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工程兵 第91节

  于是大方向上基本就没问题了,剩下的沈兵把早已画好的图纸往面前一摊,众人纷纷挤上来照着样子抄。

  看看差不多了,沈兵就“嗯哼”了一声:

  “最后,我的确尚未娶妻。”

  “刚才是谁说家有女儿待嫁的?”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有吗?”

  “是你吗?”

  “我没有,谁说的?”

  “一定是工师听错了!”

  ……

  边说边走,不一会儿就作鸟兽散,沈兵想拦都拦不住。

  不带这样的啊?

  你们都是朝延命官,可不能这样说话不算数。

  沈兵那是后悔莫及。

  下回要是再发明什么东西,一定要先把“女儿”搞到手。

  另一边的王翦还在小心应付着许应。

  这是一点都怠慢不得。

  虽说灌溉的问题已经有沈兵解决了……

  想到这王翦不由狠狠鄙视了自己一下。

  那沈兵能改良投石机制出各种火弹甚至计杀李牧,发明一个水车又能算什么?

  当初怎么就把他给忘了!

  不过现在也没什么损失,水车有了,桔槔……就暂且放在一旁吧。

  接下来还有屯田、播种等诸多问题,依旧要靠许应。

  其实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还是这许应乃农家大贤。

  农家是什么?

  农家便是“为神农之言”的学派。

  这天下有分春秋五霸战国七雄,但不管什么时候各国农民却是一家。

  不管是赵也好、秦也罢,农民都得种田吃饭都希望耕地高产,于是都信奉农家以农家为尊。

  也就是说,嬴政封许应为治粟内史来三郡治旱其实有另一层深意:稳定民心。

  王翦又哪会不懂这道理,是以从始至终对许应一行人都是礼数周全。

  王翦遥遥向许应举杯劝道:

  “内史莫急。”

  “如今工师已制出水车,便让工师用水车灌溉便是。”

  “若那水车可行,应是误不了农期。”

  许应回答:

  “我等已亲眼所见,那水车自是可行。”

  “非但可行,还比桔槔不知高明多少倍。”

  “有水车用于灌溉,老朽自是不担心误了农期。”

  王翦心下暗笑脸上却十分严肃,他装模作样的“哦”了一声:

  “那不知……内史为何还愁眉苦脸坐立不安?”

  许应摇头叹道:

  “沈兵此人木艺出众且别有新意、独具一格。”

  “他若能适才适用入我农家,对我农家便是莫大的帮助。”

  “我农家壮大后便可教导百姓,那受益者又何止千万?”

  “可惜那沈兵似无意……”

  王翦回道:

  “内史不必过份担忧。”

  “待农期过后,我替内史问问那沈兵如何?”

  许应不由大喜:

  “如此,许应便先谢过大将军了!”

  说着举杯一饮而尽。

  许应又哪里知道王翦这不过就是句套话。

  若王翦想让沈兵入农家,何需等农期过后?更不需要“问问”!

  一个命令下去沈兵就不得不从了。

第八十七章 翻车

  许应对沈兵是由衷的佩服。

  这可以说是许应人格上的魅力。

  大凡各个学派被称为“大贤”或代表之人,往往在性格上都与过人之处。

  比如孔子、庄子、墨子……

  他们似乎能超脱自己、超脱时代去看问题、看人生。

  许应也有类似的品质。

  比如沈兵制出水车将桔槔比了下去,寻常人更多的是气急败坏、恼羞成怒接着拂袖而去。

  许应却没有这样。

  非但没有这样反而因水车而喜更欲收沈兵为徒。

  究其原因,便是许应是真心想救百姓于苦难之中。

  因为想救百姓于苦难,于是水车当然是个好物事,沈兵当然是个人才。

  至于个人荣辱……那又能算得了什么?

  甚至许应从头到尾都没感到这是什么“荣辱”。

  然而张格就不一样了。

  当晚张格就躺在榻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脑海里不断闪现着沈兵看他的眼神,回忆着水车出现的那一幕,还有围观一众人脸上的表情……

  越想越不是滋味越想越苦恼。

  要知道农家弟子可是屯了大半辈子田!

  这其中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泪。

  还有多少个不眠之夜及冥思苦想。

  再加上多少次尝试与失败,最终折腾出了桔槔这东西。

  那沈兵却随随便便就搞出个水车……

  水车不用人力不说,送水的速度还要快上许多!

  这是人干的事吗?

  桔槔跟水车一比特么就一垃圾。

  垃圾中的垃圾!

  亏我还在沈兵面前炫耀,不想却反成了笑话。

  想着想着,张格突然灵光一闪:

  既然那水车依靠的是河水冲力旋转,那是不是说在沟渠里便无法使用?

  想到这张格腾的一声从床上坐起,道了一声“妙啊”。

  若是当真如此,桔槔就不再是一无事处了。

  水车负责沟渠引水,沟渠之上的高田便只能用桔槔。

  二者各施其职各有长短,那是不是便可以为农家同时也为自己扳回一点面子?

  当下张格就借着月光赶到耕地里观察。

  先看了水车……可恨那水车当真不用人力日夜转个不停。

  接着再沿着沟渠往深处寻,找到高田时再看看沟渠,水量虽是足够但已没有半点冲势。

  确定这些之后张格便松了口气。

  只是回去后依旧兴奋得睡不着。

  天色一亮,张格便急急忙忙的赶往许应处。

  农家的生活习惯是严格按照农民的作息早睡早起。

  许应虽身为治粟内史但始终保持这习惯,天色一亮便起床准备进食。

  秦时称早餐为“夙食”,晚餐为“暮食”。

  有条件的话就跪坐在案前吃,若在野外没条件就随便找个地方一坐……农民对礼仪可没那么讲究。

  许应还没扒几口饭,就见张格匆匆赶到面前拱手说道:

  “先生,弟子想了一夜,发现沈兵那水车似乎有个缺点。”

  许应“哦”了一声,抬起头来略带意外的望向张格,问:

  “有何缺点?”

  张格颇为得意的回答:

  “那水车借河水冲力旋转将水推高引往沟渠。”

  “但沟渠之上的高田呢?”

  “难道在沟渠之上建水车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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