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相信我嘛,我怎么会抛弃你呢,你是我的魔女啊~艾莲,那个时候不也是我把你拖出来的嘛?”
的确,被那道炽烈的光照射着的自己,除了挣扎和惨叫什么也做不到,只要来一个神职者,自己的一生就会以这样一幅滑稽可笑的下场结束,最后竟然是被这个家伙慢悠悠的走过来把自己拖出了光辉所照耀的范围,明明是只肉搏连乌鸦都打不过的蠢猫。
骗自己于死地,再慢悠悠的把自己救出来,恨意确实是减轻了,但怒意是无论如何都压不下的,艾莲冷哼一声没有在意他喋喋不休的话语,自顾自的加快步伐朝着家里迈进。
也差不多在这个时候,淅沥的雨声在屋檐、窗户、街道,整个城市的角落里响起,再汇聚于街边的沟渠,落入下水道中化作阴影下的脏污。
“这是我来到巴黎看到的第一场雨,应该算是好兆头吧。”
黑色的雨伞收拢起来挂在一旁的专门放置的挂杆上,面前摆放着一杯黑咖啡的年轻人突然开口,让一旁正在收伞的巴黎先生扭头看过来。
“或许吧。”做到这个年轻人的对面,夏尔面无表情的回答。
雨水能让刽子手的剑刃更锋利,却也容易让握柄更滑,对如今的他来说,应该只剩下更锋利的好处了,可他从来不会庆幸这一点。
“真是缺乏热情,侍者过来!”
“您好先生,有什么吩咐?”
“给这位先生也上一杯咖啡。”
“也是特浓?”
古道闻言看向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身形瘦弱的服务员也看了过来,夏尔觉得自己大概是非要点一杯了,说道:“普通的就好,加些糖。”
“好,请稍等。”服务员匆匆离去。
“一杯咖啡而已,就要5苏,巴黎的物价高的让我有些惊讶,”同样目送着服务员远去的古道回过头来,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听说巴黎先生桑松坐拥一年两万五千磅金路易的薪水,首席执行官的待遇真是丰厚到令人眼馋。”
“包括你么?”
夏尔将手肘支在桌上稍稍探出头来,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人。
“看起来不像。”
确实不像,对方外套下的衣服不论是复杂的金边还是镶嵌的宝石,都要比他见过的大部分贵族还要豪奢,就算是罩了个黑色大衣作掩护也没意义,偶尔从街边投来的压抑目光时刻证明他被一群人盯着。
如今的巴黎,贫民不少,犯罪者也不少,这身华丽的衣装足以吸引不法者的群集。
夏尔无意帮他解围,不过倒是会好奇离开时他要怎么走,这个年轻人并不算肥胖但也谈不上健壮,袖口处露出的双手没什么疤痕也没什么老茧,是带了武器么?
他瞥了眼桌边那看起来像是黄金制的虎首手杖,虎首的一对眼珠像是鸽血红宝石,有不少目光都是放在那东西上的,这种贵重的装饰品被他随意的放在桌旁,路过一个人都能抬手捞走的摆放方式,或许真的很自信吧。
尽管有些想不通,但夏尔也算是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物,不会轻下判断。
“我的家乡有个俗语,大概意思是,有手艺的人走到哪里都不会饿着。”古道说着,四顾了一下远处某些目光投来的方向,大部分目光都懂得避开或是掩饰,只有那么一小撮传来挑衅甚至威吓的的信号。
古道不以为意。
“法国的财政,似乎很成问题。”
“我没必要跟一个外来人聊祖国的政事吧。”夏尔说着,远处传来侍者的招呼声,接过递来的咖啡放在桌上,继续道,“难道那封信仅仅是想说明你要入驻法国的贵族阶层么?”
“当然,没那个意思,”古道耸了耸肩,“我只是想说字面上的意思而已,法国的财政很成问题,明明背着国债,贵族还挥霍无度,下面的平民连个冷藏面包都能炒出高价,仅仅是我这个手杖放在这里,就会有人在大街上铤而走险。”
这么说着的同时,就已经有人忍不住冲了过来,迈着一点都不稳健的步伐跑过,渴望的目光始终盯着立在桌边的手杖,探出了双手,然后他抓了个空。
不仅抓了个空,中途还被手杖戳了一下膝盖,霎时摔在一旁。
什么时候?
夏尔微微皱眉,自然不是同情那个趴在地上鼻子磕出血来的抢劫者。只是自觉经历了奇怪的变化后已经远超常人的他也没看清这个年轻人的动作是怎么回事,头一回觉得自己的医学判断不那么正确。
“从哈布斯堡家族远到法兰西,那位公主阁下,带来的不只是一纸利益关系的盟约,还有不切实际的奢侈风尚啊。”架着手杖中段的手指灵活的切换让手杖在不同的手指间晃动,有如小戏法一般的把玩着手杖的他说出的这句话固然真实,却也让夏尔皱起的眉头更深。
“你最好收起这番话,尤其是在别的贵族面前。”
“桑松家族?”古道停止了晃动手杖,握住了它看向夏尔。
桑松沉默着没有说话,转而抬起面前已经调好味的咖啡杯,轻轻抿了口。
“那么换个话题吧,虽然还是和那位公主有关的,”古道另一只手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不紧不慢的问道,“玛丽·安东尼亚·约瑟芬·约翰娜,你在近期内有见过她么,在你的眼里,她是否和你自己一样处在不正常的年轻样貌下?”
“……”桑松的手抖了抖,也不知是因为那皇后还是因为自己。
PS:
NO.75:情报上的劣势。
(这fgo的美服是真的怪,还能把pv的黑枪卫宫改成白人的。)
“自由、平等、民主?哼!那帮只知道动笔杆子的蠢货做的越来越过头了,明明只需要催动逆反情绪就好,结果呢?如今这法国已经变成什么鬼样子了!浑水摸鱼的人太多了,真是群混账东西!”
面向阴沉的男人通过狭小的窗口望着那高台上的家伙,不满的吐了口唾沫。
飘摇的烛火难以照亮阴暗的房间,屋外传来的吵嚷声一定程度上掩盖了这引人注目的谩骂,那是小规模演讲的声音,站在高台前的男人口若悬河的说着倡导自由的主张,下面是拥挤吵嚷的人群,远处便是这间简陋的小木屋。
“犯不着在意这点微小的牺牲呐,先生,既然你雇佣了我,那还何必在意这个国家的局势呢?眼光放开点,要长远点!”黑发蓝瞳,穿着一身考究又保守的黑色正装的英俊男人张开双臂,极富表演欲,“哦呀!既然能有幸参与到法国大革命这样重大的事件里,就算是我也兴奋的不得了。”
但就算如此,阴沉男人的表情不仅没有丝毫改善反而显得更加阴郁。
“犯罪的人太多了!就算想通过那些家伙来搅乱法国的局势,但如今这个状况,我反而担忧这个国家先行崩溃,你确信就算是这种情况也在你的掌握之中吗?”
“犯罪,源于人类与生俱来的贪求,是怨恨的源头,是绝望的具现。”男人收起浮夸的表现沉静的开口,“封闭的纸箱里唯一的小孔,箱内的人看外面,发觉那是光辉灿烂的希望光华,而箱外的人看那孔洞,仿若空幻又无底的深渊,却又散发着难以拒绝的吸引力。你觉得如何呢?你是外面的人还是里面的人?”
“你想让我认可犯罪这种手段么?”
“不,你对犯罪喜爱或是厌恶,都不重要,”男人竖起食指左右摇晃,“这只是种修辞罢了,若真以纸箱来类比犯罪看法的话,我会拆开纸箱,铺平每一个面,然后你就能看到,那就是个小孔而已,什么都不是。犯罪就是这种东西,没那么多复杂的条条框框,犯罪就是犯罪,为了欲望而践踏法律的恶行。你刚才的问话很不错,犯罪这种手段,没错,犯罪对我们来说就只是手段,你要清楚这一点。”
男人微笑着说。
“这是至始至终都需要确信的一点,先生,就像编织蛛网,网心为起点,自内向外的螺旋线,每个相交点都是浑然天成的计算成果,不论如今的局势看起来有多么混乱,但若是细细理清,你会发现一切的一切都有所联系,这就是我们要的大网,收网的中心点,是这个国家。”
“可这就是问题!”阴沉男人指了指桌上那被烛光映亮的纸片们,每一张纸片都书写着一次犯罪的简报,叠满了整个桌子形成触目惊心的景观,“太多了,多到我担心接手这个国家时,会不会收到一手千疮百孔甚至黏不起来的破烂!”
“哈哈哈哈哈,你应该对自己的祖国有所信心,先生,”英俊男人像是听到了不错的笑话,“如今的法国,是欧洲大陆上工商业最发达的国家,这样的经济实力就算与我的祖国相比也不差,两千多万的庞大人口才是我们放心施为的底气不是么?从这一点上,我并不想重复第二次,既然你选择雇佣了我,那就不该这样畏惧失败,排斥犯罪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