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点头,认真地告诉我说:“有贵的,也有便宜的。只是我不知道领导买这个做什么,不好参考。”
我尴尬地笑,说:“最好的吧。”
付了钱拿了东西,我像做贼一样低着头匆匆出门。
刚进大堂,看到魏延背对着我在与宾馆的经理说话,我没打招呼,悄悄从他身后转过去上了楼。
甘露哭丧着脸,看到我敲门进来,满脸一下就红了,嗫嚅着说:“对不起啊!可是我没办法了。来得太突然了,都脏了,我不好意思出门呢。”
我掏出卫生巾来,扔到她的床上,转身就走。
到了门边我叮嘱她说:“余县长他们过来了,准备开会吧。”
出了甘露的门,我一路敲过去,小邱、老马、罗教授三间房门都被我敲开了。
五个人收拾停当,直奔宾馆会议室。
余县长已经到了,看到我们进来,起身打着招呼。
会议内容简单,县委县政府全力配合我们调研,协调小组负责我们调研的所有文字材料的打印和总结。根据我们的意见,具体落实要调研的地区等等。
我代表调研组表示了热烈感谢,在看过协调小组名单后,我干脆单刀直入地表达观点说:“余县长,我想协调小组的力量再加强一些。”
余县长宽厚地微笑,对魏延说:“魏主任,一切按小陈的意见办。我们春山县,只要他看得上的,无条件配合埃”
魏延先扫了我一眼,陪着笑脸对余县长表态说:“县长您放心,我一定配合。”
余县长上午还有个会议要开,他在叮嘱之后,带着秘书和司机匆匆走了。
剩下魏延和几个相关局委办派来的人,他们几乎都认识我,等到余县长一走,会议室里就活泼了许多。
过去我在当他们副县长的时候,就一直很平易近人。因此到现在,春山县还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我陈风是春山县有史以来最没有架子的县长。
魏延敲了敲桌子说:“大家先安静,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全力配合省调研组的调研活动,谁要是敢给我掉链子,老子绝不轻饶啊。”
魏延长着一口络腮大胡子,脸上又黑。如果不是他能写得一手好文章,从表象看,他几乎就是一介武夫的形态。
众人都噤了声,等着他往下说。
他却不说了,转过头来问我:“领导啊,你刚才有什么样的指示啊?”
我微微一笑说:“谈不上指示。我有个建议,你看合适不合适。”
“你说。”
“我们这次调研啊,第一站就去苏西镇。因为苏西镇啊,代表了整个衡岳地区的生存状态,有最好的调研基础。我就在想,要想真实掌握第一手数据,必须要有历史的见证人。苏西镇,除了柳全同志,怕是没有人能知道得比他多了。”
魏延迟疑地问:“你的意思是把老柳考虑进协调小组来?”
我笑着点头说:“当然,这一切还是你魏主任做主嘛。”
魏延显得有点为难,想了想说:“就这事?”
我咳了一声说:“我们这次调研,省委省政府寄予了厚望,文字材料尤显重要。在座的在各单位都是独顶一面的好手,整理文件材料这样的小事,让你们来做是屈才了,我想能不能在这方面考虑考虑,补充县里的一个同志进来。”
魏延的脸一阵抽搐,我看到他很不自然的样子。
“我会考虑到的。”魏延表着态说:“只要是为调研工作,一切都无条件支持。”
我与他相视一眼,各自哈哈大笑。
第五百五十一章不要成了我的冤家
魏延是个不倒翁,历经三任县长屹立不倒。
从关培山到刘启蒙,再到余县长,他呆在县政府办主任的位置上就没动过窝。
在担任政府办之前,魏延是城关镇书记,城关镇书记是县委常委,是有表决权的。但政府办主任就不是常委了,他从镇书记调任主任,算是平调,但失去了常委位子。
魏延不在乎常委位子,他愿意担任政府办主任,是因为政府办主任更容易升到副县长。关培山当年调任他的时候许过愿,只要他干满三年,就一定让他往上走一步。
关培山升任书记后,魏延以为他会带着他出任县委办主任。可是关培山没有,把他留给了刘启蒙。
关培山曾经跟他说过,将他比喻成一颗钉子,牢牢的锲在县政府里。魏延能够得到关培山的信任,在于他从镇长到书记的路上,关培山无时无刻不在关怀他的成长。同样,关培山从县长升任书记,魏延付出的努力,只有他们两个知道。
政府办主任干三届,这在衡岳市地区也是少有。
魏延将不满与关培山发泄,可是这时候关培山已经从书记的位子上下来了,调任衡岳市经济改革领导小组担任了副组长。再想在刘启蒙的地盘上插一杆子,已经没有当年的顺利了。
新来的余县长基本没动人员结构,原来是干什么的,他来了照旧。他在会上公开宣布过,他本人不搞小山头,不拉帮结派。所以,过去担任什么职务的,现在还应该是什么位子,他不会换人,没有什么所谓的亲信之类的说法。
余县长的话博得很多赞同,却让魏延绝望。他的话就是明确地告诉他,魏延想挪动窝,基本没希望。
伺候了三届县长,魏延修炼得几乎八面玲珑。外貌上看他粗犷,其实他的内心是无比的细腻的,甚至超过女人的细腻。
散会后,魏延跑到我房里,试探地问我:“领导啊,你提醒我一下,谁进协调小组比较合适?”
我笑而不答,递一支烟给他。
魏延吧嗒吧嗒地抽,满屋子里顿时浓烟滚滚。
等到一支烟快抽完了,我才轻松地说:“魏主任啊,春山县的人才都装在你肚子里,你最有发言权了。”
魏延苦笑了一下,迟疑着说:“我有个人选,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
我微笑着说:“说来听听。”
魏延摸出一张纸来,看了看说:“其实这个人你认识,应该说与你熟悉。她了解你的工作方法,懂得你的生活习惯。文字水平也不错,认真、细致。按你的要求来说,是最合适不过的。”
我明白他在说谁,这个人不就是朱花语吗?
但我不能表现出来,如果我急于表现,魏延一定会起疑。
我装作一副迟钝的样子问:“这个人是谁啊?还熟悉我。”
魏延涎着脸笑说:“领导,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