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秀想了一会儿还是去敲李光生办公室的门,无论怎么说也得替赵易道个歉,关键是修车的钱够不够啊?赵易工资基本都上交了,还哪来的钱啊?
郑秀一敲门,李光生坐在高背椅上还是不是好气地喊“进来。”扭头一看是郑秀,又把转椅转过去了。
郑秀走到办公桌前迟疑了一下对着椅背说道:“李书记,真的是不好意思,我的老公脾气不好,还心眼小,他一定是误会你了,我回去一定让他来给你道歉,再赔你车钱。”
李光生面冲着窗户说道:“修车就不用了,我还修得起,道歉更不用了,见我一次打我一次我也得罪不起啊?”
郑秀听着李光生阴阳怪气的声音知道他是非常不满,只得站在办公桌前哭道:“李书记,真的对不起,没想到我老公是这么个心眼小的人,在家里也是蛮横不讲理,我真的受够他了,李书记,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我一定给你修车。”
第765章 人生低谷
郑秀一掉眼泪,李光生却心软了,自己这个大色狼也有个优点,就是怕女人掉眼泪,就是自己受委屈也不想自己心爱的女人受委屈,要不医院里怎么那么多女人喜欢自己呢?还不是因为自己温柔体贴,理解女人心情。
李光生终于转过身来,双手交叉在桌子上假装领导说道:“郑秀啊,咱们就是纯洁的工作关系,现在这个世道工作方式就是这样,我也不想白天晚上不着家,老婆孩子都跟着闹心,但为了工作怎么也得舍出一头吧?我做的是不对,不应该深更半夜地送单身女性回家,但有问题可以提吗?身正不怕影子歪,何必这么武刀弄枪的呢?再说,郑秀,你也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小女人,怎么就嫁了这么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暴力男呢?你老公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郑秀又半哭着说道:“他原来是市里人,现在在外当副县长,这几个月被抽调到市政治学习运动委员会工作,学习运动还没结束,他也没回县里就在党校上班。”
李光生心里忽悠一下子,自己只知道郑秀是县委书记的女儿,也知道嫁了一个市里人,但名声不显,一定是个机关的小白人,没想到也是一个副县长而且还是学习运动委员会的成员,这种人未来一定是前程远大,而且背后有人,否则也去不了学习运动委员会。自己的医院也搞了大半年的政治学习,被检查小组整了个死去活来好不容易才通过了。
怪不得自己跟吴书记汇报的时候吴书记却批评了自己一顿,这个老家伙一定知道赵易的背后是谁,莫说是砸了自己的车,就是打折了骨头也得认命,自己还想要报警整赵易,看来以后被整的还是自己。
李光生直了一会儿眼睛,这才感到自己的实力其实还啥也不是,能调到行政处的人都是有来历的人,下设好几个科室牛逼的人根本不来上班,来上班的自己也得客客气气地敬着,长得再漂亮也只能流口水。原以为郑秀是因为他父亲的关系来行政处安排个轻闲的工作,没想到还是另有高人。那个赵易有持无恐地敢公开做案,简直比黑社会还黑,就是黑社会也不敢在大白人的就要人命吧?早上那一铁棍若不是自己反应灵敏早都驾鹤西游了,哪还能在这坐着装大?
李光生此时才感到后怕,四六分的头发有点冒汗,只得自我解嘲地说道:“那就算了,他毕竟是你的老公,宁拆十座桥,不拆一桩婚吗,我也不能在背后说他坏话,以后你们的夫妻关系可得掌握好了,别再影响了工作,这一叠钱是你老公留下的,我也没查,你都拿回去吧。”
郑秀一听李光生口气变软,也知道他是有了想法,只得又赔礼道歉了几句,并坚持将钱留下,这才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此时刘姐还没有回来,郑秀却越来越闹心。虽说所有人都说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但脸面上的大事怎么过啊?昨天被赵易扇了一巴掌,在他那里早已经没脸了,现在在医院的所有人面前又要丢脸。
自己根本就没干丢人的事却是假戏成真,院里有许多大夫护士都是狐狸精,虽然明明知道别人都知道她们的丑事却还是色厉内荏地假装正经,谁的吐沫也没把人家淹死?而自己平时尽笑话别人了,这回却是真正经变成了假正经,就是人家当面不说自己脸面上也过不去啊?
都怪赵易这个傻了吧叽的混蛋,当年还想他是什么英雄?还想他会永远保护自己,这不就是李书记说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暴力男吗?黄洁那个狐狸精还在为他打算,不,黄洁是真正的狐狸精,他不是为他打算,而是利用他,知道他根本就不是过日子的材料才推给了自己,现在知道他啥也不是没有利用价值早就不理他了。自己开会的时候碰到了黄洁几次,根本就不提他了,而自己走到这个工作岗位上也是黄洁安排的,只是黄洁不知道李书记是这么个人物却是弄巧成拙。
看来自己应该像买东西一样退货,跟赵易离婚,把赵易这个混蛋还给黄洁,你不是把他扔出来了吗?这回他离婚了就看你怎么办吧?即使你回收了也用不上了,赵易那方面已经心理障碍,再下去就是器质性病变,你想用也用不上了。哼哼,黄洁,你等着吧,我就看你那个风骚的样能不能挺住?
离婚,他昨夜那一巴掌就是断情掌,我先离婚要回我在赵易面前的脸面,医院的工作完事再说,大不了我不干了,我现在的现金资产一样能让我好活,何必跟一个一个月只挣一千三百六十五块五的花心渣男呢?
我先咨询一下这婚到底怎么离?离婚协议到底怎么写?正好行政处就有妇联干事,看来离婚还不用求人了呢?
郑秀去妇联咨询离婚的事了,赵易却在江边钓鱼。
市党校就在江边上,不用出大门越过坝堤就能坐在江边钓鱼。昨天晚上跟郑秀吵完之后就离了家,骑着自行车在市里转了一圈,深更半夜的也不能去党校住宿,只好在路边找了个休息椅陪一个收破烂的流浪汉睡了半宿。早上起来发现旁边有个工地,趁工人不注意跟那个流浪汉一人偷了一根钢筋,然后分手在路边摊上吃早餐。
赵易一边吃一边琢磨到底怎么办?郑秀不是那种烂人,轻易不会因为几句甜言蜜语就失身上当。以前郑秀是个医生,正常上下班不参与组织的活动,但现在也挂了个党委的宣传员,陪吃陪玩这种工作方式就是正常现象,而一个普通的女人在这种场合早晚也得沦落下去,现在让郑秀收手还来得及。
但怎么让郑秀收手远离酒桌呢?这个工作岗位还是黄洁给安排的,自己年前还去吴院长那送了五千块钱的大礼。难道再找黄洁给她调回去?那可真是可磕碜死了,那送礼钱不白花了吗?而且自己已经不跟黄洁联系了怎么能说得出口?
赵易正在想怎么办郑秀只打了一个问候电话,听自己还活着呢一句话都没有。赵易当时转头看了看钢筋又想了一会儿,自己跟郑秀离婚看来是铁定的了,但为了郑秀以后没人再敢打她的主意只能出此下策了,从些后,医院是个人就要知道郑秀有一个黑社会的老公,不想死就远点,即使离了婚也没人敢碰她。
难道自己真的想离婚吗?自己在婚礼上的那些誓言都是放屁?对,是放屁,现在都已经想不起来当时是怎么说的了?只记得黄洁的那双大眼睛,好似泪眼汪汪地看着自己,如果知道有今天当时就应该娶黄洁啊?娶郑秀干什么玩意,可是现在黄洁、郑秀都要失去了。
赵易心情郁闷地吃完了早餐就回到六楼取钱,在郑伟送给黄洁的十万块钱里点了五千,本来应该给黄洁送去,但两人没和解一直没找到机会。
赵易取完钱之后就来到了医院的停车场,赵易早就知道院里有职工专用的车位,就在这里等李光生那个家伙,虽然只见一面,却是印象深刻,一个男人连自己的情敌长什么样都分不清那不就成笑话了?
赵易也看到了郑秀开车来上班,躲在暗处没敢现身,当李光生开车进场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他,下手的时候也没有犹豫,大不了给他干医院里去,只是又要多花钱了。
赵易做案之后像没事一样来到留守办公室上班,跟四个工人打了招呼就拎渔包到江边钓鱼,一边看着鱼漂一边叼着烟想心事。
自从去年离了省城到现在已经大半年了,自己一直窝在市里跟郑秀过日子,其它的三个美女一次没见过,黄洁一个电话没有,陈如只是反应一些投资公司的情况,只有林雪找机会跟自己聊天,知道自己现在心情郁闷还说要来看看,但自己已经没心情再跟一个有夫之妇鬼混了。
而没想到越是想要平静的生活却越是平静不了,郑秀这个本来相夫教子的居家少妇竟然起了妖蛾子,昨天一仗让貌合神离的婚姻生活更是雪上加霜,今天的愚蠢行为会彻底让郑秀死了心。
自己再回家等待自己的绝对是一张离婚协议书,自己签还是不签?不签像一个赖皮狗一样地活着?而签了就是滚出家门。市里的房子,租出去的门市房甚至在县里的那块地全是郑秀的,自己只有黄洁给弄的那个六楼,县里的别墅还是陈如的,虽然是不愁住的地方但是太丢人了,自己弄到了这个地步其实还是一无所有。
赵易眼望着滚滚的江水潸然而下,自己而立之年已过,却是在这个基本无人的地方守着一个无人理的办公室在看大门,自从学习运动小组解散,自己就接了一回上级的电话,向党委办的人汇报一下把原来的文件改个名换个日期就糊弄过去了,然后再无音讯。这个办公室竟然成了一个被工作遗忘的角落?自己也是一个被政治命运抛弃了的人,其它的四个人都是党校的工人,只想着吃、喝、睡、回家看孙子和什么时候退休?只有自己这个另类还在想着以后当官发财的黄粱美梦。
而如今美梦未成,老婆却要没了,自己真的已经不爱郑秀了吗?难道郑秀在外的时候自己不是牵肠挂肚?自己做梦发财不也是想要让郑秀过幸福生活吗?原来还想就是离婚也一定要养着她,结婚到现在几乎得到的每一分钱都交到了她的手中,但遗憾的是根本没几个钱,加一起也不如她的半个房子,郑秀其实是个独立自强根本就不用男人养的人,如果没有自己跟孩子她入了官场一样能顺风顺水,自己还有什么用呢?
黄洁,不用想了,在官场已经拿到了属于她的东西,听说她已经是重点培养的年青后备干部,以后可以破格重用的,如果没了自己她就可以一边当官一边找个与她层次一样的好男人,从此后就可比翼双飞在世界各地旅游了。
陈如,我的小心肝,你仍然在省城的商场奋斗,苦熬心血地赚大钱还在盘算两人的未来,如果没有了我,你也许就在省城找个大老板而直接变成老板娘了,还赚钱给人当什么小三呢?
林雪,我的小妹子,天生就是属于有钱人的小娇妻,早已经嫁人跟自己其实是一毛钱关系也没有。她还忽悠自己当一个乱世枭雄,保持一份正义与光明,但自己这个地位还怎么正和乱啊?
孩子,现在还认不清谁是他的爹,但在这个拼爹的社会有个窝囊的爹还不如没爹。让你那个牛逼的妈再去找个牛逼的爹吧。
赵易眼望着江水渐渐地站起身来,慢慢地向前走了两步,江水浸湿了旅游鞋也没什么反应,有人曾经说过,人的欲望就像是滔滔的江水而连绵不绝,唯一能制止住欲望的就是江边的堤坝,有什么样的堤坝就有什么样的江水,但什么样的堤坝也不可以让江水永远断绝,而人永远也不知道江水何时而来,何时而灭,而不发水的手段只有一种,让它从源头上就没有水,也就是佛家说的“性空缘起”,如果人空了何来缘起?一切随缘而生,一切又可以随缘而灭。而人间本为苦海,既然是苦海何必不缘灭非要缘生呢?
赵易叨咕着缘生缘灭,慢慢地向前走着,江水已经漫过了腰间。
第768章 生之无味
当赵易在打拳赛的时候,陈如却回了市里,给打易挂电话却不是通,以为跟郑秀回县里了,又给郑秀挂电话探问赵易的情况,郑秀还是说赵易去南方了。换号又打,结果还是不通,陈如心中生疑,去南方不在郑秀的身边更得接自己的电话,怎么就没消息了呢?难道是去陪黄洁了?
陈如又给黄洁打电话,黄洁却也说陪领导在南方旅游,提到了赵易就说是在学习运动小组上班呢,其它的情况不知道。
陈如凭着直觉觉得赵易一定是出了问题,却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赵易在市里参加学习运动小组的事陈如也知道,前一段时间挂电话赵易也说还在那里,但那个办公室到底在哪里却不清楚,又找了几个原来的同事问了一下,也只知道赵易确实是去了政治学习运动领导小组,但现在学习运动已经结束了,他还在那里就不清楚了?
陈如在商场做生意,根本就不清楚这个运动已经结束了,知道之后更是疑窦丛生,这种运动自己以前也搞过,完事就拉倒,不应该没完没了啊?陈如觉得黄洁跟郑秀都没跟自己说实话,但离开市里太久,一切都没抓手,只好在市里郁闷地呆了五天,又回省城了。
七天后,赵易从南方回来,一切照旧,每天在办公室吃方便面,啃干馒头就榨菜,等待着上级永远不可能再来的指示,晚上继续打拳发泄。赵易觉得自己的体力已经跟不上了,只好多吃了两个馒头,吃得胃里直反酸水。
而赵易不知道的每当他推着自行车疲惫不堪地回党校的时候,都有一个美艳如花的女人坐在一台轿车里瞪着饱含深情的大眼睛静静地望着他远去,即使他在南方打拳的时候也在离拳台最远的地方看着他,只是赵易打赢的时候不敢替他欢呼,当赵易被打倒的时候,眼里满是怜惜的泪水。
十月一过后,北方越来越冷了,赵易的办公室竟然没有暖气,而白天的时候只有赵易一个人,那四个家伙见留守办公室真的什么事也没有,都开小差了。
赵易本来想回家取几件厚一点的衣服,却是没敢,只好在地摊上买了几件毛衣裤暂时先穿着。外衣棉鞋也是几十元的地摊货,虽然不值钱还能凑合穿,最困难的其实是洗衣服的问题,总去党校的洗漱间打水也不好意思。
其实生活上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自己其实最想的是孩子,几个月不见,他又长大了吧?就怕自己看着孩子心一软就走不了,晚上有时间的时候也偷偷上了陈如的楼,隔着阳台偶尔能看到郑姑或者郑秀抱着孩子的样子,自己那个时候真想冲下去也抱抱孩子,但最后还是忍了,就等着郑秀的一个电话,然后到民政局提笔签字走人。但郑秀为什么现在还不打电话呢?
转眼就到了十二月份,赵易给于文才打电话,这孙子恐怕都把赵易这个人忘了,接了电话想了半天才说你再坚持一段时间,上面又要有一个新的政治学习运动,等到开展的时候你那个留守办公室跟新办公室合并,你就在哪呆着吧,反正也是财政开工资,在哪不一样呢?
赵易撂下电话直骂娘,还他妈的财政开工资?都是财政开工资凭什么你当官我他妈的看大门啊?而且工资卡还在郑秀那,现在自己都要断粮了,幸好每天晚上去散打训练班,但已经不是学员是助教了,每个月给五百块钱,晚上管一顿夜宵还有酒喝,并且可以在体育馆的教练室睡觉,虽然晚上也很冷,但比没暖气的办公室强多了。
十二月末,马上就要到元旦,郑秀还是没有电话,而陈如却连打了好几个,赚钱的形势一片大好,只是还找不到回市里的投资项目,又问赵易工作生活怎么样?赵易只说仍然在政治学习留守办公室工作,可能马上要开展新的学习了,正在等合并。陈如又问你十月一放假干什么去了?赵易直说自己去南方看朋友打拳了,却没说自己已经跟郑秀分居了。陈如最后说一切还得等待,等待啊?你跟黄洁关系怎么样?赵易又说一次都没见过,陈如却也不在乎,没她咱们有钱也一样,有没有关系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