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览的主办方对她送过去的作品很满意，专门发了一封邮件过来感谢她。
而挑选个人摄影展作品的过程，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最好的消息，莫过于周日下午，赵静打来的电话。
秦溪正拿着画板在门口画画，手机忽然响起来，她吓了一跳，手一抖，一抹亮色的颜料被涂在了深色的底色上。
乍一看是个失误，但整体看去，却让整幅画变得灵动了不少。
但是秦溪一时还没有发现，因为她刚刚手忙脚乱的接通了赵静的电话。
“秦溪姐！”赵静的声音有些兴奋，“重审的时间定下来了，就在明天下午！”
秦溪的脸上也闪过一丝笑意：“太好了。”
赵静握拳：“我一定会让贺祥翻案的。”
秦溪柔声道：“嗯，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我看了一下，庭审的地方离轻园不远，你会来吗？”这才是赵静打电话的来意。
秦溪思索了一下，点点头：“明天下午是吧？我没什么事情，应该会去的！”
“好！”赵静的语气又躲了几分雀跃。
两个人说了几句，赵静说自己要去准备资料，便挂掉了电话。
秦溪把手机收起来，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今天的天气很晴朗，阳光明媚，似乎是一种预兆。
预兆着有好事要发生。
……
第二天依旧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秦溪按照赵静发的地址，准时到达了法院。
和这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秦氏的案件相比，贺祥这桩案件就显得没有什么热度，法院的旁听席空空荡荡的。
所以秦溪进去的时候，也没引起什么主意。
她挑了个旁边的位置坐下。
一会儿之后，法官也出现了。
“肃静。”他敲了敲锤子，“下面开始今天的庭审，关于贺祥洗钱案件的审理程序，现在开始。”
秦溪察觉到赵静看过来的目光，隐蔽的朝她点头示意。
赵静在工作中，整个人都是不一样的状态，她也只是给了秦溪一个目光，便转头专心开始应对法官了。
秦溪从没有参加过庭审，第一次听，竟然觉得有些有趣。
公诉人和赵静分别申述完毕之后，法官敲了敲锤子，贺祥便被带了上来。
他手上还带着手铐，神情却和秦溪见他的时候大不相同了。
脸上那种阴郁消减了大半，眼神也不再躲躲闪闪的。
这段时间以来都是赵静在和他接触，秦溪想也知道，他的这种变化，应该是赵静给他带来的。
贺祥被带到中间站好之后，法官又开始了新的一轮问话。
贺祥来之前多半是和赵静好好沟通过了，所以面对法官的问题，他的回答都称得上滴水不漏，秦溪听着，找不出任何破绽来。
等贺祥的发言结束，赵静站了起来：“所以，我方主张进行无罪辩护。”
这四个字一出来，贺祥忽然猛地抬起了头。
秦溪一看便知道，赵静按照之前自己吩咐发，并没有和贺祥透露这一点。
他多半还以为，赵静要打的是减刑的官司，却没有想到，她准备的一直都是无罪辩护。
法官倒是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依旧维持着秩序，让庭审继续下去。
听了一会儿，秦溪心里对赵静的认识又加深了一些。
她之前不是没有怀疑的，赵静这么年轻，资历也不深，能进陆氏的律师团，是不是和赵律师有关系。
后来两个人虽然有不少接触，秦溪也认可了赵静确实是一个优秀的律师，但是她的疑虑始终没有彻底消减。
但是听了今天的庭审，秦溪觉得，自己的认识实在太狭隘了。
在工作状态下的赵静专业的超乎她的想象，面对公诉人的质问对答如流，面对法官的提问回答合理，而等到她自己提出问题的时候，又十分犀利，堵得对面的公诉人无话可说。
一场庭审下来，几乎算得上是她对对方公诉人的碾压。
法官敲了敲锤子，宣布休庭，赵静这才找到机会，往听众席上看过来，朝秦溪眨了眨眼。
她脸上冷傲的表情还没有完全褪去，和眨眼这种动作配合在一起，多多少少有些违和。
秦溪却只觉得有趣，也朝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但是她很快就听到了身边有人在窃窃私语。
“那个，是不是秦溪啊？就是秦盛天的长女？”
“秦盛天的女儿？他不是把人害死了吗？”
“可别瞎说！死的人不是她！”
第1070章 二次伤害
秦溪有些讶异的挑了挑眉，往一边又侧了侧。
她知道事情闹得很大，但是也没有想到居然到了随意出门都会又有人能认得出来的地步，只是她没有被别人围观的爱好，所以把衣领尽可能竖起来，挡住自己的脸。
好在法官美国就就出现了，敲了敲锤：“肃静。”
那几个人的窃窃私语终于停了下来。
只是是不是飘过来几个眼神。
但是秦溪已经不打算去在意了。
公诉人和赵静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公诉人首先发难：“被告的辩护律师强调被告是完全不知情的，但是凭借目前被告提供的种种证据，没有办法完全证明这一点。”
赵静淡然的转向法官道：“申请提证。”
法官点头应允下来。
证据是贺祥偷偷录的音。
而播放的这一段，正是秦盛天胁迫贺祥给姚敏拍了照片之后，才贺祥办公室里发生的对话。
等录音播放完毕，场下已经一片哗然。
但是赵静却还是很淡定，没有理睬下面议论纷纷的声音，转而向法官开口：“以此证据为依据，我方认为，贺祥的洗钱罪名不成立。”
公诉方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
只有秦溪还算得上淡定。
赵静之前和秦溪说过，贺祥这个案子可以分成好几场来打，首先是和公诉方打，做无罪辩护，也就是他们现在正在打的这一场。
这一场完完全全是为了贺祥服务，基本上不牵扯到秦盛天，只有在提请提交证据的时候会把秦盛天交代出去。
而他们所要做的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把秦盛天洗钱的证据交上去，等到贺祥正式宣判无罪，监察机关自然会去调查秦盛天。
之后如果秦溪有需要的话，还可以在贺祥翻案之后，和秦盛天打民事诉讼，到时候具体拿哪一点来告，再仔细商议。
没想到贺祥这边竟然藏了这么重要的扭转型的证据，公诉方的辩护律师一时也说不出话来，沉吟了半晌之后才勉强开口：“被告方获取证据的手段是否合法？这段录音真实性究竟如何？”
法官清了清嗓子：“被告方在开庭前已经将证据提交过，证据的真实性可以保证。”
即便是秦溪这样的门外汉，也能听出来，公诉方这会儿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这样决定性的证据一出，公诉人这边便开始节节退败，而赵静占了上风，自然不可能松懈，而是步步紧逼。
等到所有的环节结束，法官一敲锤子：“暂时休庭，请陪审团成员表决意见。”
赵静借这个机会偷偷看了秦溪一眼，后者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在庭审之前，赵静问过秦溪，究竟放那一段录音比较好。
毕竟贺祥的录音里不少都牵扯到姚敏的事情，赵静不知道应不应该把关于姚敏的部分删掉。
但是秦溪却要求她把完整的录音放出来。
她知道的很清楚，这段录音里，姚敏一点错都没有。
赵静的顾虑，她以前也曾经有过。
她也设想过，姚敏的事情毕竟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再重新翻出来，即便证明了姚敏确实是无辜的，会不会有人趁机对她进行荡妇羞辱，二次伤害。
但是后来，她也想明白了。
别人要是想强加罪名，无论如何都是逃不开的。
她要的，从始至终都不是大众把泼到姚敏身上的脏水收回去，舆论是盲目的，大家都被遮住了眼睛，被牵着鼻子引导，就会有相应的情绪，不能要求他们都擦亮自己的眼睛。
她只是要还姚敏一个清白。
她要的是那些曾经被秦盛天授意发过文章的杂志道歉，那些趁机泼脏水的自媒体道歉，是大部分人知道他们曾经冤枉了一个善良的、什么都没有做错的女人。
但是那些少部分坚持有自己恶意的人，秦溪管不了，也不想去管。
而选择在贺祥办公室的那段录音，一方面可以证明贺祥无罪、秦盛天有罪，另一方面，也是证明姚敏清白的第一步。
她帮贺祥打这个官司，不是在做慈善，她要的，除了贺祥提供给她的那些证据，还有就是借着一切可能的机会，掀起热度来，把大众的目光引导到姚敏的事情上。
她很清楚，比起枯燥无聊的经济案件，大家的注意力一定会更容易被这种“豪门八卦”吸引。
果不其然，在法官宣布休庭之后，秦溪背后的讨论声音变陡然大了起来。
在场的众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一点当初秦家发生的事情，这下猛地听到这个录音，一下子都燃起了八卦热情。
“诶诶，那个录音里面，秦盛天是不是在和这个被告说，你帮我办了件事，我得犒劳你啊？”
“我也听得是这个意思。什么事情啊，怎么还有姚敏的名字？什么叫做‘姚敏这件事情你办的很好’？”
“姚敏？”
“你不会连姚敏都不知道吧！就秦氏的董事长秦盛天之前的夫人，出轨被秦盛天当场抓到，还借了不少钱去包小鲜肉，最后还不上钱跳楼了。”
“啊！我想起来了！但是不对啊……要是这录音是真的，那姚敏出轨这事儿……难不成是假的啊？就是秦盛天说的帮他做的事情。”
“你别说！还真是这么个理！”
“真的假的啊？但是既然她没有出轨，干嘛离婚跳楼啊？”
“你的床照被全世界散播，你不会心梗啊？再说了，还欠着不少钱呢。”
“那欠钱又是怎么回事？”
“哎呀，这估计是豪门秘辛了，我们怎么会知道。”
“啧啧，我之前就觉得姚敏长得那个样子就不像是随随便便出轨的，这要是真的被证实是秦盛天干的，那也不枉我当时没有跟风骂人。”
“得了吧你！还没骂呢！是谁发的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