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从庶子开始 第9节

  且说贾环在市集转了一圈,买了一大堆东西,全部交给钱槐提着,这货本来就拈轻怕重,提的东西一多,懒病便犯了,一路叫苦连天,走几步歇一歇,气得贾环都要拿藤条抽他了。

  “走快点,前面就是醉香楼了!”贾环回头催促道。

  钱槐这货一听,倒像凭空生出一股力气似的,竟快步超过了贾环,然而就在此时,一条灰黑色的土狗突然从暗巷中蹿了出来,呲牙咧嘴,作势欲扑,十分之凶狠。

  钱槐这货吓得怪叫声,竟丢下提着的东西,滋溜的蹿到一堵矮墙上,动作比猴子还要灵活。

  卧槽!

  贾环不禁满头黑线,冷汗都要冒出来了,眼前这条土狗虽然不是大型犬只,但只有七岁的他本身就瘦弱,才一米二左右的个头,土狗一个人立就能咬到他的脖子了,关键这只土狗的状态明显有点异常,皮毛板结,牙齿流着恶心的粘液,大概率是条疯狗。

  他奶奶的,狂犬病可是不治之症啊,这年代可没有狂犬疫苗打,被咬上一口就真的芭比Q了!!

  “三爷,快跑啊!”钱槐这货骑在墙头上大叫提醒。

  “老子跑你妹!”贾环差点想爆粗了,两条腿如何跑得过四条腿,而且动物都是有掠食性的,越跑说明你越怕它,它就越会追你,所以越跑死得越快。

  “哇,呜!”贾环高举双手,一边跺脚一边大叫,试图把土狗吓跑,然而土狗却不吃这一套,低呜着慢慢向他逼近。

  贾环发毛了,迅速环顾四周,别说打狗棍,连块石头都没,正感绝望之际,土狗已经一跃而起,张开大口便噬过来。

  “完蛋了!”贾环头脑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土狗一口咬住了他的袖子。

  幸好只是袖子,而且布料的质量还是不错的,土狗咬着袖子使劲甩动脑袋,贾环趁机飞起一脚踹在狗肚子上。

  土狗吃痛之下倒是松了口,但也更加激起了它的凶性,转身便又要扑咬上来,正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声咆哮如同霹雳炸雷,紧接着一根扁担从天而降,带着破风之声砸在了土狗的腰背上。

  只听那土狗“嗷”的惨叫一声,脊梁骨折断,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屎尿齐飙,咳出几口污血便不动了。

  “小兄弟,你没事吧?”一把粗憨的嗓音在耳边耳起。

  贾环惊魂稍定,这才发现一名铁塔般的黑大汉手持扁担站在那,赫然正是之前遇到那个拉冰块的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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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环三爷巧妙解围

  “我没事,谢谢你,铁牛大哥。”贾环连忙心有余悸地抱拳道谢,他的左手衣袖几乎被土狗咬成了烂布条,要不是铁牛及时出手,只怕他已经被咬伤了,且有相当大的几率感染狂犬病,所以对铁牛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铁牛憨笑道:“小兄弟认识俺?”

  贾环点了点头:“我叫贾环,铁牛大哥曾经给我们府里送过冰块,所以我那小厮认得你。”

  铁牛恍然大悟,瞥了一眼正从墙头上爬下来的钱槐,眼神中明显闪过一丝鄙夷,这种遇到危险就丢下主子不顾的奴才,他是打心眼里瞧不起的。

  “小兄弟既然没事,那俺走了。”铁牛将扁担搁好,拉上板车便欲离开。

  “且慢!”贾环取出十两银子递给铁牛,诚恳地道:“这是一点小心意,还请铁牛大哥收下。”

  铁牛摆了摆手,拉起板车便大踏步离开,对那锭白花花的银子竟然不屑一顾,贾环微愣,略为尴尬地收回了银子,但内心却对这个粗汉子更高看了一头。

  此时,围观的人群中突然跳出来两个泼皮,拦住了去路冷笑道:“傻大个,你打死我家的狗就想一走了之?”

  铁牛停下脚步,皱眉道:“这狗是家的?”

  这两个泼皮流里流气的,其中一个脖子上贴着一块狗皮膏药,另一个额头上有一块血红的刀疤,一看就不是好人。

  只见刀疤脸恶狠狠地道:“当然,它叫旺财,老子养了十年了,不信你问问他。”说完一指贴膏药那名泼皮。

  膏药男嘿笑道:“没错,我肥四可以证明,疤爷已经养了旺财十年了,天天大鱼大肉伺候,比亲儿子还亲。”

  刀疤脸瞪了膏药男一眼,斥道:“少他玛的废话,傻大个,你说这件事如何了结?”

  贾环不由面色一沉,那条土狗又脏又臭,都快瘦成皮包骨了,十有八九是条流浪野狗,神他玛的天天大鱼大肉,这两个泼皮分明是在讹人,不过贾环有点好奇,就眼前这两个泼皮的小身板,即便凑一块也不够铁牛搓巴两下,哪来的勇气敲诈勒索?

  然而,铁牛接下来的表现却让贾环大跌眼镜,只见这位雄壮得像座铁塔般的汉子竟有点胆怯般道:“你……你们想怎么样?”

  刀疤脸从靴筒里摸出一把匕首耍了个刀花,恶狠狠地道:“赔钱,赔十两银子,这事咱就算了。”

  铁牛眼中惧意微露,嗡声道:“俺没有十两银子。”

  膏药男嘿嘿一笑:“你没有,但是别人有啊,自己想想办法呗。”说着有意无意地睨了贾环一眼。

  贾环顿时恍然,应该是刚才自己拿出十两银子感谢铁牛惹的祸,这两个泼皮见财起意,所才以借故讹诈铁牛的,难怪说财不露白,古人诚不欺我也!只是这个铁牛的表现也太令人意外了,竟然会害怕这两个泼皮,真是白瞎了这副身材。

  铁牛似乎没有听明白膏药男的暗示,从腰间解下自己的钱袋扔给刀疤脸,道:“俺只有这些钱,都给你了,请疤爷您高抬贵手。”

  刀疤脸接过钱袋掂了掂,立即判断出里面只有一百文钱左右,便嫌弃地扔到地上,狞声骂道:“入你娘的,就这?当疤爷我是叫化子呢?”

  铁牛似乎被刀疤脸的语言刺激到了,登时虎目圆睁,双拳紧握,瞬间从一头温驯的水牛变成凶猛的雄狮一般,两个泼皮见状均骇然后退数步。

  贾环精神一振,但正当他以为铁牛要爆发时,后者却脸色变幻,最终慢慢松开了拳头,并且默默弯腰捡起地上的钱袋,请求道:“疤爷宽限几日,俺一定会凑够钱赔你的。”

  贾环差点一头栽倒,钱槐这货也鄙夷地低声道:“窝囊废,中看不中用。”

  刀疤脸和膏药男见到铁牛服软了,顿时又趾高气昂起来,前者厉声道:“宽限个几巴,今天不赔钱,你一家子以后都别想在这一带混了,嘿嘿,别忘了你那瞎了眼的老娘。”

  铁牛微微一颤,眼中惊怒之意一闪而过,贾环见状倒是隐隐明白铁牛忍气吞声的原因了,于是举步上前,指着那条土狗的尸体问道:“疤爷是吧,这条狗是你养的?”

  刀疤脸和膏药男对视一眼,一仰下巴傲然道:“没错,莫非你想帮这傻大个赔钱?”

  贾环看上去太稚嫩了,才七八岁的样子,而且穿着打扮一般,身边也只有一个小厮跟随,料想只是一般人家的哥儿,所以两名泼皮也不怎么放在眼内。

  贾环冷笑道:“赔钱?小爷为什么要赔钱,你的狗咬破了小爷的衣裳,小爷正该找你赔钱呢!”

  刀疤脸和膏药男愕了一下,继而放声大笑道:“臭小子,找我巴十九要钱?你不会是疯了吧,也不打听打听,这黄华坊到底是谁的地头?”

  贾环淡淡地道:“小爷不知这里是谁的地头,只知此地乃大晋京城,天子脚下,朗朗乾坤,任你是皇亲国戚都得奉公守法。小爷这件衣裳是正宗精品蜀锦所制,造价二十两银子,另外,小爷的腰和腿都扭伤了,现在痛得很,既然那疯狗是你养的,汤药费少于五十两,小爷也不依你!”

  此言一出,在场围观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这位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小爷竟是个狠角色,一开口就是七十两银子,嘿嘿,这下有好戏看了。

  刀疤脸和膏药男面色微变,但他们毕竟是这一带出了名的泼皮,人见人怕的滚刀肉,自然不会被贾环的三言两言吓倒,前者狞笑道:“臭小子挺拽嘛,你说你这衣裳值二十两,有什么证据?”

  钱槐这货刚才弃主而逃,难免心中有愧,此时便欲将功补过,立即跳上前戳指怒骂道:“这是咱们荣国公府的环三爷,你们算个什么东西,敢在三爷面前撒野,三爷说值二十两就值二十两,还有五十两银子汤药费,马上赔来,敢少一文钱,咱们官府里见!”

  刀疤脸和膏药男闻言心头大震,贾家近年来虽然没落了,不似先前那般的风光,但贾家毕竟是开国功臣之后,一门两国公,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啊,况且大晋开国的“四王八公”同属旧勋贵集团,关系盘根错节,别的不说,光是“贾史王薛”这四大家族,皆出身金陵,彼此联姻,互相帮扶,如今王家的王子腾身居高位,手握京营兵权,实在无人敢惹!

  所以,眼前这个小子如果真是荣国公贾家的公子,刀疤脸和膏药男的确招惹不起,只见二人对视一眼,犹豫不定地重新打量贾环,显然在衡量钱槐的那番话的真实性。

  刀疤脸和膏药男上下打量了很久,发现贾环从容自若,而钱槐则趾高气昂,显然底气很足,说不准真是贾家的人,两人权衡厉害,终究是还选择缩了,转身钻入人群中飞快地溜走。

  贾环暗松了口气,其实他也有点紧张,手心都冒汗了,毕竟身小力弱,倘若那泼皮发狠给自己来一刀,小命就不保了。

  “谢谢环三爷主持公道!”

  铁牛扑通的跪倒在贾环面前,纳头便欲拜,贾环急忙拦住他道:“铁牛大哥快起来,此事本来就因我而起,而且男儿膝下有黄金,怎能随便给别人下跪呢。”

  大晋国土面积、行政制度、军事编制都基本与明朝相同,唯独这“跪”文化特别发达,估计是陈汉被灭后,长江以北被鞑子统治了二十多年,大晋朝收复了北方后,文化上也受到了部份影响,开始流行主子奴才的那一套,社会等级分外森严。

  言归正传,且说铁牛被贾环的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站起来讪讪地道:“三爷教训得是!”

  贾环微笑问道:“铁牛大哥吃中饭了没?”

  铁牛茫然地摇了摇头,贾环拍掌道:“正好我也没问,一起吃如何?”

  “不……不用了,俺刚干完活,身上脏得很,如何使得!”铁牛连忙搓着冻得开裂的手局促地道,在他们这种社会底层市民眼中,县老爷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更别说国公府了,他哪敢跟贾环一起吃饭。

  “使得使得!”贾环不由分说,牵着铁牛的手就往前面的醉香楼走去,

  铁牛拗不过,只好扭扭捏捏地跟着贾环进了醉香楼,不过两人的身高差得实在太多了,看着十分滑稽。

  “两位……客官吃饭?”跑堂用奇怪的目光审视他们。

  “放屁,进来这里自然是要吃饭,难道拉屎?咋的,瞧不起我家三爷不成?”钱槐挺胸道。

  跑堂的连忙陪笑道:“不敢,敢问三爷是堂食,还是二楼雅座?”

  “二楼雅座吧!”贾环答道,倒不是他故意装比,委实是一楼大堂人多嘈杂,所以不喜。

  “好哩,几位请跟小的来。”跑堂子热情地把贾环三人领上了二楼,并且安排了一处临窗的雅座。

第19章 诚实可靠合伙人

  醉香楼二层的环境的确不错,每一张桌子之间都有屏风隔断,而且四周还别出心裁地摆上了各种绿植和精美的瓷器,椅桌和地板都擦得一尘不染,铁牛坐在这里只觉浑身不自在,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摆了。

  贾环微笑道:“铁牛大哥是不是不太习惯?”

  铁牛挠了挠脑袋,有点不好意思地道:“不怕环三爷您笑话,俺平时连馆子都舍不得下,这种气派的地方还是第一次来。”

  贾环自嘲道:“其实我也是第一次。”

  铁牛憨憨一笑,他虽然老实,但并不是傻,贾环那从容不迫的样子,哪里像是第一次来,更何况贾环可是国公府的公子,什么世面没见过?

  其实,贾环并没有说谎,他的确是第一次来醉香楼,作为贾府庶子的他,每月只有二两银子的月钱,还被赵姨娘管着,而醉香楼二楼的最低消费都要二两银子,试问他哪里消费得起?不过呢,他前世小小年纪便随家人四处出国旅游了,国内外顶级的酒店都住过,像醉香楼这种地方他还真不放在眼内,所以淡定得很,当然,刚从徐小胖那赚来的三十两银子才是他真正的底气。

  很快,一桌丰盛的菜肴便陆续被端上来了,有醉香楼的招牌烧鹅、火腿炖肘子、鹅掌鸭信、酸笋鸡皮汤、松子鱼、风腌果子狸。香喷喷,热腾腾,即便是贾环都禁不住食指大动,铁牛则瞪圆了双目,止不住地猛吞口水,而钱槐这货早已垂涎三尺了。

  “起筷吧!”贾环十分善解人意地举筷先夹了一箸,钱槐和铁牛二人顿时如听仙音,立即开启了风卷残云模式,不消一炷香时间,满满一桌佳肴竟被一扫而空。

  铁牛幸福地打了饱嗝,眼眶竟然有点湿润了,用郓裂的手背擦了擦眼睛,有点不好意地道:“俺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钱槐得意地道:“所以你小子今天是托了我家三爷的福了。”

  贾环扫了一眼铁牛那双长满冻疮的大手,不由暗叹人世间疾苦,社会上真正衣食无忧的永远只是少数,绝大部份人每日都在为三餐一宿奔忙,生活过得慌慌张张,还不是图那碎银几两。

  “铁牛大哥家里几口人?”贾环关心地问。

  几碗浊酒下肚,铁牛倒是没有先前的局促了,嗡声答道:“就三口人,除了老母,还有一个弟弟。”

  “你老子呢?”钱槐那货多嘴问道,结果被贾环瞪了一眼。

  铁牛眼中闪过一线黯然道:“早没了,俺五岁那年没的,那时俺弟才出生没多久。”

  此言一出,贾环沉默了,钱槐那货也禁不住露出同情之色,幼年丧父,还有个刚出生的弟弟,光是想想就知道多难了。

  铁牛显然并非多言之人,但估计积郁在心里太久了,难得眼前有人倾诉,乘着几分酒意续道:“俺爹本是山东人氏,那年在街上遇到一群泼皮调戏妇人,实在看不过眼便出面制止,岂料惹怒了对方,就打了起来,对方还动了刀子,俺爹红了眼,下了重手,当场打死一个,重伤两个,轻伤五个。”

  钱槐吐了吐舌头道:“一打八?你老子那么能打?不会是吹牛皮吧!”

  铁牛不屑地道:“俺爹是山中猎户,不仅箭术好,而且还有一身好武艺,等闲十个八个汉子近不了身,那些泼皮如何能是他对手!”

  钱槐恍然道:“原来如此,那后来呢?”

  铁牛眼神一黯道:“后来俺爹被官府拿住判了个秋后问斩,俺娘担心那些泼皮会报复,带着俺和俺弟远走他乡,辗转来到京城,靠着帮人打杂工,缝缝补补过日子,由于长年做针线活,如今眼睛不太好,就在家待着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幸好,如今俺们兄弟都长大了,有能力侍奉她老人家。”

  虽然只是三言两言的叙述,但其中的辛酸就可想而知了,相比之下,贾环觉得自己真是太幸运了,两世为人都出生在富足之家,真的没受过什么苦。

  钱槐这货却哪壶不开提那壶,一拍额头道:“难怪会害怕那两个泼皮,敢情有这一段缘故。”

  铁牛摇头道:“俺不是怕他们,俺只是担心伤了人吃官司,俺老娘没人照顾罢了,俺弟才十三岁,虽然也有几把子力气,但这小子不安份,整日跟那些狐朋狗党耍刀弄棍,好勇斗狠,俺从小到大没少替他擦屁股,这小子指不定那天就折进去了。”

  贾环笑着安慰道:“那倒不至于,宋太祖赵匡胤、唐太宗李世民也爱耍刀弄棍,结交朋友,后来却成了皇帝,令弟指不定日后也会出人头地。”

  铁牛摇头苦笑道:“没人头落地就烧高香了,还出人头地,这辈子都别想。”

  “事无绝对。”贾环呵呵一笑,,岔开话题道:“铁牛大哥现在做的是冰块生意?”

  铁牛连忙摇头道:“冰块生意不是普通人做得起的,俺只是帮人运冰,赚几个苦力钱罢了。”

  贾环奇道:“外头冰天雪地,河水都结冰了,冰块还不是随便取,普通人如何做不起冰块生意?”

  铁牛苦笑道:“环三爷深居大宅,原不知这里面的门道,冰块生意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钱槐笑着插嘴道:“三爷十指不沾阳春水,您哪里知道,这冰块的营生都是官府管着的,一般人做不了。”

  贾环愕然道:“这也能管?”

  铁牛点了点头,详细地给贾环解释了一遍,后者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冰块生意还真不是普通人能插手了,因为冬季采冰必须有官府的批文,而北京附近最大的几处采冰场还是由内务府管着,分别是北海、永定河和筒子河,每年入冬后先清洁河道,筑水坝蓄水,待大寒之后河面冻结实了,内务府便会组织采冰,先填满皇家的冰窖,然后是王府贵族们的冰窖,最后才轮到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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