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可不行。
“法鲁 格先生,请您务必听我说,你们现在处境很危险,当然我也是,我是因为自己的话语而被大家敌视,而你们是被塞尔瀚先生营造出的恶劣环境包围,他表面上是在对你们处处照顾,实际上只是在增加大家对你们的不满,等到不满上升到一个顶峰,他就会突然撒手,届时便是顺应大家期望的将你们掠夺,这种伎俩我见过两次了,但大家似乎都不在意,但这不是重点!你们应该提高警惕!”
“你为什么要跟我们说?”
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而且声音依旧没有紧迫感,阿齐兹不禁一巴掌拍在额头上,神啊,这家伙怎么就能迟钝到这个地步!
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啊,他也是被放弃的人,他本该独自一人离开,但他现在的处境不会被允许拿走自己份的食物和水,只能跟着大部队一起步向死亡,但他又不肯认命,这时候法鲁 格他们来了,一样被敌视,但却享受着优待,阿齐兹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这是神赐予的机会,但仍旧犹豫了半日才鼓起勇气找到机会来搭话。
没有退路的人就该集结在一起互相帮助才能活下去,但同伴是这样天真的家伙,真的能活下去么?
其实天真也无所谓,他大可以利用对方获取存活的物资基础然后一走了之,但这种事做出来不就和塞尔瀚先生没区别了吗?
“因为我…”回答对方,该怎么回答?阿齐兹话语一滞,但很快便咬牙道,“我想逃出去,这个队伍原本人会更多的,但我们在途中遭遇了另一批难民,他们完全坏掉了,有些甚至变成了怪物。”
“怪物?”
“是的,塞尔瀚先生说他们失去了心,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失去心的人就会变成那种怪物,会袭击一切能袭击的生物,为此我们也付出了很多人,塞米尔大哥,哈里格先生他们都死了,”阿齐兹低下头去,为了不暴露出软弱的脸,但攥紧的拳头仍在发抖,“但即便是那些怪物,被杀死的一刻也会恢复原本的模样,其中有着几位没有彻底死亡的人,他们在临死前说——圣选是个陷阱。”
“陷阱?只有这么一句么?”
“这句话还不够么!”阿齐兹有些生气了,即便不忘压低声音,也抬起头来,怒视着那兜帽下的阴影,“妈妈说过,人在死前是不会撒谎的!他们是去过圣城的人,参加过圣选的人,他们也是变成了怪物的人,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不相信,大家还要朝着那去…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他们也没有选择啊。”古道轻声感叹道,却没听到下文,就见他突然身子前倾,一旁的提尔比茨踏步上前接住了他。
“舰长,他已经睡着了。”
八重樱的提醒这才传来,接着便是提尔比茨和欧根亲王两人各自搭载的简单扫描仪结果。
“能量摄取不足。”
“饿的吧,他在这里的待遇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古道起身,“不过他合格了,让他睡吧,披层毛毯,我去找塞尔瀚弄点食物。”
“没问题吗?”
欧根会出声有些出乎古道的预料,但也只是笑了笑。
“众所周知,法鲁 格是个重度烧伤患者,除了对人心抱着天真的希望外,最大的特点就是因为伤口还未愈合要吃很多食物,”说完,他又总结道,“是个饭桶。”
所有人不禁莞尔,这是古道似的幽默,足以冲刷气氛的沉重。
…
“阿格规文,这次我睡了多久?”
圣洁的大殿,永远不落的光辉,王座上那被称作狮子王的存在摘下了头盔,金色的发梢从两侧滑落露出古道等人都很熟悉的脸,毫无疑问是阿尔托利亚.潘德拉贡。
只是,脸型趋于成熟,表情略显淡漠。
“三个小时,我的王。”
阿格规文微微俯身,在没有别的事时,他要么在自己的房间处理公务,要么便是在大殿静候王的苏醒。
“有什么要事吗?”
“异邦人出现了,”阿格规文沉声道,“特里斯坦已经和他们照过面。”
“迦勒底的魔术师吗,那么另一则预言也该开始了吧,另一个我。”
“另一则?”阿格规文愕然,两个预言版本都没提及另一个王才对,究竟是谁在持续发出新的预言。
PS:
NO.21:障碍。
(周二晚课惯例更新晚点,不过心情不错,终于动漫社退位后把群也退了,感受到了一种‘老一辈对年轻人的无法理解’的惆怅。)
“太阳王么?”
扫完那一大串文字,区分出其中的错别字,结合自己所知的东西,理解起来倒也没有问题,限于字数上限所以是三次短信,每次时间间隔颇大,古道也能根据时间跨度来稍微猜想一下他们那边的进度。
这也是晚上才方便做的事,这时候那些难民们才真正的休息,没人会注意他这边,哪怕是心怀不轨的塞尔瀚也不会通宵监视,至多也就通知一下那些年轻人注意一下法鲁 格那边,而那些年轻人一样是需要睡眠的,不情不愿的看一会儿就会去休息。
这时候他才方便摸出手机,亮度调到最低,点开那有着醒目的3后缀的短信箱。
这样看来很快就能重逢了,在圣都门前。
不过时间会有出入,或许该多停留半日。
古道暗自点头,瞥了眼火势衰颓只余灰烬的篝火,又扫了眼周围被斗篷裹得很严实的三人以及一个被毛毯盖着的家伙,敲打一行回复的短讯发送,收起手机整理着装,切换魔眼视角再扫一次周围,确认没有问题便轻缓的重新躺下。
太阳不知何时爬上了山坡,所有人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再次启程,其中不少人将目光投向最后方,那里是几个被斗篷完全包裹的家伙已然起身。
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是想看到什么,或许是他们的抱怨,或者是他们斗篷下隐藏的东西,又或者单纯只是想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但显然现在这一幕平常的画面不是他们想看的,自然又转过身去。
“阿齐兹那家伙,居然跟他们混在一起了吗?真是做出了最差劲的选择啊。”
旁人的视线只是一触即退,唯有巴西特一行人目不转睛,但他们关注的重点倒是那里的最后一人,那站在最后同样看过来但是眼神有些躲闪的家伙,他没有藏起来,大家也当然不会认不出他,只是厌恶更甚了。
这就是你的选择么?这可是你自找的。
“法,法鲁 格先生,谢谢您的食物。”
对于一个饿了好几天的人来说,一顿食物足以换来尊敬的称呼了,哪怕之前还腹诽过对方的天真,但拯救了自己是没错的,一码归一码,如今就算重新焕发了活力也不能放着他们不管。
阿齐兹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不然也不会经历了怪物袭击好几日也没下定离开的决心,但在不同的环境下,词义是会转变的,就像鲁莽一次,打赢了叫勇猛,打输了叫鲁莽,错失机会叫优柔寡断,把握机会便是谨慎耐心。
“你应该谢塞尔瀚,这是他施与的。”
法鲁 格先生的声音一如既往不稳不缓,连那沙哑的声音也一如既往的难听,但也不是那么难听了。
“塞尔瀚先生不是那么宽容的人,”阿齐兹轻轻摇了摇头,“还是谢谢您,法鲁 格先生,但您也要小心,他会对你这么优待的话,是必然有图谋的,塞尔瀚先生曾说过一句话,一切的付出都是为了回报。”
“这句话并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