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啊,华家如此大的家业,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有呢。难道,我们中了埋伏,这是个陷阱?”
一句话,立时让哄哄闹闹的众家丁团练们纷纷傻了眼,闭嘴不语,警惕地看向四周。华愣子是什么人?他们谁没有听说过!当初无论围合肥,平皖北,还是后来的攻安庆,下南京。传言中,他华飞绝对是猛将的存在,华家的一支精锐新军,更是无比犀利的武装。如果众人千辛万苦攻下华家,或许还不会感到什么,但现在,华家竟然一个人影都没有,你说能让人感到不诡异吗?
嘭!一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寂静的夜空和沉默的家丁们。围在马铁四周的家丁连个人影也没看见,就见马铁脑袋上露出一个血洞来,噗地跌下马来。
“好!”几百米外的华飞见之大声道了句好,“狙击营果然没有令我失望!传令,最快速度解决战斗,不许放走一个敌人!”
随着华飞的命令下达,早已埋伏多时的新军们,战斗欲望正是达到顶点的时刻。随着马克沁重机枪的响起,一枚枚手雷蝗虫般地丢向前方。爆炸而起的火光,在片刻间就映红了周围的一切。如果不是顾忌华家房屋的损伤,恐怕那几十门野炮早就拉出来逞威了。
一万多拼凑的杂牌武装,武器装备还颇精良。如果小规模作战,或许还有些战斗力。但在如此黑的夜里,遭遇诡异的埋伏不说。还在一开始,许多领队纷纷就被狙击手击毙在枪口下。失去指挥和控制,加上马克沁重机枪的威慑与手雷的彻底心理毁灭,让这些家丁团练们,剩下的只有逃命的打算!
“冲啊!缴枪不杀!缴枪不杀!”
随着整齐划一,声震云霄的冲锋声,无数家丁们下意识地举起枪,停止反抗,虽然他们其实根本就没做多少反抗。此刻在大多数家丁团练们的心中,不再是华家拥有多少多少的金银财宝,而是坊间关于华飞华愣子那战无不胜的英雄传说。傻啊,犯糊涂啊!怎么就一时想不开,跑来抢劫华愣子呢!若说抢银子,他华飞可是此道的前辈老大啊,据说连安庆,南京的藩库都敢抢,你说咱们怎么想起来,找这样的高手过招呢!
无数的民团在这时候赶上来,收缴着俘虏的枪械,集中看押他们。另有一半的家丁团练并没有投降,而是趁机向合肥退去。既然华飞的主力留在三河,合肥的防务一定空虚,说不定已经被我们打下来。所以只要退回合肥,联合起另一半的武装力量,可以说就安全无忧了。
不过华飞显然不准备放过他们,虽说穷寇莫追,但这些拥有枪支弹药的杂兵们如果逃散出去,最大的可能就是变成土匪,为害庐州府的治安。
于是一开始的伏击战很快就变为二千人追逐数倍杂军的追击战,一路上喊杀声枪声哀号声,不绝于耳。新军们平日里的体能锻炼和越野训练的优势,在这个时候显现出来。
一千新军追在溃兵后面猛烈地打,另一千主力新军则轻装快速超过溃兵,在前方布阵好整以暇,等这些溃兵逃到射击范围,又是一阵前后夹击式的猛烈射击压制。
“投降,我们投降!”一部分杂兵实在忍受不了,这哪里是打仗嘛,完全是单方面的射击表演。他们纷纷举起枪跪到地上,可也许是夜色太黑,华飞的主力新军并没有降低射击的速度。一些杂兵至死还在委屈,怎么我都投降了,你们的子弹还往我的身上招呼啊!
怒了,怒了,老子们扛枪许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打仗的,逃跑不让跑,投降也投降不了,这叫什么事嘛。一部分前身为土匪的团练老兵们火气上来了,抗着枪,猫着腰,顶着密集的火力射击,冲了上去。
噗噗噗咚咚咚!即使他们的身体放得再低,即使夜色再昏暗,随着距离的拉近,主力新军的射击命中率,却恐怖地直线提高,不枉华飞平日里训练喂了他们那么多的枪子。那些团练老兵们,甚至连新军的帽子也没看见,就纷纷饮弹含恨而挂。
“冲啊!”
“冲啊!”
随着最终冲锋号的吹响,主力新军全体插上刺刀,无比兴奋地从地上爬起来,吆喝着向残败的家丁团练杂军冲去。
最后的心理意志,在闪烁着森冷寒意的刺刀下,彻底的瓦解。来的正好,咱们还正愁着投降你们看不见呢。投降啊,我们真的是诚心实意地投降了,求求你们的刺刀长点眼睛,不要乱捅好不好?
(谢谢大家,对土改章节进行了第三次大修,导致这章晚了点~.~)
46 抄家收田
合肥这边的战斗就更加的毫无悬念了,本以为只有一些巡警和千把保卫军的合肥城防,应该很轻松地就能拿下。谁知连攻几次,损失巨大。据火力推测,单单这东门一门的守军,也足有二千之众。更让人崩溃的是,合肥守军竟然在城墙上架起足足四挺马克沁重机枪。败了,绝望了,是哪个混蛋说,合肥守军只有一千刚刚收编的保卫军。马克沁重机枪,不是只有华飞的主力新军才配备的吗?
这四方城门,若每处架上这么四挺重机枪。别说他们还有二千的守军,就是只有二百的守军,缺乏火炮支援的团练杂兵们,想要拿下城墙,也绝非易事。
就在起初的信心被完全击毁后,三河方向传来密密麻麻的枪声!怎么回事?难道马铁他们攻下了华宅?擒住了华飞?可是不对啊,这枪声怎么越来越近啊!而且……而且这清脆的枪声,怎么听怎么和合肥守军的枪声一模一样,都是春田式103的调调!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撒开脚丫子,跑啊!情况已经明摆着了,马铁的一万人,中了埋伏,全军覆没了。这才多久?半个时辰还不到,一万多人就被吞没了。怪兽啊,终于明白啥叫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了,终于明白他华愣子为何只有四千新军,就敢攻打南京了。这样的战斗力,这样的杀伤速度,简直比洋人还要恐怖!
“冲啊,缴枪不杀!”
随着三河的二千新军主力铺天盖地地袭来,合肥城内的一团新军加上近三千的学生军,也全部从城内冲了出来,对着逃散的团练杂兵,狠追猛打。一部分没有武器的学生军,正好拿过投降俘虏的枪支,加入追击大军。这仗打得爽啊,这些学生军大都没有见识过真正的战斗,本来见有一万多人围城,还有些害怕。可是情况急转直下,瞬间他们就由防守方转为攻击方。一个个还不跟在那些溃兵后面,穷追猛打,好好发泄一下因校规军纪而憋出的闷气。
就在他们准备追他个昏天黑地时,收队集合的号声响起。与此同时,一队队宪兵队走了出来,手拿手电筒,面似冻冰般东照西照。什么?你敢不归队?那可是违抗军令!被宪兵队逮住,即使你是铁血军校的学生,恐怕到时你求着退学,也没那么如意了。
“命令,铁血军校的学生和一干巡警立即回城,协助合肥的城防秩序!”
“命令,新军第一团去城东直至巢县,第二团去城西直至舒城,第三团去城南直至庐江无为。沿途凡是参与暴乱的家族,无论是土豪还是乡绅,一律暂时扣封家产,没收田契,逮捕所有参与叛乱的主要成员!宪兵队随军监督!各民团随军协助!”
天色还未亮,马家族长马士海一夜未眠,点着油灯坐在厅堂上,和家族中一干子侄,静静地等候消息。远处合肥密密麻麻的枪声已经停歇,至于结果如何,无人得知。
“老……老爷,不好了,不好了。那……那个华愣子,带领一千新军,追了过来!”
一名马家忠实的家丁,浑身是伤,跌跌撞撞地扑进院子,有气无力地哭吼道。
“什么?马铁呢?马铁在哪?”虽然马士海早有不妙的预感,但乍闻如此坏消息,他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惧,浑身颤抖地站起来急声道。
“马……三少爷……他……死了!”
“什么!”马士海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当周围子侄慌乱离去的动静惊醒他时,他才恍然大悟,急问道,“逃回来多少人?怎么就你一人?”
“老……老爷,他们……他们都死了。即使……即使不死,也在路上……路上逃散了!”
马家的家丁虽然死伤惨重,被俘虏的也不少,但还是有不少人逃出了伏击,狼狈赶回家中。可是没等他们停下喘口气,就惊恐地看见,那个华愣子竟然亲率一千主力新军,追了过来!这可把他们吓的魂飞魄散,有些人在逃跑的过程中,枪都丢了。这要回去,拿什么与华愣子干仗啊?再说了,此时谁还有胆子,去与那华愣子对抗啊,干脆四处躲起来保个小命吧!
一千新军,迅速把马家团团包围起来。郭通虽然很想大摇大摆地站出去来个什么最后通牒,但这马家显然和当初合肥的阵仗不一样,那可是十足十的死仇啊!于是只得憋屈地窝在沙包堆垒的防体后,拿着铁皮制成的简易扩音器大喊道,“马家的人听着,你们叛乱军政府的反革命企图,已经失败。快快投降,争取减轻罪行,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啦。”
“你们还有三分钟的时间,再不投降,我们将要武装攻击,不要犹豫了!”
郭通的话音刚落,华飞已经站在他的身后,冷声道,“开始攻击!”
“啊!啊?”郭通一时间完全反应不过来,“可是……军长,三分钟才过去一分钟不到呢!”
“命令,立即攻击!”
“是!”
对于这次行动的幕后策划者,马家一直是最积极的一支。从刘管家那里得知,马家与华家可谓世代仇怨,发生多次械斗,其仇怨的缘由连刘管家也不得而知,但这仇恨绝对是不可调和的!
所以无论是为了杀鸡儆猴,还是公报私仇,华飞都不愿马家还有任何崛起的可能。随着他的命令下达,攻击立即开始。全部家丁护院都被抽空的马家,几乎没有了防御的力量,轻轻松松就被新军攻打下来。
马家的一干子侄后辈,全都乖乖地蹲在院子里,不做任何反抗。只有马家家主马士海,还依旧坐在椅子上,左手的桌子上,放着一支毛瑟手枪。十多名新军战士高高地举着枪对准马士海,然而这个老头子看上去却非常的镇定!
“马士海,马族长,你败了!”华飞在一干警卫的保护下,大踏步走进马家,双眼冷酷地盯着马士海,毫无感情地道。
“你就是华飞?”马士海并没有因此暴走,而是满目沧桑地盯着华飞,无限疲惫地问道。
“交出田契吧,你已经输了!”
马士海并没有理会华飞的话,而是无比凄凉地笑了笑,拿起桌子上的毛瑟手枪。这个动作可让郭通等警卫神经大紧,迅速站到华飞身前,把他团团包围起来,纷纷举枪厉喝,“放下武器,立即放下武器!”
马士海置若罔闻,不过他并没有把枪指向华飞,而是缓缓地把枪抵上下颚,盯着华飞,无比悲凉地道,“我的一生,并不输给华复远。我只是,没有生一个你这样的儿子!”
砰!在所有人惊诧意外的眼神中,马士海扣动了扳机。
47 横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