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李鸿基干掉了顾朗后,借口帮忙搬运财物,带着这批倭寇抬着箱子往岛上的库房去,结果走到独龙殿附近就把顾朗手下的那些心腹给干掉了,然后直接冲杀进独龙殿。
这些倭寇凶猛无比,守在殿外的海盗那里抵挡得住,一下子便死的死散的散了。
亢大勇眼见帮手来了,顿时心中大定,哈哈大笑道:“老东西,到阴曹地府当你的独龙王去吧,以后独龙岛由我亢大勇话事。”
说完手上一用力,竟然直接把顾三麻子的喉咙撕破,将气管和血管都扯了出来,顿时鲜血狂喷了一身,血腥惨烈无比。
“爹!”顾明悲愤地大叫,正要扑上去,却被那加藤三郎一刀拦腰斩杀,而顾明的心腹手下也被众倭斩爪切菜地杀掉了。
坐在椅上的几名长老,还有那名陌生面孔都吓傻了,瘫软在那瑟瑟发抖。
亢大勇将顾三麻子朽木一般的尸体扔在地上,盯着那几名长老狞笑道:“老子以后就是独龙岛的大当家,你们可有意见?”
那几名长老哪敢反对,连忙表示拥护。
亢大勇这才满意地将目光转向那名陌生面孔,狞道:“你是哪个?”
原来此人正是那姬进孝派来联络顾三麻子的,而且双方已经达成了交易,只要顾三麻子杀了亢大勇和亢大毅兄弟,以后私盐的生意还给他做,而且还可以合作走私其他货物牟利。
顾三麻子原本就对亢大勇的野心有所警觉,打算把他给废掉,既然姬进孝提出如此丰厚的条件,自然一口就答应了,谁知亢大勇却先下手为强了。
且说亢大勇审问完姬进孝派来的这名信使后,不由暗暗庆幸自己下手快了一步,否则死的恐怕就是自己兄弟二人了。
亢大勇愤恨之下,正准备一刀杀了姬进孝派来的这名信使,李鸿基却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亢大勇听完眼前一亮,哈哈笑道:“好主意,李基,你真是我亢大勇的诸葛孔明呀,得,以后你就是独龙岛的二当家。”
当下,亢大勇便让人把这名信使先关押起来,然后便展开全岛大清洗,将顾三麻子的全族上下都杀了个干干净净,甚至连自己的妻子也杀掉了,而忠于顾家的头目骨干统统也不放过。
很快,亢大勇便以极度凶残血腥的手段控制住了整座独龙岛,坐上了大当家这把交椅,而李鸿基也以其出色的表现,当上了独龙岛的二当家。
再说那五当家秦红玉,那日被贾环的船炮击断了桅杆,而她本人也被飞溅的木刺扎伤了小腿后,果决带着几条船撤退了,而当她回到独龙岛时,却得知亢大勇杀死了义父顾三麻子一家,并且占领了独龙岛,不由悲愤难当,立即便对独龙岛发起攻击。
然而,秦红玉势单力孤,如何是亢大勇的对手,差点被围歼了,最后在一批忠心耿耿的弟兄掩护下才奋力冲出重围,仅余一舰逃出生天,仓皇地往东北方向而去了。
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亢大勇又怎么可能放过秦红玉这个莫大的隐患,立即便派李鸿基率数艏船一路穷追不舍。
第261章 荼蘼花开
修一座房子,得花数月,甚至数年,但摧毁它仅需一把火;烧制一只花瓶,要经历一系列繁琐的工序,但弄碎它却只需往地上一摔,相对于建设,破坏实在是太容易了。
海门县虽然只是被海盗占领了一个月不到,但所造成的破坏却是毁灭性的,没有几年时间怕是恢复不了元气,而盐场无疑是海门县的支柱产业,所以林如海到来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恢复吕四场的食盐生产。
这一日,林如海不顾病体虚弱,顶着烈日酷暑亲临吕四场视察,主持盐场的重建和复产工作,直至日落才回城,而作为门生的贾环和卢象升自然时刻陪同在左右。
当众人回到县衙时已然华灯初上,繁星满天。
房间中,林如海疲惫不堪地坐在椅子上,一边揉着腿,一边苦笑道:“为师这把老骨头是越来越经不起折腾了,咳咳!”
卢象升连忙蹲下来替他按摩大腿,贾环看着眼前形如朽木残灯一般的林如海,不由一阵黯然,劝道:“姑父久病未愈,正该好生将养着,盐场的事没必要亲力亲为,交给下面的人便是了。”
林如海微叹道:“为师也是着急啊,辽东的形势不容乐观,国库消耗巨大,皇上为了弥补亏空,不仅提高了盐税,还增发十万盐引,如今已是五月底,眼看一年业将过半,盐城县那边的新盐场尝未建成,海门县这边的盐场却又遭到破坏,再不抓紧,别说盐税增收,只怕连去年也及不上。”
这时,一名仆人端着脸盆走了进来,贾环很自然地拧了一块湿毛巾递给林如海,一边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正所谓欲速则不达,倘若姑父你再病倒,那就更加难了。”
林如海接过毛巾抹了把脸,点头道:“环哥儿所言极是,可惜如今没有合适的人选暂代海门县令一职,若等朝廷派人,最快也要两个月光景。”
卢象升心中一动道:“学生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林如海和声道:“建斗但说无妨。”
卢象升忙道:“盐城县县令陆仁嘉虽然只是举人出身,但办事能力可圈可点,林师何不将其调来海门县暂时应急。”
林如海点了点头:“此举倒是可行,环哥儿,回头你以应该天巡抚之名拟一份调令,明日一早拿来给我用印。”
一直以来,林如海都在有意地锻炼贾环的实务能力,当初带着他考察各地盐场便是因为这个,所以很多文书工作都交由他来执笔,而贾环的底子本来就扎实,如今写这类公文已是驾轻路熟了,所以立即便答应下来。
“建斗,子明,你们忙了一天也累了,且回去休息吧!”林如海吩咐道。
于是乎,贾环和卢象升便退了出去,各自返回住处休息。
贾环回到暂住的小院,一进院门便闻到了一股扑鼻的幽香。这座小院是南北走向的,西墙脚下种了两丛荼蘼花,差不多有半人高,郁郁葱葱,盛夏正是荼蘼花绽放的季节,白色的花朵缀满枝头,在屋内透出的微弱灯光映照下,仿佛铺上了一层晶莹的白雪,夜风轻拂,花影摇曳,那香气就更加的馥郁了。
贾环贪婪地深吸了一口醉人的花香,推门而入,顿时与屋内一双蓝宝石般的美眸四目相对,双方均是愣了一下。
只见屋内燃着两根蜡烛,金发洋妞曼达琳已然换上了一身婢女的衣裙,外罩一件青缎掐牙背心,傲人的身材依旧傲人,只是那一头金色的长发并没有束起发髻,就那样自然写意地披散着,月牙儿般淡蓝色的美眸,高而笔直的鼻子,菱角一般的小嘴,既有着西方人种的立体感,又有着东方美人如描似画的精致细腻,此时一身中式少女古装,更是令人耳目一新,赏心而悦目,饶是贾环都禁不住露出赞赏的眼神。
正如红胡子罗尔所讲,此女在整个欧洲都算得上是万中无一的极品美人,估计出身也不低吧,这容貌和气质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必须得经过一代又一代的优良基因结合,所谓的“深山育俊鸟,柴屋出佳丽”只是极小概率的事件,歪瓜裂枣生出来的子女更大概率也是歪瓜裂枣。
此时的曼达琳正坐在案后翻看贾环的那些书籍,坐姿十分优雅,只是突然被后者撞见,明显有点慌张,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垂着头,就好像做错事的学生遇到的班主任。
贾环笑了笑,用英语漫不经心地道:“没关系,随便看,反正你也看不懂,难道不是吗?”
曼达琳默不作声,只是抿着嘴,腰杆子挺得更加笔直,似乎是在对贾环的傲慢自大表达不满,而贾环却视若无睹,问道:“可用过晚饭了?别告诉我你这一天都窝在房间里吧?”
曼达琳一脸茫然,因为贾环这次说的却是汉语,她听不懂。
贾环指了指嘴巴,又摸了摸肚子,曼达琳总算明白过来,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吃过了。
贾环便没再理会她,命下人弄来了凉水洗澡,曼达琳一见,不由暗暗嘀咕:“这家伙比女人还爱干净,天天洗澡,真受不了!”
欧洲的气温普遍较低,特别是北欧,由于寒季漫长,那里的人一年到头洗澡的次数屈指可数,普通百姓甚至一辈子都不洗澡。蒙元时期,欧洲人差点被黑死病灭绝,跟不讲卫生有很大关系,那时的欧洲就像一个肮脏的茅坑,自打黑死病肆虐过后,欧洲人才逐渐意识到这点,开始讲究起来。
贾环在屏风后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见到曼达琳还坐在案后认真地翻看着什么,不由暗暗奇怪,莫非此妞深藏不露,竟看得懂汉字?
贾环无声地走了过去,发现原来对方正在看自己画的红夷大炮图纸。图纸是他用碳笔画的,而且采用了三维示图的画法,这种后世通用的图纸画法十分常见,但比现在领先了好几百年呢,只怕现在的欧洲都还没出现。
那曼达琳正看得入神,旁边冷不丁探出一颗脑袋来,吓得脸蛋刷的白了,猛地往后一仰,双手捂在胸前一脸的惊惶,待看清原来是贾环,这才缓过来,有点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贾环不以意,好奇地问:“你看得懂?”
曼达琳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不过马上又摇头,表示自己听不懂贾环在说什么。
贾环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示意曼达琳站起来,并且随手将图纸卷起来放回抽屉里,后者眼神恋恋不舍,欲言犹止。
贾环看在眼内,却不动声色地在座位上坐下,取出一张纸铺开,又指了指墨砚道:“会磨墨吗?我这里不养闲人,你得学会服侍主子。”
曼达琳没有动,贾环叹了口气,只好自己往墨砚里加了清水,然后用墨锭磨墨,前者好奇地站在一旁静静观察着。
贾环磨好墨,然后挥笔写了一份调令,曼达琳探头看了一眼,她虽然不懂汉字,但也觉得贾环这手字写得很漂亮。
贾环把墨迹吹干,将调令装进一只信封中,然后又从抽屉里取出那卷未完成的火炮图纸,用炭笔继续画起来,果然,曼达琳一见便眼前一亮,下意识地凑近前,显然对这种新颖的图纸画法很感兴趣。
贾环也没藏着掖着,当着曼达琳的面,大大方方地继续画,后者不知不觉间入了神,不时皱眉露出思索之色,时而又目光复杂地瞥一眼埋头作画的贾环。
约莫半个时辰后,贾环画完了,瞥了一眼还在看着图纸出神的曼达琳,忽然心中一动,随手画了一只茶杯的三维示图,然后便搁笔,径自上床睡觉去了。
第262章 工科女
第二天,贾环跟平时一样起了个大早,要是平儿在此,早已经提前准备好洗漱用品,一听到响动便过来替他穿衣梳洗了,但是金发洋妞曼达琳显然没有这种觉悟,依旧在小榻上蒙头大睡,一截白皙的上臂在薄衾下欲掩还露。
贾环不由暗汗,这大洋妞不会喜欢裸睡吧?
一想到那惹火的梨形身段,饶是贾环都禁不住有点心跳加快,恰在此时,曼达琳睡梦中翻了个身,薄衾从身上倏地滑落,还好,穿着里衣呢。
或许女人天生就会穿衣打扮,贾环昨天只是把这一身从外到内的衣服搁下就走了,也没人教她穿,应该是她自己琢磨着换上的,除了不会挽中式发髻,衣裙竟然穿得丝毫不差,连汗巾子也系上了。
贾环轻手轻脚地穿戴好,走到书案前一看,发现自己昨晚画杯子的那张白纸上,又画了一大堆杯子的三维示图,一开始有点生疏,但越画越熟练,看得出来,此女是有这方面底子的,而且还不错,只是不习惯三维示图的画法罢了。画三维图纸不同于作画,要跟数据相结合,对空间思维能力要求很高,还得有扎实的数学几何基础,即便是丹青高手,你让他画一幅机械的剖面图,他也未必能画得出来。
贾环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酣睡中的曼达琳,倒是对此女的真实身份更感兴趣了,由长相气质来看,曼达琳的身份应该不低,至少是欧洲某国的贵族,而且她身段矫健扎实,习惯把腰挺得笔直,右手食指上有老茧,估计是经常扣板机造成的,这就意味着她极可能是一名军人,至少经常摸枪。
女将军,中国古代也不是没有,只是极为个别的现象,但在共和制已经出现的欧洲,有女兵女将应该并不稀奇了,就不知这个曼达琳是何种级别,又是如何落到商人罗尔手中的?
本来贾环可以直接找红胡子罗尔问清楚的,但是那家伙不太老实,问他估计也不会讲真话,那倒不如不问了,而此女分明听得懂英语,但一直不肯开口说话,戒心很重,只有令她放下戒心,完全信任自己才会吐露她的真实身份,不过来日方长嘛,贾环相信总有一日能从曼达琳嘴里套出话来的。
贾环自己弄来了水洗漱完毕,而曼达琳竟还在酣睡,睡得可真够沉的,贾环走过去,将滑落的薄衾替她盖,遮住那水蜜桃一样撩人的浑圆,然后便离开房间,到院子中晨练去了。
接下来一连几日,贾环都早出晚归,要忙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林如海病体孱弱,很多军政上的事务都让他参与其中,估计也是有意锻炼他的能力,而贾环虽然年纪轻轻,但经此海门县一役后,他在军中已然声名鹊起,特别是扬州卫的一众将士,离远见到他便会上前肃然行礼,并且尊称一声:“环三爷!”
言归正传,且说这一日贾环又披星戴月地回到住处,正想伸手推开房门,房门却从里面打开了。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金发洋妞曼达琳似乎已经逐渐适应了婢女的角色,竟然主动开门,并且接过贾环脱掉的长衫挂起来。
吃过晚饭,洗沐完毕,贾环照例画了一幅佛郎机炮的主视图,并且标注好各项数据,递给旁边眼巴巴的曼达琳,后者欣然接过,立即便迫不及待地跑到饭桌旁坐下,根据给出的数据画三维示图和剖面图。
喜欢作画的女生很多,但喜欢画图纸的女生却是十分鲜见,喜欢画图纸达到痴迷程度的女生更是凤毛麟角,这个曼达琳显然就是这样一个异数,不折不扣的工科女,还是个酷爱画武器图纸的工科女。
贾环甚至怀疑,此女之所以这么快就适应了婢女的身份,并不是她认命了,放低姿态服侍自己,只不过是想从自己这里“偷师”罢了。
不过没关系,偷师便偷师吧,贾同学可不是敝帚自珍,小肚鸡肠之人,而且以他超前几百年的知识储备,随便露一些出来也足以颠覆曼达琳的认知,她偷一辈子也偷不完,譬如自动步枪、机关枪、装甲车、坦克什么的,她爱钻研就让她钻研去。
贾环没再管曼达琳,拿出四书五经便复习起来。如今已经是五月底了,七月初便要参加岁考,岁考过了才能参加八月份的乡试,尽管成竹在胸,但也不能大意。
窗外夏虫鸣唱,荼蘼花的香气乘着夜风偷溜进纱窗,顽皮地摇曳着烛焰,屋内两人各自埋头挥笔,互不打扰,也不知过了多久,曼达琳率先搁下笔,显然是画完了,她抬头瞥了一眼仍在全神贯注写文章的贾环,倒也乖觉地没打扰他,只是继续安静地坐着。
曼达琳盯着烛焰出神了一会儿,又迈着两条亭亭玉立的长腿走到纱窗前,站在这里,荼蘼花的香味更加浓郁了,几只飞蛾隔着窗纱不停地扑打,发出轻微的噗噗声。
听着夏虫的鸣唱,嗅着醉人的花香,细看眼前扑腾的飞蛾,这种安祥宁静的生活竟让曼达琳刹那间有点恍惚起来,如同梦幻一般不真实,要知道几天前,她还被锁在暗无天日的舱底,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当初战败被俘,被当成奴隶发卖,她既悲愤又彷徨,既不甘又恐惧,日夜忐忑地等待命运的宣判,她曾设想过自己的各种悲惨下场,总逃不过沦为男人的玩物,就看是成为一群男人蹂躏的对象,抑或是某一个男人的私藏,如果是后者,那是不幸中的万幸。
不过如今看来,曼达琳觉得自己似乎比那不幸中的万幸还要幸运一些,因为这个叫贾环的东方男子很年轻,相貌英俊,地位似乎也不低,学识嘛……也还不错,能写会画,还会说不列颠语,这点比较难得。
另外,这家伙虽然有点狡猾贪婪,但又很绅士,至少对自己是如此,不仅没有强行占有自己,甚至连碰都不碰自己一下,脾气也随和,真是个……很矛盾的家伙!
现在的生活,比自己预想中的实在好太多了,至少目前看是如此,如果可以一直这样的生活下去,即便不能重回万里外的故国,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念及此,曼达琳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仍在全神贯注地挥毫的贾环。
第263章 似曾相识
念及此,曼达琳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仍在全神贯注地挥毫的贾环,此时后者正好提笔往墨砚里醮了一下,却发现砚中的墨汁已经用尽,便搁笔,往砚中加了些清水。曼达琳见状忙走过去,抢先取过墨条磨起墨来,经过这些天观察,她显然已经学会了研墨。
贾环有些意外地瞥了曼达琳一眼,不过也没说什么,待对方把墨汁研好后便继续埋头写文。
想当年参加县试,纯粹是赶鸭子上架,但经过县试、府试和院试的锤炼,再加上守制三年来的潜学苦练,如今的贾环写八股文章,不敢说炉火纯青,但绝对也是手到擒来。
曼达琳默默地站在一旁观看,她虽然不通,但眼见那一只只漂亮的小楷像行云流水般从笔尖跃现纸上,亦觉得赏心悦目,心道:“这些方块字虽然繁琐,但在观赏性方面确实强于其他文字。”
曼达琳欣赏了一会,目光无意中落在贾环唇边黄色的小绒毛上,这些平时不太明显,但此刻在烛光下却十分清晰,不由暗暗腹诽:“分明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嘛,却总是摆出一副从容不迫的老成模样,不过这家伙懂得确实挺多的。”
正当曼达琳胡思乱想着,贾环此时却写完搁笔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曼达琳回过神来,相处了一段日子,她倒是慢慢熟悉了贾环的习惯,连忙端来了一盆水。
贾环净了手微笑道:“不错,如今倒是学会入乡随俗了,明天带你出去走走如何?”
曼达琳摇头表示自己听不懂,于是贾环指了指屋外道:“go walking,tomorrow!”
曼达琳愣了一下,接着眼神亮起,喜形于色。
贾环见状便更加肯定此洋妞会英语,只是还存着戒心,不敢和自己语言交流罢了,估计是怕自己套了她的底细来历。
这一晚,曼达琳竟激动得有点睡不着觉,倒不是觉得有机会逃走,而是快要被关疯了,自打战败被俘后,她便成了任人驱策的奴隶,就像一只被关进了牢笼里的鸟儿,关得越久,越发渴望外面的天空。
第二日一早,贾环果然带着曼达琳出了城,有金宝和沐野这两名盐兵随行护卫,四人各乘一匹马,往吕四盐场的方向而去。
曼达琳显然是会骑马的,而且骑术还相当不俗,从她娴熟的上马动作便可窥一斑,也许是压抑得太久了吧,一出城门她便放马疾驰起来,倾刻便把贾环等人远远地抛在身后,最后还消失在道路尽头的拐弯处。
金宝和沐野二人见状不由心中一紧,这匹大洋马还没养熟呢,别不是想趁机逃跑吧?
然而,贾环却淡定得很,摆手制止了正欲追赶的金沐二人,继续不紧不慢地策马前行。曼达琳人生地不熟的,又没有船出海,能跑得到哪去?况且就她那张异于常人的西洋面孔,想藏也藏不住。
果然,转过道路尽头的拐弯处,远远便见到曼达琳在道旁驻马等候,一头金黄色的长发,高挑曼妙的背影,十分之扎眼。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普照,碧空湛蓝如洗,盛夏时节里,放眼望去皆是一片生机勃勃的翠色,让人心情愉快。曼达琳纵马奔驰了这一段,估计是长久压抑的心情得了一定的释放,此刻看上去神彩飞扬的,扎实的长腿,健美的体形,浑身上下仿佛都散发着一种青春活力的气息,令人赏心悦目。
贾环信马悠悠地走近前,瞥了一眼显然等得有点不耐烦的曼达琳,抬起马鞭往前一指道:“看到海边那片建筑了没,你要是能先到达,明天还带你出来。”
贾环说完一夹马腹便急驰了出去,曼达琳愕了一下,急忙一挥马鞭直追,但见两匹马在官道上一前一后飞驰追逐,扬起滚滚黄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