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咯噔一下,装作漫不经心地说:“也许去省报办事。”
余味暧昧地笑,说:“我是去看你表弟的时候见到的。”
我哦了一声,直接挂了电话。
这样的事,一个司机是不应该家长里短的。何况,此事很玄妙!
邓涵宇回转头问我:“大晚上的,陈风你还有电话。到底是当官的人啊,公务繁忙。”
我不热不冷地答道:“私事。”
邓涵宇远远的扔过来一支烟,自己点燃了,抽了一口问我:“陈风啊,你对老书记的想法有什么看法啊?”
“老书记什么想法?”
“你是装傻还是真不明白?”邓涵宇大惊小怪地叫起来。
“我是真不明白。”
“返聘啊。”
“跟老书记有什么关系?”
“返聘在老书记手上开始的,你说有关系吗?”
我哦了一声,眼睛去看浮标。浮标似乎动了动,我紧张起来,伸手去抓钓竿。
邓涵宇看我紧张的样子,大笑道:“是虾咬钩了,不是鱼。”
“何以见得?”我没好气地回敬他。
“鱼咬钩,来势猛,虾咬钩,动浮标。”他不理会我的不快,像师傅一样教育我。
“你是行家。”我言不由衷地赞叹。
“倒不是。只是比你多点经验而已。”邓涵宇淡淡地说,站起身来,冲着山庄里喊:“老残,你狗日的不会送点茶水来喝呀?渴死老子了。”
叫了半天,没人理会。邓涵宇就气呼呼的要去砸门。
李莲赶紧拦住他说:“听不到吧?我去拿。”
李莲逶逶迤迤一走,邓涵宇就凑过来,神秘地说:“听说谢天家的玻璃被砸了?”
我不置可否地笑。
“他养了一辈子的鸽子也不见了?”
“好像有人说过。”
“鸽子是谢天的命。这不是要他的命吗?”邓涵宇愤愤不平地骂道:“那个狗日的,做这样缺德的事。”
我调侃着他道:“这事不是你做的么?”
邓涵宇大叫一声跳起来,指着我的鼻子愤怒地叫道:“陈风,你把我看作什么人了?我有那么下作吗?”
我还是不置可否地笑。我的笑让邓涵宇心底一点底也没有,他急白了脸,愤愤地走回到自己的钓台边,一脚踢飞钓竿。
邓涵宇的气急败坏表现,基本可以排除他没有参与此事。但我心里明白,邓涵宇对于我要开刀返聘的事,他肯定清楚。
他主动挑起这件事来说,无非就是在试探我的反应。
“开个玩笑,你发什么火?还钓不钓啦?”我问。
“钓个毛!老子不钓了。”
“还赌不赌?”
“赌屁。”邓涵宇操起小凳,用力扔到水塘中央,骂道:“陈风,你这人不能做兄弟,居然怀疑我。”
我说:“老邓,不是告诉你了,开玩笑的嘛。”
“鬼相信你的话。你心里不藏着事,会说这样的话?”
“算我信口开河,好不?”我也站起身来。枯坐了几个小时,连个鱼的影子也没看到,夜钓,就在邓涵宇的气急败坏里流产了。
我们一前一后往山庄里走,刚走到门边,恰好李莲拿着一个暖瓶出来,看到前面黑着脸的邓涵宇,没敢做声。
“怎么了?”李莲悄声问我。
“没怎么。不钓了。”我说,轻松无比。
“老邓发脾气了?”
“管我屁事。”
“你们吵起来了?”
“没有。”我肯定地说:“有什么好吵的,我与老邓又不是一个战壕里的。”
李莲就抿着嘴巴笑,轻声道:“我听说,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的人,才是一个战壕里的。”
我压低声音说:“不,还有一句话你没说。只有一起嫖过娼的,才是真正的一个战壕里的人。”
李莲听罢,笑得花枝乱颤。
笑声把邓涵宇引得回了头,骂道:“你们一对狗男女,笑毛啊。”
李莲闻言,柳眉一跳,跟着骂道:“邓涵宇,你吃了炸药是吧?嘴巴没个把门的,老娘来帮你把门。”
邓涵宇陪着笑脸道:“李妇联,你这人啊,有了新欢,忘了旧爱。现在你有陈风的大腿抱了,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
李莲轻蔑地一笑道:“邓涵宇,你说,老娘什么时候把你放在眼里了?”
邓涵宇被她一顿抢白,急红了眼,骂道:“李妇联,原来都是老子在自作多情啊。”
“难道不是么?”李莲又花枝乱颤地笑起来,赶上前去,一把拖住邓涵宇的手:“老邓,我们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