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对错，这种事问别人只会得到别人的道德观局限后的答案，做一件事应该判断得到和失去，一方面在得到，一方面在失去，你觉得这两者成正比能够接受的话，那就是对的，反之便是错的，重点还是能不能接受。”
“把话题重新丢给我了啊，”奥托有些无奈，“我可是很少跟人这么说话的，就不能给点面子么？”
“我也很少这么跟人说话，”古道说的是大实话，他只会跟学生这么耐心聊天，像巴、木曾、咕哒子之类的，“既然你不想把自己的答案说出来，那就谈别的吧，大家没这么必要弯来绕去。”
“那么，基督山伯爵这次出山是为了什么？”奥托手肘搭在扶手上支撑着脑袋，瞥向古道的目光带着些许讥讽。
“来找人，一个回家被困在家里的蠢蛋。”
“是跟我一样么？”
“跟你不一样，她家没你家大，她只是困在小黑屋里，而你把自己锁在别墅里。”古道不以为然，“圣女对你而言到底是什么？”
“能把我拉出去的人。”奥托不假思索的回答。
“我猜她会砸烂你家的门。”
“哈哈，也许吧。”听到古道一本正经的语调说这种话，奥托也是乐的笑了笑，“你这个人真的是很有趣啊，既然你知道我们的故事，还有什么必要问呢。”
“因为我无法确认，你是爱着这个人，还是爱着她所代表的东西。”
古道转过头来，暗红色的眸子里，淡金色的十字映着对方的面庞，仿佛看到被绑缚在十字架上的奥托，
“哈，”想畅快大笑的欲望是如此强烈，但奥托终归还是将手盖在脸上抑制住了，不应失态是刻在习惯里的贵族教养，打扰别人欣赏歌剧同样不合礼仪，“有趣啊有趣，竟然有人会去专门研究她的故事吗，我越来越中意你了，你应该来天命才对。”
“伟大的人格，却没有强大的身体来支撑，”古道没有理会对方的邀请，自顾自的说道，“你不仅执着于复活她，更在研究一些禁忌的东西，想要改变人类脆弱的现状。”
“禁忌之所以为禁忌都是因为庸人不敢接触，”奥托微笑道，“人类给自己加诸了无数的道德用以规诫自身，可更多时候那些道德并不能适用于现实，总得有人去踏破陈规，规矩建立之初就注定了会被打破。”
“你的那位圣女可是一生都在践行道德规范。”古道提醒道。
“她当然不会是庸人，这个世界能完全的践行道德规范的人能有几人？她是圣女，是英雄，可脆弱的英雄只会是场悲剧，人类不应如此可悲，我们的弱小导致了我们的悲剧，我们自身的劣根性导致了祸乱的蔓延，这在根本就是错误，而那些为了约束己身的道德正义，也成了丑陋的保护伞，那它又有什么约束力？”奥托幽幽的说，“我跟他们不同，我撕掉那层保护伞，我不会逃避那些罪孽，我背着它们将人类送上顶峰，重构一个能让圣女舒适的，新的社会。”
“人类，不应低劣！”
“抱歉，有些太激动了。”瞥了眼周围注意过来的目光，奥托有些歉然，但这份歉然并不是给那些目光的，而是给古道。
他始终是那个高傲的大主教，只会在意少数几个朋友，但是没几个朋友会理解他的作为，甚至不愿意去了解，从这个意义上，他其实一个朋友都没有。
“无妨。”古道不知从哪摸出了一张纸巾递了上去，倒不是给他擦泪，那家伙还没激动到飙泪的程度，只是看起来要打喷嚏了。
他的系统背包里最近老是塞一些小巧但是没什么用的东西。他也没办法，还没找到升级背包大小的方法，余下的小缝隙只能塞小东西，纸巾这种可以揉成团又可以铺开的东西还是比较合适的，可以扔给别人也可以自己撕着玩。
嗯……撕着玩。
“很崇高的理想。”古道点了点头，“但是我说了，我只是来找人的。找到了我就准备走，你跟我说这个没有意义。”
“有人有资格听我说这些就够了。”奥托不着痕迹的擤了个鼻涕，像是要把优雅刻进骨子里，“有些人没资格听，有些人刚开始听就要跟我扔苦瓜汁罐，有些人则是听了之后要朝我掷刀子，你是最平静的。”
“因为我只是个过客，我也不想牵扯其中。”古道看了眼舞台，讲到这里他都没怎么听歌剧了。
“感谢你的过客身份，晚上要不要喝一杯？”奥托随意的依靠在椅背上，也看向舞台心情似乎好了不少，“我猜你也有些话想问，或者你需要一些帮助。”
“我只想知道你们档案库里面那个恶魔档案的情报。”古道轻声道，“不用急着惊讶也不用急着说什么，让我看完这歌剧，然后你给我最终答复，其他的都放在之后。”
他只想好好看and听个歌剧，放假本是个放松身心的时间，但一些谈话只会让身心疲惫沉重。
“好吧。”十指交叉反映出了奥托些微的不安定，他确实是有些惊讶，这样的巧合不知道该说什么。
PS：般若波罗蜜多，般若：乃大智慧
波罗：言彼岸
蜜多：抵达。
用自己的智慧抵达彼岸。
PS2：
NO.54:莱茵的黄金
（B站的瓜够我吃一周。）
大型歌剧通常能让人看上好几天，对古道来说时间显然是不够的，直至闭场也只是《女武神》的结束，按照全长来说还有一半。
“喜欢的话，我这有后两场的票。”
散场的庞大人流在良好的素养下井然有序，古道始终不太明白这些人干嘛穿的这么正式来看歌剧，现在想来大概是都在重视约会吧，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异性同伴，一眼望去居然没有独身在走的，一个歌剧硬生生弄成了情侣专场。
“没必要，”古道轻声拒绝道，“悲哀的故事看个开头就够了，悲哀也将从开头弥漫到结尾。”
说着他看向正前方，他们刚从歌剧院的出口出来，此刻停在周围数不尽的豪车被发动起来，彬彬有礼的绅士们挎着年轻的女伴们欣赏完高雅的音乐后，就该回去共进晚餐了吧，可他们得解决现在的堵车问题才行。
“那还真是可惜。”确实是露出了惋惜的神色，奥托也看向了那一排排闪烁着红色尾灯的高档轿车。现在他们挤成一团，有些想后撤，有些想前进，密密麻麻的看着也是糟心，“我想你应该没有预料到回去会是这种情况吧？”
“一开始的秩序井然，现在乱成一锅粥，穿着礼服抹着头油也掩饰不了野兽的本质。”打从一开始，古道就对这些衣冠禽兽嗤之以鼻，打扮的像个绅士模样，却全无气质可言，多的是滥竽充数之人。
“谁说不是呢，绅士这种东西在60年前还是流行的，”奥托赞同的点点头，然后又招手道，“那么，随我来吧，你该不会排斥天命的车吧？”
“搭车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古道轻轻点头，“不过为什么今天会有这么多人。”
“剧院的宣传而已，现在的年轻人更喜欢在电影院或是购物中心里约会，只有些中年男人带着自己的妻子或是年轻的情妇来这找情调，这次剧院弄了个时光流转主题的上层名流聚会，给在美国的差不多所有名流富豪都发了请柬，也就是你最初手里的那种。”奥托解释说。
“呵，时光流转。”古道听了只是冷笑了一声，“可笑之极。”
“是很可笑，只不过是拉消费的伎俩，”奥托一面赞同道一面带着古道朝街区外走，“人总习惯挂个幕布掩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讽刺的是，这种幕布确实是能吸引更多人。”
“就像天命？”
“…”短暂的惊愕后又洒脱的笑了笑，奥托回应道，“是的，就像天命。”
“我不在乎他们为了什么而工作，为了什么而效命，但追逐美好和光明的大旗，大抵是没错的。”
“但他们很快就会明白这个组织并非一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