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着尤春梅坐下,宁俊琦揽住对方,柔声道:“大婶,你放心,这个医院是全国最好的医院,这里边的医生个个都医术高明。我有个朋友前年摔了脑袋,当时血里哗啦的,还昏迷不醒,高烧不退。医生给他一拍片,又是骨折,又是出血的。我们看着都吓的半死,不过人家医生说‘没问题’,立马就进行了手术。几个小时下来,病人手术非常成功,又送到icu病房监护,睡了一天多就醒了,不到一周就出了院。礼瑞伤势那么轻,肯定手术更简单,估计睡个一半天就能醒来,也许三、四天就能出院。”
“是吗?那可太好了。”尤春梅脸上立刻“阴转晴”,用手替对方去擦汗珠,“看看走的急的,出了这么多汗。”显然她信了宁俊琦的话,信了未来儿媳的类比。
三个男人相视一笑,默契的向一边走去。来在接近拐角处,三人停了下来。
看着楚玉良,徐卫华说:“楚哥,孩子的事你尽管放心,凭*的医疗条件绝对没问题。要是有必要的话,其它医院专家也能调来,到时看情况,部队医院也没问题。”
“我相信*人民医院的水平,卫华谢谢你。”说到这里,楚玉良目光扫了扫周围,压低声音,“老爷子还好吧?”
徐卫华声音也很低:“老爷子身体不错,气色也很好,就是经常念叨你,也念叨天齐。他不知道你今天来,要是知道的话,肯定让把你接去。咱们先看看礼瑞情况,再看哪天方便,我带你回去。”
“好,好。”楚玉良连声应答,声音略带嘶哑,似乎眼中也有晶莹闪现。
“嗡嗡”,手机再次传来蜂鸣。
拿出手机,看到上面号码,楚天齐说了声“杨梅电话”,走出两步,接通了。
手机里立刻传出杨梅的声音:“大哥,我是杨梅,你回来了吗?见到礼瑞没有?他手机怎么不通?”
楚天齐含糊的“哦”了一声:“你在哪呢?”
“我在我妈家。”杨梅语速很快,“礼瑞前天出门前,说是今天肯定回来,昨天也是这么说的,可现在都这时候了,他也没到。不会出什么事吧?他是不是回妈家了?你不在妈家吗?要不我给妈打个电话。”
“给妈打电话呀,要不我给问问。”楚天齐斟酌着用词,他尽量不准备惊动这个大肚子的弟妹。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更急,还带了哭腔:“是不是礼瑞真出什么事了?昨天晚上做梦就不好,今天中午还梦见他开车掉沟了,打电话就一直没通。大哥,要是真有什么事,你可一定要告诉我呀。老这么吊着,我这心里实在不踏实。”停了一下,对方忽然哭了,“大哥,你现在是在医院,我听到那边的声音了。是不是礼瑞真出了什么事?”
瞪了眼墙角刚刚响过的广播设施,楚天齐想了想,尽量语气平缓的说:“杨梅,礼瑞开车时不小心,车顺小坡滑了一下,那个小坡也就三米来高。刚滑下去,就让以前青牛峪乡的刘乡长发现了,雷鹏也赶……”
“哇”号啕之声传来:“大哥,你就说他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危险?伤到哪了?”
“别着急,听我慢慢说。他没多大事,就是腿上有一小点皮外伤,根本没伤到骨头。”楚天齐道,“雷鹏赶到后,医生也去了,就先把他弄到了县医院。我接到雷鹏电话时,正好快到县城了,就想着找更好的医生,便又把礼瑞转到了*市人民医院,是医院派救护车接的。”
“*人民医院?肯定厉害了吧?”杨梅哭声更大,“哥,我要去看礼瑞。”
楚天齐道:“你在阿姨家好好待着,照顾好自己,医院有我们呢。”
“不,我就要去,就要去看礼瑞。”杨梅声音中满是固执。
楚天齐耐着性子:“跟你说别着急……”
“我能不急吗?”杨梅抢白一句后,马上道歉,“大哥,我说话急,你别介意。”
“一家人不说这个,先挂了,有什么消息再告诉你。”说完,楚天齐率先挂掉电话,长嘘了一口气。
“嗡嗡”,蜂鸣声再起。
以为还是杨梅来电,看过后,却原来是大姐家电话。叹了口气,楚天齐接下接听键。
“天齐,你不在家?爸妈去哪了,怎么家里没人接电话?礼瑞电话也打不通。是不是爸妈有什么事?”手机里传来一串提问。
楚天齐如实说:“大姐,是礼瑞开车翻了……”
“啊,翻车?”手机里传出一声惊呼。
楚天齐忙道:“大姐,别着急,听我……”
“我能不急吗?”手机里已经放出悲声。
第一千六百五十九章 压迫神经
在接了多通电话,在等待了三个多小时后,楚天齐终于等来了“手术中”三字熄灭。
门外众人赶忙上前,围拢在门外。
三号手术室屋门打开,一名白衣长者走了出来。
徐卫华赶忙打招呼:“薛院长,辛苦了。”
冲着徐卫华点点头,薛院长边除掉帽子、口罩,边问众人:“哪位是病人家属?”
“我是。”楚天齐与父母同时搭了茬。
“我儿子怎么样?”尤春梅急忙追问着。
“病人情况正常。”薛院长说,“选一位亲属,随我到办公室。”
楚玉良道:“天齐,你去吧。”
楚天齐“嗯”了一声:“好。”
“跟我来。”薛院长说,“徐部长来吗?”
“去。”徐卫华给出答复。
薛院长在前,徐卫华、楚天齐在后面相随,乘电梯离开十六层,到了九屋副院长办公室。
落座后,薛院长直接道:“病人外伤及拍片情况,与县医院结果基本一致,整体并无大碍。目前已经找到昏迷原因,是细微游离物压迫神经所致。”
“压迫神经?严重吗?”问过后,楚天齐补充了一句,“我是病人的大哥。”
“不严重,也严重。”讲过互相矛盾的话后,薛院长做起了解释,“之所以说不严重,就是病人整体伤情较轻,主要是皮外擦伤,脑部、内脏器官、骨头都没有损伤。而且这次压迫神经,也是偶发的,并非长期积累而至,压迫的程度也不重。伤者现在并非昏迷,只是持续深度睡眠。
也严重,主要是指压迫的神经比较特殊,被压迫神经恰是上行性*网状激动系统的中枢神经,一个极微小失误可能会引起比较严重的后果。如果换做其它神经,就要好弄的多,若是更次要一些的神经,即使暂时不弄,对人影响也不大。”
“薛院长,那该如何诊治?治疗效果怎样?危险性大吗?”楚天齐急问。
薛院长神情很严肃:“我们院的神经医学技术水平很高,在国内处于绝对领先地位,共有两类治疗方案:保守治疗与主动介入。保守治疗就是不采用医技或器械刺激,等着压迫物移位或失去压迫力而自然恢复,优点是危险性极低,失败概率约为三十万分之一,在医学领域视其为零失败。但醒来的时间却不确定,长则五、六年,十来年,或更长,在国内还没有未醒来的案例;短则一、两年,也有半年左右的个案。在病人沉睡阶段,需要给病人做肌肉按摩、补充营养液等工作。
主动介入的话,危险性也很低,而且效果非常不错,多则一周醒来,少则一、两天,两、三小时醒来也有可能。虽然虽然危险性小,但也不是百分百成功率,所有医疗技术都是这样的。到目前为止,全院诊治同类患者已经三千六百二十一例,成功三千六百一十九例,只有两例失败。这在医学界来说,成功率已经是非常高了,但对于那极少的个案来说,却是百分百的失败,一旦失败,就意味着病人已经丧失了醒来的机会。”
楚天齐“哦”了一声,眉头微皱起来,低头思考着。人命关天不同于日常工作,日常工作可以允许有失误率,还有调整的机会,而人命却不可以重来。从对比来看,保守治疗更稳妥,但却时间不确定,介入治疗则恰好相反。从内心来说,如果是自己摊上这样的事,楚天齐更愿意采用主动介入,他可不想多年昏睡。但现在毕竟是弟弟,严格来说还不是亲弟弟,自己显然不适合替其做主。想到这里,他抬起头来:“薛院长,我和爸妈商量一下,再回复您可以吗?”
薛院长点点头:“可以。不过,在一个小时内必须予以回复。若是采用保守治疗,倒不怕耽误这点时间;可要是主动介入的话,越早越好,当然还要病人相关指标符合要求。顺便再说一下,主动介入方案分两步,第一步由医院来完成,就是采用纳米激光技术,解除压迫物。第二步一般需要家属来完成,用亲情唤醒暂时休眠的神经。当然,只要第一步是成功的,那么第二步肯定有效,只是几小时与几天的区别。”
“明白了,谢谢您!”楚天齐站起身,致谢,然后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