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文的办公室在后面,地方不大,但是很精致,办公桌和座椅茶几都是红木雕花制作,显得古色古香的。招呼人坐下,陈青文先从抽屉里拿出两盒芙蓉王,一盒扔在桌子上,一盒拆开给散发。齐日升摇手不吸,高向阳却叼起一支,像模像样的抽起来。
随后,陈青文拿出一套精致的暗红色宜兴功夫茶壶茶碗,给他们表演了令人眼花缭乱的功夫茶手段,当然,比起真正的功夫茶,步骤还是差点,没有什么治器、侯汤,用的也是热水器烧开的纯净水,其他冲茶、刮沫、淋罐、烫杯、洒茶却是做到了,当然,还有什么十八道功夫茶的焚香静气、玉液回壶、祥龙行雨什么的,那就是另一层境界了,估计老板思想境界也达不到,更别说韦成泰齐日升高向阳他们了。
第五十九章 烫手的山芋
被不锈钢夹夹着,比酒盅略大、洒茶后冒着热气和香味的茶碗分别递到他们手里的时候,哪一种气氛就让这杯茶有了身份。
现代社会的快节奏让人们繁忙异常,对品茶,三人也是一窍不通,所以,老板的功夫茶就变成三人的解渴了。
三杯茶过后,陈青文向几位介绍了他的情况和药店的情况。
陈青文本就是省药材公司的中层领导,公司因为经营问题裁员的时候,他主动提出下岗,收回了这家属于他祖宗传下来的老铺子,凑钱开办了这么一家医药商厦,多年来生意不错,因为是本地人,也没有人欺负。前几个月,附近新开了一家名叫富康的医药门店,他知道老板是毛伯顺,也没有在意,现在是商品社会,只要有钱,谁愿意开什么就开什么,就算是开大烟馆也行,只要你能弄到手续,能把警察活动好了。有不少大街上的门店主人走马灯似的换,前仆后继的,又有谁管了。
谁知道毛伯顺的药店开了以后却把矛头对追了他的祥瑞医药商厦,差人三番五次的商谈,要他转让这个医药商厦。他的生意很好,又是老店,当然不愿意了,于是,就有人经常过来闹事,最近又以打假索赔的名义,不知道在哪儿弄的药,都拿到这儿来索赔,算来这些日子药店不但没有盈利,还亏损了不少。来的这些人都是混混,他惹不起,这个店可能开不下去了,所以最近正酝酿转让。
“那个新开的富康药店不是想让你转让给他们吗,这不是顺水推舟的事。”齐日升说。
“你以为你们能给够我的钱,真正商谈起来,还不是巧取豪夺。再说,我为什么要转让给他们,就因为他们搅得我不能经营,逼迫的我卖店。我还没有那么贱吧,就是卖,也不能卖给他们,我得找个厉害点的买主,能镇住他们的,把他们挤垮,才能了了我的心愿。出了这口气。”
高向阳说:“那些人凶神恶煞的闹,谁敢买你这个店,那不是静等着赔钱吗?”
老板说:“插起招军旗,就有吃粮人,我就不信这么大个西阜市,没有治得了他们的,让他们横行。你们刚才不是打了他们,我看走的时候连个屁也不敢放。”
韦成泰说:“说实话吧,我们听说你要转让这个门面,今天就是来看地方的,他们和你们的事情,我们也没准备管,谁知道那些人太嚣张,我们这位兄弟就忍不住出手了,无形中给你解了围,不过,那些人不会善罢干休,你最近还是要注意。”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都准备转让了,我还有必要怕他们吗,你们打算经营医药吗,这可是个好行道,现在医药利润很高,发展前景也不错,要不是那些人逼迫,我还真舍不得这个生意。”
韦成泰说:“我估计你已经赚得差不多了吧,后半辈子没有什么问题了,这才敢把门店转让。”
老板说:“你说的也差不多,我是有这个想法,不过,主要还是不想和他们淘气,如果没有这个事,我嫌赚钱多了咬手呀,还不是被逼的。”
齐日升看了看时间说:“快两点了,该上班了,这个转让的事,抽个空再商谈吧。”
韦成泰给老板介绍说:“他们两个都是医学院的学生,一个是学治脑子的,一个是学治心脏的,都是人体的关键部位,他们马上毕业了,最近在医院实习,将来都是医生,懂医药,有人脉,我们如果盘下你的店,经营的范围跟你不一样了,大得多了。如果你把药店卖给我们,或者你也参股,将来可以做我们的医药顾问,你先考虑一下,拿出个成熟的转让意见,咱们商量。”
老板说:“如果这样的话,我宁愿便宜一点也转让给你们,你们留下电话,咱们保持联系,我尽快拿出个方案来。”
“那就这样了。”韦成泰站起来说,“我们走了,今天的事,应该与你们没有责任,他们再来的时候,你就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
老板也站起来说:“那不能,我不能出卖朋友啊,他们要杀要刮冲着我来,我就不信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还敢明目张胆作出太出格的事,现在毕竟是法制社会,就是对付我,也要注意策略。”
齐日升高向阳也和老板一同站起来,齐日升叮咛老板说:“你还是要注意点,采用些软手段对付,先吃点亏隐忍,等把门面转让了,消停的看热闹吧。”
“那是,这个热闹一定是要看的。”
陈青文若有所思的看着齐日升他们坐车走远,嘴里轻轻地说:“终于来了,我就看是韦成泰的强龙厉害,还是你毛阎王兄弟的地头蛇厉害。”
这个主意是他一个朋友给他出的,既然毛家兄弟不顾江湖规矩,就想办法治治他们的毛病,并主动承担了劝说韦成泰接手的任务。并说这是三十六计中的借刀杀人之计。
齐日升他们走了不大工夫,毛伯运的人就过来了。他的手下被人打了,如果不找回这个场子的话,大家心寒了,谁以后还给他拼命,不过,不是毛伯运亲自来,而是他的三弟毛伯礼。
毛伯运听到申大泉和光头的报告后还是迟滞了一下,推说毛伯礼不在跟前,打电话让赶回来。
他听申大泉说那一行五个人只有两个人动手,就把他们打的稀里哗啦,屁滚尿流,其他三个主要人物还没有动手,又听光头和汉奸头的说那个学生模样的挺厉害,他们没来的及还手,就稀里糊涂的受了伤,毛伯运又问他们那几个人到底是顾客还是店老板请来护店的,光头说好像是顾客,他们和店家吵闹的时候,这几个人并没有插手,直到两个人阻挡他们,不让他们在店里转的时候,他们才动手。毛伯运心里就有些嘀咕,既然是顾客,以前也没听说西阜有这号人,多半是路过的,既然是强龙过路,还是少惹他们为好。所以就借调动人马和让毛伯礼赶回来,耽搁了点时间,错过了和韦成泰齐日升他们对面。
毛伯运个头不高,也就是一米七左右,但是身体很结实,弟兄三个,他为老二,在西阜市北郊是一霸,北郊这几年在西阜市的城市建设中发展比较快,毛伯运正是在因为依托城市开发,采取买卖土地,控制土方砂石等建筑材料的运输供应,敲诈企业,收保护费,收建设管理费等手段,迅速崛起的,前两年,北郊还是一个混沌世界,有好几股子地下势力争夺利益,经过几次大的械斗之后,毛伯运兄弟执掌了牛耳,把那些势力都纳入了他的旗下,是个在北郊跺跺脚地皮都颤几颤的人物。
老大毛伯顺看上了医药销售这个生意,弟兄几个一商量,就想把陈青文那个医药商厦盘下来,自己经营,可是,人家陈青文是个守规矩的生意人,给他们该交的保护费都交了,再说人家的生意也做得很好很顺,不可能转让,托人接触了一下,口封的很死,只得自己另外开办了一个,开业时虽然也玩了折扣有奖的把戏,但是效益一直上不去,老大毛百顺这才又萌生了把陈青文的商厦盘下来独家经营的打算。
对老大这个打算,毛伯运是不大赞成的,这几年,他们弟兄也弄出了一点名堂,就计划逐渐上岸洗白,既然要洗白,有些欺压良善的事还是少做为好,但是,大哥固执的要做,他也只能听之任之了,毕竟他们还没有完全上岸,就是上岸了,牵扯到利益的有些事情,还得靠武力解决,欺负一半个经营户也不算什么事,起不了多大的风浪。
但是,一但有人参与进来,这个山芋就有点烫手了。
第六十章 讹人
老三毛伯礼赶回来后听说申大泉带的人被打了,骂了句,“废物,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你也别大意。”毛伯运叮咛说,“那几个人手底下不弱,如果去碰上了,不要轻易出手,最好先弄清他们的底细,走了就算了,不过还是要把他们的底细打听出来,看看到底是哪路神仙,药店里也摸一下底,看看他们之间有没有关系,没有关系的话就不要太为难他们,咱们的目的就是把那个药店拿下来,合法手段能拿下来的,最好不要用非法手段,节外生枝就没有啥意思了。”
毛伯礼说:“二哥你就是菩萨心肠,依着我,干脆放一把火把那个店烧了,看他还有啥竞争能力。”
毛伯运训斥说:“胡说,你以为公安机关都是吃素的,放火是大事,就算咱们认识几个警察,真正的案子出来,他们未必捂得住,能用合法手段,为什么要用极端手段,你以后要注意这方面,不到万不得意,不要搞犯法的那一套。”
“知道了,二哥,就按你说的办,我走了,这缚手缚脚的事是不大好做。”
“不好做也得做,出了事,你坐监狱,大家都不得安宁,也要跟着倒霉。”毛伯运追着屁股叮咛。
毛伯礼尽管那样说,实际上也不敢大意,两个人能把十多个人打得满地爬,也是值得重视的对手。他挑选了十几个身体好、能打的手下,又带着申大泉,开一辆面包来到药店们口,下车后被手下簇拥着进了药店大门。
为了要避嫌,他们派来恶讹诈药店的人都是面生的,有的还操着南腔北调的语言,老板虽然知道是他们派来的,也不敢说这个话,因为没有证据,就是有证据,这个理也不好辩。毛伯礼却是认得的,不止他认得,这儿的人没有不认得毛伯礼的。
见毛伯礼带人进来,老板忙迎上来说:“老三,稀客呀,好长时间不见你过来了,是转一转,还是到我办公室喝茶?”
老板五十多岁,毛伯礼不到三十岁,都差不多是父辈了,老板喊他个老三,不算不合适。
“听说你们店里来了几个手底下出活的,过来看看。”
老板说:“你说的是那几个顾客,他们和店里几个来闹事索赔的生了点口舌,动了手,后来两拨人都走了,他们两拨与你没有啥关系吧?”
“有点关系,那几个索赔的其中有我一个朋友,他们找到我哪里了,我过来看看是哪一路的豪杰,也和他们交个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吗。”
老板夸张的说:“那可不巧的很,他们已经走了一会儿了。”
“听说他们在你这儿喝茶了,我也想叨扰一下,去喝杯茶。”
“那我是求之不得,请上楼。”
老板出来送客,他的那套功夫茶家具还没有撤,毛伯礼一进办公室,就看见了那套家具,坐下后说:“用功夫茶招待,老板对那几个客人很殷勤啊。”
老板忙着涮茶壶茶碗,边忙边说:“来我办公室的,都是我尊贵的客人,招待一杯功夫茶就是一份心意,更何况人家来买药,在我店里被人欺负,我用一杯清茶给他们压压惊,不为过吧。”
毛伯礼说:“我怎么听说,是他们打了我的朋友,他们没有受什么惊,受惊的应该是我的朋友,该用功夫茶给他们压惊才对。”
“你是不知道,老三,你那个朋友和同伙就是来讹诈的,这些天都折磨的我精疲力尽了,他们拿些不知哪儿弄来的假药,说是在我们店里买的,每天堵着门,不让我们正常营业,他们如果喝了茶不闹事了,我情愿他们天天在我办公室喝茶。”
“有这事,怎么一直没听你说。我让我那个朋友过来,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说完,毛伯礼装模作样的打电话,让申大泉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