案板上的鱼肉。
奈何,奈何啊!!
想到这儿,郑浊赶忙应声道:“诺,奴才领旨。”
“去吧,另外派人通知方为民,让他赈灾速度加快一些,携浔儿尽早回京!”
“诺。”
郑浊得令离开,可武皇却是杵在原地,久久都不曾移动半步身子!
直到日落西山,方才收敛心神叹息道:
“唉!”
“陆家小儿如此胆大包天,安儿那孩子又是否参与其中呢?”
“……”
第163 章 彭宇至
皇宫。
郑浊快步疾走于皇宫大内,心头着实是忧心的很!
陛下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眼下又撤了陆国公的官职!
虽然陛下属意六殿下武浔,可六殿下毕竟年纪尚幼,他真就能坐稳那个位置嘛?
怕是不能!
“唉,咱家想这些作甚?”
“一把老骨头了,也该入土咯~”
郑浊盯着眼前的直桦门摇头自语,脸色也在一瞬间轻松了许多。
穿过直桦门便是金吾卫,是时候去传旨了!
可就在他即将抵达直桦门时,旁边却忽然窜出一人。
一位枯瘦独臂老妪!
看到来人,郑浊的脑袋嗡的一声就炸了。
她,怎么会在此地?
但反应过来的郑浊,赶忙扫视四周,见四下无人后,这才慌忙拉着老妪躲到了一旁的阴暗处。
“咱家好不容易才将你送出宫,你跑回来作甚?”
然而面对郑浊的呵斥,老妪却并未着急解释。
而是用她那只仅存的臂膀,轻轻揽上了郑浊腰肢。
“怎么,老身想你了,回来看看不行?”
郑浊:???
“造孽啊!”
眼前这人名唤喜婆,也就是武渊身后的那位老妪。
十年前,她是执掌东宫事务的女官。
那时的武渊还在圣心,郑浊免不了每日要去看望一番。
就这样,一个东宫女官,一个天子近侍,慢慢开始熟络了起来。
一来二去的,两人王八瞅绿豆般的越看越顺眼,也就水到渠成的混成了对食。
寂寞深宫,孤寂难忍,有个对食再正常不过。
可惜好景不长。
喜婆是个武道高手,深处大内的时间久了,心态渐渐开始产生了变化。
变的尖酸刻薄,变的蛇蝎心肠。
以至于连带着武渊也有样学样,成了一个阴狠、卑鄙之人!
消息最终,还是传到了武皇耳中。
陛下听闻此事,瞬间龙颜大怒,当场就下令诛杀此女!
而行刑者,正是郑浊!
天子圣令不可不遵,可面对日夜躺在身侧的对食,郑浊又岂能下得去手?
不得已之下,他只好找了个替死鬼,并让喜婆自断一臂,偷偷蒙混送出了宫。
本以为喜婆虽然自断一臂,但凭她的实力在宫外也能活的风生水起,事情到此也就告一段落了。
可没想到,这女人居然又回来了??
这要是让陛下知晓的话,不仅喜婆要死,自己同样得死!
郑浊人麻了。
而就在这时,见郑浊不语的喜婆却突然开口道:
“死鬼,老身在宫外领养了一个孩子,尊你为父的那种,怎么样?开心吗?”
“开心个屁!咱家可不想帮别人养孩子。”
并不是每个太监都喜欢收义子传承衣钵,最起码他郑浊不是。
不过他这话一出,喜婆立马就怒了。
腰也不揽了,脸上的笑意也没了!
“郑浊,你狼心狗肺!”
“老身都一把年纪了,若不是为了你,又怎会去领养孩子?”
“可你倒好,不仅不领情,还摆出一副死人脸给谁看呢?”
“你忘了曾经的誓言是吧?忘了你我往日的缠绵是吧?”
“既然你如此待我,那也别怪老身不给你留情面!”
喜婆一口气说了许多,话音落下时,更是转身欲走。
她这一走,郑浊慌了。
喜婆是什么脾性,他心知肚明!
今日这一走,恐怕用不了几日便会寻死!
再怎么说这老太婆,也是他此生唯一的对食,感情还是有的。
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呢?
故而不等喜婆动身,郑浊便瞬间出手将她拉到了身旁。
“行了,住址给我,待咱家传完陛下旨意就去看你。”
“真的?”
“都土埋半截的人了,咱家又岂能骗你?真的!”
“好,城郊君子轩,老身等你。”
话毕,喜婆的身影随即隐入了阴暗当中,眨眼便消失无踪。
而目送喜婆离开的郑浊,阴鸷的面容却是闪过了一抹纠结之色!
“城郊君子轩?”
“那不是戚国丈的庭院吗?”
“戚国丈…大皇子…还有你!”
“咱家已垂垂老矣,你们又何苦为难咱家呢?”
“唉~”
郑浊伫立原地自语良久,可最终却化作了一声长叹。
一边是有着深厚感情的对食,一边却是病入膏肓的圣上。
还真是难选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