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长秘书 第34节

“雷默,你不老实,你好好想一想在赛特干了些什么?”陈原严厉地问。

“陈处长,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想问我那套西装的事吧?”

“那套西装是什么牌子?”者乔斌冷冷地问。

“是都彭的。”

“你知道多少钱一套吗?”

“记不太准了,大概三四千元吧”。

“雷默,算你老实,史英赫的账还有七千元没堵上,你出四千五百元,李亮出二千五百元,这账就算平了。”陈原用做买卖的口气说。

“那套衣服没有那么贵,再说,那套西装我一直没舍得穿,我把西装拿来交给组织不就完了吗,干嘛让我出那么多钱?”我辩解道。

“雷默,看在这套西装是张国昌让买的,我们就不找你麻烦了,这套衣服是用公款买的,即使你没穿,也放旧了,你还是用钱堵上,省得给自己惹麻烦。”陈原的语气近乎威胁。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雷默,你别跟我们装蒜,我们知道你烂屁眼子事儿没少干。”者乔斌不留情面地说。

我听了这些话,火气往上涌。心想,给张国昌当秘书是组织上安排的,是我的工作,我每天想的就是如何把这些工作做好,现在怎么都成了烂屁眼子事儿了?但转念一想,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既然你们想要钱我给钱好了。我无心恋战,因为杨娜在三亚还等着我的消息呢。我从钱包里当场点了四千五百元钱,递给陈原。

“雷默,行啊,挺有钱啊!”者乔斌揶揄地说。

“我去三亚身上就带了这么多钱,这些钱是我媳妇一个月的工资。”我解释说。

“你爱人在哪儿工作?”陈原一边点钱一边问。

“在航空公司工作。”

“你爱人一个月不少挣吧?”

“一个月五六千块钱。”

“比我们反贪局的人挣得多多了。”

“陈处长,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回去了。”

“等等,你还得签个字。”

者乔斌拿过来一张《清江省人民检察院扣押物品、文件清单》,我在原物品、文件持有人处签了字。

“好了,雷默,你可以走了。”陈原冷漠地说。

我与陈原、者乔斌握了手后,离开了418房间。走出黑水河会所,望着马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来往往的车流,内心一片茫然。

早晨,我走上凉台,太阳已经升到树林的树梢上,照耀着山林和溪水。远处水库的雾气在消散,湖光山色,碧空蓝天,天空升得越来越高,霞光不断扩散开来,晨雾泛出银光。湖面上,山峰间,天空中,树林里,光怪陆离的阴影和线条纵横交错,到处都显得宁静而柔和,呈现出和谐而瑰丽的美。我内心感到一阵阵的愉悦,很想以某种方式表达出来,要么唱歌,要么呐喊,最后,我还是以沉默的方式进行了深呼吸。

迟小牧睡眼惺松地推门进来了,我一看他的黑眼圈就知道这小子准是洞房花烛夜,一宿没睡。

“小牧,看来又一朵鲜花被你糟蹋了。”我讥讽地说。

“怎么是糟蹋了?是又一个姑娘被我拯救了。”迟小牧惬意地说。

“去去去,干了坏事还振振有词。”我轻蔑地说。

“本来嘛,我就是现代的贾宝玉,你忘了,《红楼梦》里有这么几句: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儿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就浑身清爽,见了男人就感到浊臭逼人。”

“小牧,你小子真是个情种。老百姓骂一些腐败分子,夜夜做新郎,村村都有丈母娘,我看这句话用在你身上挺合适。”

“行了,雷默,我啥德行我知道,你可别夸我了。”迟小牧有点脸酸地说。

早餐后,我把车开到红叶山庄门前。我和迟小牧就要上路了,小兰来送行。迟小牧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那姑娘一脸的单纯。

我望了一眼泡妞儿高手迟小牧,又看了一眼痴情女子小兰,不禁想起了《红楼梦》里的一句话: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小牧上车后,我把车慢慢开离红叶山庄,路边的一位老汉卖着菇娘(念niang,三声),嘴上不停地喊:菇娘,卖菇娘,又大又甜的菇娘。我一看,牌子上写着:大姑娘,一元钱一斤,老甜了。这时,迟小牧也看见了,我俩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回到东州,英杰告诉我一件不愉快的事,她说,秦姐天天打听我的去向,我知道沙威让他表姐来就是当间谍的。我为沙威的小气而遗憾,只是事业刚开始,我不愿意加深我俩之间的矛盾。

秋天正是换季时节,各单位都在换秋装,也是职业装公司最忙的季节。我靠朋友的关照,订单不断。公司里最忙的是英杰。为了拉订单,我自己开着面包车没命地在外面跑,秦姐不知道我去干什么,便向我的员工打听我的去向,然后向沙威报告。有几次我正在跟客户谈判,沙威的电话突然打进来,问我干什么呢?我只好忍着解释说,我正在跟客户谈订单。

我觉得必须与沙威谈谈了。

第七章秋凉如水

46、陌生电话

这几天,杨娜陪公司领导去西班牙开会去了,是一年一度的国际航协年会。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开着。女儿蕾蕾已经上五年级了,实验小学离奶奶家近,所以她最近每天都住在奶奶家。我一个人在家寂寞得很,好在可以上网和丑儿聊天。

丑儿知道了我的经历,她颇感兴趣地说:“雷哥,经历就是本钱。苦难就是财富,你应该把经历写成书,将来还可以拍成电视剧。”

我觉得丑儿在开玩笑,我怎么可能写电视剧呢?

“哥,你既然是搞政治的出身,有个问题看你能不能答上来?”丑儿说。

“什么问题?”我问。

“某天某国,总统和众高官一起参加一个会议,结果发生连环车祸,送至医院急救。记者们闻风赶到医院。良久,急救医生终于出来了。记者们围上去,忙问:医生,医生,总统有救吗?医生沮丧地摇了摇头说,总统没救了。记者又问,医生,医生,行政院长有救吗?医生又沮丧地摇了摇头说,唉,也没救了。记者又问,那到底谁还有救?雷哥,你说,谁还有救?”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说:“不知道。”

“哥,你真笨,医生说,国家有救了!”丑儿说。

我连忙在网上打上“哈哈哈”三个字。

丑儿又给我讲了一个笑话:“蜘蛛对婚姻很不满意,就问它妈妈:为什么要让我娶蜜蜂?蜘蛛妈妈说,蜜蜂是吵了一点,但人家好歹也是个空姐。蜜蜂对婚姻也不太满意,于是就问她妈妈:为什么让我嫁给蜘蛛呢?蜜蜂妈妈说,傻孩子,蜘蛛是丑了点儿,但人家好歹是个搞网络的。”

我在电脑前笑得前仰后合,连忙打上几个字:“笑得不行了。”

“哥,我俩连蜘蛛和蜜蜂都不如,没有缘分。也许在你的生命里,我只是个意外。而在我的生命里,你是我最大的奇迹。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里,我感到爱一个人的充实。”

我看着丑儿的文字沉默了。是啊,丑儿是无意中闯入我的生活的,现在她已经闯入我的生命里,我知道我和丑儿的爱是不会有结果的,我更希望这爱化成挚深的友谊。我理解丑儿为什么前一段在我的生活里消失了,她是在试图忘掉我,可是正像她所说的那样:“一个人的一生或许可以爱很多次,然而只有一个人可以让你笑得最美丽,痛得最伤心……当我把第一次给你时,我以为占有了你,然而对爱而言,占有是爱的原罪。我只希望在你的理想和希望里为你增加一点鼓励,在你失意和疲惫的生活里,给你一点力量和希望。也许哪一天我又会消失了,但那是我最想你的时候。”说实在的,我为有这样的女人爱我而惭愧,我有什么资格让这样一个纯洁的女人爱我,但我却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女人。

与丑儿聊完天,我一边看电视一边看服装杂志,这时,我的手机响了几声又停了,我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便没加理会。过了一会儿又有短信的信号声,短信上显示:“欢乐总是太短,寂寞总是很长,我原想收获一缕春风,你却给了我整个春天。”

我一看还是刚才那个陌生的手机号。我想给这个手机回个电话,转念一想,算了,我现在什么麻烦都不愿意惹,尤其是女人,只想清静,我甚至想凝心,叩问禅关,怎奈自己冲不破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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