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身后跟着的几名王府亲卫,更多人则是因角门狭小的缘故,被阻拦了下来。
两府的亲卫表现的十分克制,不能真正兵戎相向,将事态发展推向不可逆的境地。
“岳凌,你休要再往前走一步,否则!”
“否则怎样?”
岳凌全然不顾王长史的警告,继续持剑在手往前走,而后,眼见着从边门奔来三人,尽持长枪结阵,与岳凌对峙起来。
此三人身上并无盔甲,一副常服打扮,俨然是康王府上招揽的门客,非亲卫军。
谁都不敢下令放第一箭,进而演变成两府亲卫死斗,而冲出的门客则不犯忌讳,试与岳凌比斗。
秦王府的亲卫上前,欲要将岳凌护在身后。
岳凌笑着将人拉开,“王长史这是要试试我的深浅,让我知难而退?”
场上拔刃张弩,气氛十分严峻,人人都屏住了呼吸,静待局势的发展。
王长史低声道:“岳凌,你当下退出去还来得及,退一步海阔天空,这对我们谁都好。”
“那还是让我来看看,康王府花重金招揽来的门客究竟是什么个水准!”
岳凌踏地而起,不避三人枪锋,抢先入前。
三人如临大敌,不自觉捏紧了枪杆,从不同方向刺向岳凌,扎头,扎身,扎脚。
岳凌身形辗转腾挪,以剑隔挡,躲过三人杀招。
金铁交击之声不绝于耳,火光四溅,力道相交,实属非凡。
三人被震的手腕微微发麻,却见岳凌依旧面不改色,寻找着靠近三人的机会。
一个剑挑,挑飞枪尖,岳凌再往前抢了几步,已是短兵能破长枪的距离,三人退避不及,皆举枪重砸,欲逼退岳凌的身位。
不想,岳凌早已料到他们会出这一手。
俯身躲避,后又卷起衣袍,将三人枪尖卸力,还捆到了一处,再无法抽回枪杆。
岳凌以一敌三,推枪杆角力,力道之大,使枪杆弯曲变形,逼得三人连连退步。
秦王府亲卫见岳凌以一破三,不费吹灰之力,尽皆在场下挥舞兵刃叫好,“岳统领威武!”
王长史也惊愕当场,秦王府实在卧虎藏龙,除了那三位先锋将军,如今一个岳凌,虽是年少,武德却更是充沛,似青出于蓝胜于蓝。
见阻挡岳凌的前进的势头已是不能,便立即悄声传令手下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去里间将事情办了?”
康王府才有人偷偷往二门内走去,场间局势又发生了变化。
岳凌将三人逼退,向前折断枪杆,令三人齐齐倒飞了出去,砸倒了康王府的一面墙。
枪尖落在地上,岳凌脚尖挑起,一个凌空转身摆踢,将枪尖踢到那偷偷行动的人面前,一颗路边小树被洞穿,康王府的人面色一惊,再不敢行动了。
“你若再往前一步,下一次穿的便是你的脑袋!”
岳凌冷声警告道。
“好!”
喝彩声此起彼伏。
岳凌的武艺,实在将康王府的人尽皆镇住,这是不发弩他们完全战胜不了的对手,可发弩又将演变成两府决战,秦王府的披甲将士各个都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非康王府能力敌之。
而且,无人能承担引发乱战的后果。
如两军交战,阵前比斗一般,康王府彻底失了士气,秦王府的将士鱼贯而入,皆来到岳凌身侧,将康王府一众人逼退。
岳凌缓步踏过了倒塌的墙面,笑着与王长史道:“怎么?王长史还不来带路,是等我下令搜查吗?”
王长史脸色微变,上前之后,又缓和着语气道:“岳将军武艺超绝,京中鲜有敌手,是吾等冒犯了。随本官来吧,那二人正安置在仓房。”
众人一并入内,康王府的下人将房门打开,不等人去搀扶,岳凌先一步走进,确认二人的情况。
倪二,贾芸听闻开门声先是一惊,面上如临大敌,见是岳凌当先一个入门来,又痛哭流涕道:“岳将军,您总算是来了。他们不当人子啊,看看将我芸兄弟打得。”
岳凌紧皱着眉头,俯身查验起贾芸的伤势,“如何了?”
贾芸轻咳了两声道:“岳将军,我还好,就是身上有些用不上力了。”
见二人满身的脚印,便知道不曾少了被苛待。
岳凌回首,瞪向王长史道:“王长史,你不来给我个交代?秦王府的人,你就这样随意打骂了?”
王长史心中无奈,又吩咐左右道:“来人,再取五百两来,与两位兄弟些药钱。”
送来银子,岳凌又故意提高了些音量,问二人道:“他们为何抓你们?”
贾芸此刻脑袋还是清醒的,知道该往正事上扭转话题,“回禀岳将军,在下从秦王府出来,归来时见到了荣国府贾琏,本来他欠下了我银子,本来想讨债,他不归还,便起了争执。”
“争执当中,倪二掀翻了马车,里面满满的都是甲片。定然是康王府不想事情传播出去,才将我们二人不由分说的捆了来,怕是下一步就要杀人灭口了。”
王长史色变,见岳凌眼神盯来,怒骂道:“你怎么能血口喷人呢?康王府何时曾运过甲片了?”
“岳将军,你管好你的手下,怎能胡乱攀咬?本官还说你家中豢养幼女,你家中就一定有幼女吗?”
岳凌不动声色的靠近王长史身前,当机立断给了个巴掌,将王长史扇得倒飞出门,一口鲜血吐出来,和着几颗牙齿。
“王长史,私藏甲片即便是王府,也是要杀头的罪过,这个你不会不知道吧?秦王府众将听令,就地搜查,不要放过一丁点蛛丝马迹!”
第38章 真相
秦王府的将士四散开来,往各处住屋中搜查起来。
“别放过一处,尤其砖石,床下,小心有没有暗格。”
王长史被打得懵在当场,听岳凌吩咐四处搜查,不顾嘴边还流着鲜血,上前怒指着岳凌道:“岳凌!你有什么资格查王府,谁给你的权利?”
适时,秦王府的将士又簇拥着一人进来。
只见来人如龙虎之姿,腰悬宝剑,眉宇间尽是英武之气,低声喝道:“本王给的权利,倘若圣上怪罪下来,自当拿本王试问!查!”
“秦王?!”
未曾料想到秦王竟然会亲自前来,康王府的兵丁,尽皆放下了手上兵刃,退去一旁。
王长史再不复嚣张气焰,指着岳凌的手缓缓放下,垂下头来。
兵对兵,将对将,秦王立在此处,康王府中无康王谁敢前去冒犯。
岳凌拱手一礼,便道:“殿下,末将也去巡查一番。”
见岳凌破碎的衣袍,秦王颔首道:“辛苦你了,放手去做,你身后有本王撑腰。”
说着,抽出腰间宝剑,环顾四周,再道:“倘若有不长眼的,上前妨碍,孤自当先手刃了了事。”
“是。”
……
岳凌先出了二门,来到外院。
如果马车入门,只有走青石铺设过的路,才不容易留下痕迹。
装载兵甲的马车比一般货物都要重,在土地上,亦是难行。
岳凌顺着青石路摸索着,可却始终未能发现什么线索。
康王府为亲王府邸,外院范围极广,而青石板铺设的路也四通八达。
能通入下人所居住、忙碌的后院,亦能过东西两个穿堂,通二门入庭院中。
适时,有秦王府亲卫寻来,与岳凌禀报导:“将军,寻到一队马车,应是都装载着货物,上面都是密封着的。”
岳凌颔首,“走,去看看。”
岳凌随着亲卫来到后院,见秦王已在此处了,正盯着那马车,紧皱着眉头。
岳凌上前,与众将士下令道:“破开,查验下里面装的什么?”
一亲卫手持挎刀,一刀捅进车里,却听里面是瓦罐破碎的声音,酒水流了一地。
王长史急道:“这都是给府上王妃他们摆宴用的,何来兵甲之说?不知何处空穴来风,就引得秦王府如此兴师动众,本官定会将今日之事,上报给康王殿下,上报给陛下!”
亲卫听了,也有些生急,连续砍开几辆马车,都是瓜果蔬菜,粮食香料一类,甚至连铁器都未见一把。
亲卫一脸难色,上前与岳凌禀报导:“将军,所有的马车都开了,没有发现一件铁器,难不成是我们搞错了?”
秦王亦是谨慎的观察着四周,想着是否还有可藏匿大片兵甲的地方。
岳凌又抬起了脚步,出门按照自己的思路寻找。
“岳凌……”
又见秦王望来,岳凌应道:“殿下放心,这甲片定然还在府里,以马车运送都得数十人装卸,这一会儿功夫,挪不走的。”
秦王对岳凌寄予厚望,便不再多叮嘱什么,静静等候岳凌查出真相。
再返回石板路上,岳凌方才转了外院一遍,但还没过二门,入到庭院中,便垂头沉思走了过去。
复行了几步,便有康王府的下人出来阻拦道:“岳将军,前面是康王府的内帏,外人不得入内,不得冲撞了府上的女眷。”
王长史跟在岳凌身后,面色凝重,见岳凌要去内帏,被人阻拦,又上前劝道:“让府上的女眷都避一避,岳将军既然要查,便让他查好了,否则如何证明我府上的清白。”
“岳将军,你不会连康王妃的床榻也要查吧?”
岳凌冷哼了声,道:“自然不会如王长史那般无礼。”
闻言,王长史心里纳闷,“嘶,我何时无礼了?”
岳凌一步步往前走着,转过插屏,再往前便是假山,亭台楼阁了。
不搜内帏的房间,也实在是因为这木质建筑的结构,若是过抄手游廊,再登石阶运送一堆铁甲到房间里,那费的可不是一点力气,而且每一处不慎都会留下划痕,实在破绽太多。
岳凌环顾周围一遭,静的出奇,全无半点破绽。
那可是数十车的铁甲,兵刃,怎能一入王府中就不翼而飞了呢?
王长史又得意的凑上前道:“如何?岳将军,可愿随本官出去了?”
岳凌望着庭院中的湖面,微风拂过只卷起些许涟漪,盛夏之下不见虫鸟鸣啼,实在有些怪异。
“难不成是投进了湖里?”
岳凌摇了摇头,打消了自己的看法。
除非康王府花费大力气运送入城的兵刃只是为了用一次,否则以当世的存储条件,无论用何种材料包裹的铁器,投入湖中,都会沾染水汽,那生锈的速度,可就难以控制了。
岳凌又登上几层石阶,居高临下望着,与王长史道:“王长史,康王府的庭院向来都这么安静吗?”
王长史冷哼一声道:“本官又不入内帏,如何得知?我劝岳将军莫要再费力气了,再一根筋下去,弄得谁颜面都不好看。”
岳凌言语相激,道:“王长史,你不用慌张,一入门内来,你就多次劝我出去。如此心虚,你倒不如一开始就不放我进来。”
“本官心虚?本官有什么可心虚的?本官身正不怕影子斜!”
岳凌笑道:“可是,王长史眼下的影子就是斜的啊?”
王长史气得挥袖,欲要离去,“庭院里就几个灯笼照亮,谁的影子是直的,你的影子难道不斜?”
“灯?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