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王文祥答应一声,马上拨打了要文武电话,“要主任,通知各位副职、股室负责人,三*点准时到小会议室开会。”说完,挂断了电话。
何副局长等人,在楚天齐和王文祥引领下,向四楼小会议室走去。
楚天齐看的出,何副局长对王文祥不友好,王文祥对何副局长也不感冒。这可能也是何副局长直接找自己,而没有找王文祥的原因,是对王文祥的一种蔑视,也或者就是因为上次审计产生的隔阂使然。
楚天齐等人到小会议室时间不长,开发区股室负责人以上人员也都陆续到来。
三*点整,审计说明会议开始。何副局长及其两名随行人员坐到了台上,开发区十多人坐到了台下。
何副局长环视全场两周,重重咳嗽几声,说道:“今天,我们受审计局委派,根据《审计法》有关规定,到玉赤开发区进行离任审计。审计对象为原开发区主任楚天齐,及其治下相关职能部门。主要是对楚天齐整个任职期间,所承担责任履行情况所进行的审查、鉴证和总体评价。包括三方面内容,财务责任、管理责任和法纪责任,我们会根据审计情况,请相关委办局也适当介入。
玉赤县开发区既是党政机关,也是经济实体,因此离任审计工作要兼顾这两条性质。离任审计有利于加强干部监督管理,正确评价和使用干部。离任审计有利于揭露和惩治腐败分子,规范干部行为,促进廉政建设。离任审计能够核实家底,客观公正地鉴定前后任的经营业绩。所以,请大家要重视起来,认真对待。
在审计期间,我们会采取多种审计方式,比如检查、监盘、观察、查询、计算、复核等等。这就要求在座各位一定要积极配合,并支持我们的审计工作。既在态度上支持,也要在实际行动上支持。财务股要准备好相关帐册以备查验,办公室要提供文件、会议记录、合同协议等以供审计,工程股要提供项目基础资料、数据记录、监督、验收等资料。我们这里有详细的清单,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
我再强调一下审计纪律,既有对被审计单位的要求,也有对审计人员的要求。一、被审计人员要按审计人员要求进行配合,该回避的时候必须回避,该到场的时候必须随叫随到。二、被审计部门有提供审计资料的义务,一定要保证其真实性,否则承担相应法律责任,口头回答也适应此条。三、审计人员不准接受被审计单位食宿安排。四、审计人员不……”
听着何副局长的讲话,好多人面面相觑,感觉不像是审计前说明,倒像是审计后纪律强调。人们都感觉好像被审查出了问题,正在接受再教育似的,很是不解。当然,也有人却不这样认为,而是感觉心中欣喜异常,正等着看某些人的笑话。
何副局长讲完以后,要求楚天齐和王文祥做表态发言。两人都简单的表示“支持、配合审计工作”。
“还有人发言吗?”何副局长又问了一句。
谁会发言?这是人们的直接反应。好多人已经在收拾笔和本,准备等着散会。
“我。”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说话的女人是任芳芳,在得到何副局长的允许后,她开始发言:“审计工作非常重要,也非常必要,尤其财务审计更是重中之重。开发区这多半年以来,帐面流动资金颇大,支出项目繁多,更应该严格进行审计……”
楚天齐心中暗骂:又是这个搅屎棍子。
王文祥也很疑惑:她要干什么?
第七百七十九章 苗头不对
审计工作开始了。
开发区三楼接待室,被做为审计人员的工作地点。
虽然是对楚天齐进行离任审计,但一些具体工作都是从相关股室开始,并没有直接找到楚天齐头上。同时,楚天齐也被要求,审计期间原则就在开发区,最起码不得离开玉赤县城。
楚天齐近几天并没有离开县城的打算,但被如此要求,却深感不快。这不过是离任审计,又不是检察院调查,弄得跟取保候审似的。虽然不爽,却也无可奈何。
审计组就在楼道另一侧工作,每天都会见到拿着帐册、资料的单位同事进出接待室,有时还会和审计人员相遇。这些人或尴尬打招呼,或极力躲避,或面现怪异笑容,楚天齐感觉非常不舒服。于是,只得窝在屋里不出去,或是干脆钻到卧室里,想事情。
在这几天,来办公室的人很少很少,其中冯志堂象征性的来了一次,说了几句闲话就走了。方宇倒是来过几次,每次也只是干坐一会儿,不知说些什么。王文祥来的次数要多一些,大多数都是咨询以前的一些事情,另外就是唏嘘感叹世事无常。
要文武是每天都到,他主要是晚上来,两人能够多谈一些话,探讨一些事情。白天的时候,要文武还有好多工作要忙,两人说话也不方便。
审计工作已经持续两天了,楚天齐没有去食堂吃,而是泡了一包方便面,对付了这顿晚饭。其实他已经好几天没去食堂了,他受不了人们的目光,那些目光里有同情、有怜悯,有蔑视、有得意,反正很让人难受。雷鹏、要文武多次邀请出去吃,楚天齐回绝了,他觉得自己倒霉,也别把朋友都带进去。所以,他买了好多方便面储备着,在没有朋友送吃食的时候,就以这个为主。
“笃笃”,敲门声响起。
楚天齐以为是要文武,就说了句“门没锁”。
屋门打开,进来的是一个女孩,是财务股副股长郝玉芳。
郝玉芳进门就问:“主任,就你一个人吗?”
“当然了,难道我还能金屋……”话说到一半,楚天齐改了口,“就我一人。”
“主任,我想向您反映点事。”郝玉芳说话声音很低,生怕被人听见似的。
楚天齐点点头:“嗯,你说吧。”
“就在这?不方便吧?”郝玉芳很迟疑,用手一指套间方向,“要不我们去……哪说?”
“这……不好吧。”楚天齐犹豫了一下,他知道对方应该要说审计的事,是担心隔墙有耳。可孤男寡女关门闭户、独处卧室,这没事也能被说出事来。何况男女进到卧室里,本身就带有一种暗示和默许的嫌疑。
郝玉芳红着脸问:“主任,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还怕我吃了你?”
楚天齐也脸色一红:“我倒不怕,我主要是担心你,担心流言对你不好。”
“自己心里亮堂就行了,说闲话的什么时候都有。本来什么都没有,也有嚼舌头的乱说。”郝玉芳也是有感而发。
在任芳芳请病假期间,郝玉芳主持财务股工作,有人就说她和楚天齐不一般,如何如何。有一次,无意中还听到过更难听的话,她当时气的要命,可也无可奈何,嘴长在别人身上,她也无可奈何。任芳芳重新回来工作后,不但对郝玉芳在工作中打压,更是经常拿她和楚天齐说事。郝玉芳向徐敏霞告状,徐敏霞也让她让着任芳芳,她只得无奈的忍受着。
“好吧。”说着,楚天齐向套间走去。
郝玉芳也跟在他后边。
“笃笃”,敲门声又起。
两人都是一楞,对望一眼,退出外屋,郝玉芳迅速坐到沙发上。
楚天齐在椅子上坐定,说道:“进来。”
屋门打开,要文武走了进来,他边走边说:“主任,今儿个家里有点事,来晚了。”看到郝玉芳,他先是一楞,又说,“郝股长也在?”
郝玉芳叫了声“要主任”。
“你来的正好,咱们去里边。”楚天齐说着,向里屋走去。
要文武稍微一楞,看了郝玉芳一眼,走向套间。郝玉芳快步走到门口,反锁屋门以后,也跟了过去。
关好套间屋门,三人分不同方向坐到了床边。
楚天齐用手示意:“郝股长,说吧。”
郝玉芳看了要文武一眼,又面向楚天齐,说道:“主任,这次审计气氛不对,很不对头。我也参加过好多次审计,但这次的审计跟正常审计不一样。平时的审计,都是我们按要求把帐册等提供给审计人员,审计人员先行进行审计。审计告一段落后,才会拿上记录情况,向我们核实或求证,要求我们进行说明或提供证明。
但是这两天,他们是一边看数据一边找我们,随时向我们进行提问,要求进行解释。其实有些数据是连贯的,只要认真按程序审计,都能找到数据的出处。我感觉他们在断章取义,是为了发现问题而发现问题。而且他们在询问的时候,总是会进行一些诱导,好像已经认定有问题,还把话题往主任身上扯。
今天我还发现一个情况,觉得十分可疑。快中午的时候,任芳芳从挎包里往外拿东西的时候,一张纸掉到了地上。她只顾着打电话,并没有看到,就急匆匆的出去了。我无意中瞟了一眼,见纸条上有个数据挺眼熟,就走过去看了一下。原来这张纸上写的全是日期和数字,有的还有注解。正看着,有高跟鞋快速走动的声音传来,我赶忙坐回椅子上,装做正在电脑上录入信息。是任芳芳回来了,她快速从地上拿起那张纸,盯了我一会儿就走了。
等她出去后,我凭着记忆查了一些帐册。原来那些日期和数字,正好对应着相应的记帐凭证,我很怀疑她的做法。下午的时候,审计人员又要求我提供了几份帐册,其中就有和任芳芳那张纸上对应的凭证。然后,审计人员装模作样的翻了一会儿,就开始对我进行询问。果然,那几份凭证被重点问到,还提出了他们的质疑。而且他们再次给我讲政策,说什么‘你只是按吩咐做事,不要替别人包庇、隐瞒’等。主任,你觉得这正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