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昌平君才兴奋的说道:
“大将军此法甚好,如此一来,却不知要为百越省下多少劳力。”
“大将军真乃当世奇才,不仅深谙兵法还精通农耕,本君佩服。”
沈兵只是笑了笑没回话。
这在古代或许是个创举,但现代却是小事一桩,这被称为“基塘农业”的东西,不仅能省时省力增产,更重要的还能防水患……其一格一格的池塘就像是一层层堤坝,这对此时的百越显然是十分适用的。
项燕却问了声:
“大将军。”
“我等若是户户养蚕,这蚕丝……”
沈兵想也不想就回答道:
“尽可送往北地。”
“有多少蚕茧、蚕丝我都照单全收,且价格公道!”
当然,这其中肯定要将蚕茧加工成蚕丝。
从百越运往北地虽可以走一段水路,但却几乎横跨了整个中原由南至北。
这运输成本之高,是肯定不会在蚕茧状态下运输的。
沈兵话还没说完,昌平君脸上就乐开了花。
因为若能像沈兵说的这样又养蚕、又种稻、又养鱼,而且蚕丝还有稳定的收购方……那百越收入岂不是瞬间就翻了几番?
沈兵这何只是救命恩人,同时还是衣食父母啊!
于是昌平君自然又对沈兵千恩万谢。
但其实这也只是共赢罢了,沈兵这么做是为了解决蚕丝的问题。
昌平君这前脚刚走,沈兵才刚躺回床上想休息一会儿……这段时间虽然在马车上可以睡,但在路上颠簸着睡实在无法在眠,只有实在困了才能小睡一会儿。
所以此时沈兵依旧觉得困。
这时仞就在门外报道:
“大将军,王翦大将军来了!”
沈兵一咕碌就起身,回道:
“快请进!”
王翦人还没到笑声就先至了。
他推开门朝沈兵拱手道:
“沈大将军别来可好?”
“王翦一直在关注北地战情,得知沈大将军屡挫匈奴,真是与有荣焉!”
沈兵回道:
“大将军客气了。”
“沈兵今日之功,哪及得上大将军之勇!”
王翦只是笑了笑,重重的拍了下沈兵的肩膀,说道:
“你我之间就勿需如此客气了,有几斤几两,我们心里还不清楚吗?”
说着王翦和沈兵就相视百笑。
的确,他们都知道对方的本领。
但这其中其实是有误解:
王翦以为沈兵更厉害。
开玩笑,能成功灭楚并稳定百越,此时又将北地经营得有声有色并把匈奴打着玩……这在王翦眼里已经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绝世奇才了。
但沈兵却知道王翦更厉害。
之所以会有这种认识偏差,是因为王翦不知道沈兵其实是占了知识上的便宜。
否则,就算有十个沈兵也比不上一个王翦。
仞端上了酒水,沈兵与王翦跪坐在案前喝了几杯。
然后王翦才说道:
“老夫此来是向大将军告别的。”
沈兵一愣:
“怎么……”
才说两个字沈兵就明白了,王翦告老还乡的时间到了。
王翦微微点了点头,霎时就增了几分老态。
显然,真到这一刻还是有些失落。
顿了一会儿,沈兵又问了声:
“那王贲……”
史上的王翦可是带着王贲一起告老还乡的。
沈兵以为又要失去一名猛将了。
不想王翦却说道:
“贲儿跟着大将军,老夫很放心!”
“往后就有劳大将军代为管教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偷师
沈兵原本还想在泰山玩几天,毕竟跋山涉水的好不容易来一趟,而且也许久没放松了,趁着这机会游山玩水一番倒也惬意。
然而第二天沈兵就收到了来自北地的飞鸽传书。
仞紧张的拿着书信报道:
“大将军,北地发现奸细!”
沈兵和扶苏都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北地有那么多先进的玩意,又是织布机又是火药又是舂米水车,没人来偷学技术那就是怪事了。
所以初时都没当一回事,沈兵只是“嗯”了一声就继续跟扶苏讨论着该如何从中原带去更多商人的问题。
然而仞却补充了一句:
“是匈奴奸细!”
沈兵和扶苏这才震惊的抬头望向仞。
沈兵问:
“匈奴奸细?他们又是如何混进作坊的?”
因为担心匈奴偷学,所以沈兵从一开始就严格规定只有中原人才可以进作坊,甚至还要排查户籍……排查户籍也只有在秦国的郡县制下才能做到,虽说也不容易,但为了保密却值得。
仞呈上一封信,说道:
“匈奴用的是中原人,而且有户籍!”
沈兵想了想,然后就明白了。
中原人有许多被匈奴俘虏了成为奴隶,不仅是他们,甚至可能其家人也在匈奴那成为奴隶。
于是……
匈奴就可以用其家人为质,胁迫他们成为奸细。
甚至还有许多中原人是心甘情愿为匈奴卖命,那在现代叫什么……斯德哥尔摩症候群。
简单的说,就是他们被匈奴俘虏后原本以为必死,在这种心理期望极低的情况下只要匈奴留他们性命,亦或是对他们好些给点食物,他们就会觉得匈奴还不错,于是反过来会站在匈奴一边。
中原人而且有户籍,于是排查起来就难了。
再加上前些日子有大批从代国转移过来的百姓……这些百姓不可能有户籍,于是就有许多奸细混杂其中。
沈兵展开纸条一看,吃惊的发现匈奴感兴趣的不只是火药,还有水车、冶铁、纺织等,在王贲的紧急排查下几乎每个部门都找到了匈奴奸细。
甚至这其中可能还有没挖出来的。
扶苏有些奇怪的说道:
“据闻匈奴对技术并无兴趣,他们只好骑射牧马,为何却……”
沈兵苦笑一声回道:
“冒顿与常人不同,此人极富远见,我等不可小觑!”
这些的确像沈兵想的那样是冒顿安排的,而且是冒顿亲自安排的。
其实早在九原一战见识到“震天雷”的厉害之后冒顿就开始安排了。
那时匈奴因为头曼单于新亡,九原一败见识到秦军如此强大,再有东胡一而再再而三的刁难,整个匈奴都处在士气低谷甚至有种大祸临头之感。
但这时冒顿单于却在与其子稽粥秘密商议着对付秦军之策。
稽粥没有参与九原一战,听闻有如此恐怖的武器,就好奇的问:
“单于,若秦军有如此威力的‘震天雷’,我们将来又怎么与其作战有?”
“到时岂不是他们走到哪里,我们就要退到哪里?”
冒顿沉思了一会儿 就说道:
“以目前的情形来看,继续这样下去的确是这样。”
“虽然我们有草原之利,以步兵见长的秦军暂时还对我们无可奈何。”
“但如果不早做准备,等到秦军兵强马壮的那一天 匈奴就绝非其对手。”
这也是沈兵说冒顿极富远见的原因。
寻常匈奴人又哪会想那么远 他们大多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性格……这是游牧民族的特点。
游牧民族的生活是逐水草而栖,所以不用考虑太多 草吃完了换一块 只要方向对就行,走到有水草的地方就停下呆一段时间。
而农耕民族就无法这样无忧无虑了,他们必须计算农期 考虑灾害,还有储存粮食过冬以及必要的财富应对不时之需……
时间一长 农耕民族自然就会形成计算能力强、有储存财物应对危机的意识 以及一定程度的远见等性格特点。
当然 这只是对大多数而言。
农耕民族也有过一天是一天的,游牧民族中也有储存财物应对危机的。
冒顿单于就是一个例外,或许这也是他更倾向学习中原的兵法的原因之一。
稽粥好奇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