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称呼,他无法在任何记载里找到资料,但若是放下身段去请教他,倒也不是不可以,但他最近没有时间。
伴随着那音乐魔术力量出现的是那诡异的注视,正是为了弄明白那股注视,他开始加入非凡的组织,最后他主动应承了共济会的一个指令,去往法国巴黎,同时,他的身体变差了。
持续的发烧让他连法国国王的接见都拒绝了,医生担心是肺炎让他好好休息,再然后,不知从哪听说这个消息的玛丽亚偷偷带着一个烦人的处刑者过来,当然,不是为了加速死亡的过程,而是因为那个烦人的家伙是处刑者的同时,出乎预料的懂些医学,甚至能给出一点像样的建议。
同时摆着一张臭脸。
当然,这并不重要,因为那家伙就算笑容以待,他也不会高兴,反倒怀疑他吃错了什么药。
但就算是这样,病情也没有多大好转,他仍旧躺在病床上,头晕眼花,额前像是有人用着重锤次次敲击,声浪一层层的轰鸣。
喉咙干涩,想要喝水。此时正是深夜,睁开眼本该是一片漆黑,但他却看到了白银一般的光华,缓缓打了个寒颤。
那是一头独角兽,姿态悠然的卧在床边,唯独双眼充满灵动。
「你看起来需要水」
它没有开口,莫扎特却能听到它的声音,带着某种平静的韵律,若是一个人这么说话,他会盛赞对方的乐感,可这声音从这头独角兽的位置发出,令他心都沉了下去。
那种目光,他很熟悉,他最近感受到的都是这种目光,淡漠又危险,偏偏是独角兽…
“你是什么东西。”
对音乐一丝不苟的他,与人相处却带着一股盛气凌人,在维也纳,他被评价为傲慢的天才,一方面是态度,一方面是说话真的得罪人。
「我是你的救星,你应该知道,现在的你并不能活太久,或者说,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早就该死了。所以我现身,是觉得是时候做个交易」
“我听过这种桥段,”莫扎特缓慢的说,“恶魔在耳边私语着,许诺金钱或者永恒,然后将他们的灵魂拖入地狱。”
「地狱?那只是个宗教意义的概念,甚至无法证明是否存在」
独角兽缓缓起身,在它的目光注视下,一支同样白银般的纯白的水壶飘了过来。
「我也不是恶魔,我是你的一部分,除了你以外,没人能看到我,因为我流淌在你的血液里,我存活在你的灵魂中,汝之欢欣吾之欢愉,汝之成就吾之愉悦,没有比你我更亲密的存在,因为你是为了我而诞生的,在你的灵魂回归我的怀抱之前,我会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爱你,阿马德乌斯」
“我的那种力量,是因为你?”没有被它的话语而扰乱的莫扎特问道,伸手接过那仿佛白银铸造的水壶,壶面雕刻着精致而繁复的苹果树,树枝蔓延到整个瓶身,固然华丽,但那银一般的质感,实在令他怀疑里面的水是否会被污染,“还是说,因为那股力量,所以才诞生了你。”
「你的一切成就都是因为我——虽然我想这么说,但看你的反应并不会相信」
“因为那其实并不重要,”莫扎特说,“如果你真的了解我,就该知道,我在乎的是什么。”
他揭开了水壶的壶盖,看着里面的清水,甚至能嗅到淡淡的馨香。
这不是单纯的净水,显而易见。
「所以,你答应了吗」
“不,我要再看看。”莫扎特鼓起一点力量,松开了握着银壶的手。
银壶咕咚一声落地,落在地上洒出暗红色的血。
那之后,它就再也没出现过,但身体却好了很多,甚至可以说是恢复了健康,为此那位医生不放心的过来看了好几次,连一直臭着脸的桑松眼里都多出了几分惊诧,但是注视从未消失,并且取而代之的,是它时不时的低语。
「你要小心,那个处刑官不是普通人,拥有很危险的力量,有点熟悉…」
“我当然看得出来,突然变年轻那么多,真讨厌啊,我和玛丽亚居然不是唯二特殊的。”
…
「你那位朋友,安东尼奥.萨列里,他也过来了,带着古怪且不错的力量,他很危险,但或许是个比你更适合我的适主」
“那你去他身上啊,毕竟他的音乐天赋也不差。”莫扎特漫不经心的说,但在心底对跟过来的萨列里略微上了些心,他当然知道,那位友人是担心自己才过来的,但没想到他也有力量。
「我只是开个玩笑,你我一体不可分割,这是根植于你血管里流动的紧密」
…
「那位伯爵,很奇怪,他有力量的波动,却脆弱的出乎预料,他和萨列里是不同意义上的相似,掌握着不该掌握的力量。」
“能把你驱逐出去的力量吗。”
「驱逐我?没人能这么做,停止你危险的想法」
我觉得,可以试试。
…这样的相处,已经有一些时日了,莫扎特也隐隐察觉到了,这家伙其实有缺陷,就像是,失去了某段记忆。
总说谁谁谁有熟悉的气息,但又说不出为何熟悉,也说不出熟悉的是什么,被察觉到自己的套话时,又会顾左右而言他。
驱逐它,是有希望的,莫扎特心里想。
但是仅靠自己,是做不到的,他开始思索能帮助自己的人,最先想到的便是对方提到过的‘拥有力量的人’:
桑松?不,他只是个鲁莽的家伙,莫扎特以偏见否决了这个人选。
爱德蒙.唐泰斯?太神秘了,他或许是最神通广大的,但却也是最不能信任的,莫扎特始终记得对方提过自己的友人和妻子,那种威胁足以让莫扎特忌惮他。
萨列里…或许真的是最合适吧,他站在舞会外的阳台上,俯视着远方的外城区,那里漆黑一片。
“安度西亚斯。”
「怎么」这家伙虽然烦人且恶毒,但却是随叫随到。
“来交易吧,你不这么希望么?但是,我要在演出舞台上进行。”
他做出了决定,却没有想过这样或许会将友人推向深渊。
这也怪不得他,谁能知道萨列里的未来被腰带拉取出了最强大而又悲哀的一束呢,被命运缚住的萨列里,就算挣脱了腰带展现的未来一角,也会因这件事而和‘与莫扎特有冲突’的概念对应上,重新回到扭曲的轨道上。
无辜的怪物仍然无辜,但无形的流言,却有了痕迹。
灰色之男是来见证的,见证安东尼奥.萨列里这个男人重新被命运纠缠的瞬间,但不论是莫扎特还是灰色之男们都不会想到,有个不请自来的男人,对魔神柱反应过激。
“莫扎特安置好了吧?”
内城区,布雷斯堡,取自于布雷斯地区布尔格的意义,这座宛若灯塔一般矗立在内城区边缘的圆楼应该算得上非常昂贵,古道惊讶于莫扎特有着这么奢侈的住处,却没有个符合地位的仆役团体,仅仅是三个不同年龄段的仆人,一个负责厨房,一个负责清扫,一个负责照顾起居,连管家都没有。